“現在得趕緊找個能躲的地方,否則一旦狼羣發起進攻,憑我們這些人就是他們的腹中餐。”無花聲音平淡,但聽在衆人耳中卻無異於一道炸雷。
“那邊,那邊有個山洞,不如我們先躲到那個山洞裡,再用靈力在洞口做個封印,也許能擋它們一時。”蕭寒清指着一邊山腳下的一處山洞說道。
“好主意,師尊他們在外面能看到我們現在的情況,他們看見了那些魔狼,知道我們有危險一定會想辦法來救我們的!”遲重也附和着。“大家不要怕,進到洞裡我們輪流用靈力加固封印,我們人多一定可以堅持到師尊來救我們的。”
衆人都同意,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於是都跑進了那個山洞。
並且在洞口做了防禦封印。
封印剛做好,外面就已經追過來幾十只三眼魔狼。
這種魔狼平時一隻都很難對付,現在這麼一大羣同時進攻,怕是這些仙門弟子都會成爲他們的口中之食。
只是這些魔狼並沒有馬上攻擊封印,而是在洞口蹲坐了下來,從洞口望出去黑壓壓的一大片,像是等待號令的士兵。
“這些狼真奇怪,它們爲什麼都坐在那等,等什麼呢?”嶽靈靈屬於危機一暫時解除就沒了危機感的典型。
“它們在等狼王的號令!”無花的師弟無心從一處角落走了出來。
他的存在感極低,尤其是站在月亮一般明亮皎潔的無花身邊,就像月亮旁邊最暗淡的星星,不仔細找根本看不見他。
但晏瀚澤見到他心就是沒來由得緊了一下,“你之前見過?”
無心原本凝重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一下垮了下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我沒見過,是師兄剛剛告訴我的!”
無花挑眉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活像吞了個蒼蠅,最後苦笑了一下,沒否認。
無心則向他擠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
晏瀚澤不知道爲什麼,就是看他們兩個在一起的這種互動感覺不舒服。
轉過頭,不看了。
山洞之內大約有三、四十個仙門中的弟子,除了受傷的還能剩二十多個人,大家自發地兩人一組加固結界,其它人則抓緊機會休息。
晏瀚澤在剛剛突圍的時候一把焚天劍幾乎幫衆人擋下了大半的攻擊,此時儼然成了衆人心中戰力的主心骨。
不止嶽靈靈,其它女修士幾乎都圍在他身邊,問這問那,像一羣家雀嘰嘰喳喳地。
晏瀚澤被煩得不行,藉着給崔凌雲看傷擠到了遲重的身後躲開衆人。最慘的是遲重,被推到一羣女人面前,又是個極老實之人,平素最不擅長得就是與女人相處,一時間手腳都不知道放哪裡好。
“呵,看來招女孩子喜歡也未必是件好事!可苦了大師兄了!”崔凌雲雖是世家子弟,卻與那三崔不同,爲人雖然也高傲,但絕對是個是非分明之人。
不然柳長風和嶽青山也不會如此器重他。
之前因爲三崔的詆譭他對晏瀚澤有些偏見,但經過剛剛的生死考驗,發現晏瀚澤並不像自己三個堂兄弟說的一般。不自覺把晏瀚澤當成了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的戰友。
晏瀚澤看着眼前這個英俊又有些高傲的師兄,想到剛剛互相在背後掩護對方時感受到的那種從未有過的同門之誼,臉上的冰冷緩和了幾分。
他回頭看了看擋在他們身前,尷尬得已經一頭汗的遲重,笑了一下,“是啊,多虧有大師兄。”
肩上被人拍了拍,“不用擔心你師尊,掌門和我師尊都會力保她的。”崔凌雲安慰道。
晏瀚澤點了點頭,沒說是也沒否定。
目光透過衆人看向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裡打坐的無心。
只見那個小和尚閉目打坐旁若無人,無花則站在他的身邊,倒有幾分警惕的意味。
奇怪!剛剛鬥那些人面蝙蝠的時候,那個無心根本沒出手,完全在無花的保護之內,又沒受傷,現在爲什麼要打坐恢復功力?
想到這晏瀚澤站了起來,慢慢地向無花他們走去。
無心雖然閉着眼在打坐,可卻彷彿心有感應一般,倏地睜開眼,見到向他們走來的晏瀚澤,抿了抿脣,“師兄,他過來了!”
無花輕笑一聲,“過來就過來唄,你現在這樣子還怕他認出來不成?”
“我怎麼感覺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好像已經認出來了!”無心有些心虛。
“我看你是杞人憂天,你是不信我們大悲洞的換顏術還是太相信晏瀚澤的能力?”無花還是一臉的滿不在乎。
“師兄,別廢話了,快想辦法!”看着越走越近的晏瀚澤無心頭上滲出汗珠。
無花嘆了口氣,從無心的一側站到了他的身前,月白色僧袍將身後之人擋了個嚴嚴實實,“你心亂了!”
淡淡的檀香拂進無心的鼻子裡,整個人被無花一擋,彷彿與世隔絕了一般,一顆心漸漸定了下來。
晏瀚澤走到無花近前,皺眉看着他,“你幹什麼?”
無花眨着異色的眸子一臉的無辜,“我幹什麼?呵,晏施主你這倒打一耙的功夫練得真是如火純青啊!明明是你走到我們這邊,還問我幹什麼……”搖了搖頭表情甚是無語。
晏瀚澤知道這和尚嘴上從不饒人,也不欲與他計較口頭上的勝負,“我是說你擋在我面前做什麼。”
“晏施主,您這話又有問題了,小僧只是站在我師弟的面前,礙着晏施主什麼事了?你不會是因爲你師尊的事還在找小僧的麻煩吧!”無花下巴微擡,一副你要找碴我奉陪的架勢。
“你這師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晏瀚澤完全不受他的影響,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對這個無心追究到底。
無花笑了,眼睛彎成兩彎月牙,異色的眸子在山洞篝火的映照下閃着別樣的風情,不退反進,向晏瀚澤的面前湊了湊,“晏施主,那邊那麼多美女上趕着追着你,你不去與她們快活,偏偏與我們小和尚糾纏,難不成你不愛美女愛和尚?”
“你?!”饒是晏瀚澤知道這和尚嘴裡吐不出象牙,但也沒料到他竟是什麼話都敢說,被頂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無花似乎找到了什麼樂子,反倒向前走了一步,“如果晏施主真對我們和尚感興趣,那小僧可以奉陪,只是我那小師弟還請晏施主高擡貴手,他畢竟年紀還小,經不起折騰!”
晏瀚澤感覺臉上一陣發燒,“你,你還是個和尚嗎?簡直……無恥!”他頭一次覺得自己嘴這麼笨,讓這個妖孽般的和尚搶白得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晏瀚澤頭上青筋在一下一下地跳動着,一股火氣從心底涌出,拳頭握得越來越緊,正當他想一拳打上眼前這張厭惡的笑臉時,腦中響起沈沐晚叮嚀的聲音:“靜心!”
這兩個字如同當頭澆上一盆冷水,那股無名的火氣硬生生被壓了下去。
閉了閉眼,晏瀚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拂袖而去。
無花看着晏瀚澤的背影,笑得有些得意,“師弟,不誇誇師兄?”
身後傳來無心的一聲輕笑,“師兄果真……妙語連珠,別說他一個毛頭小子,就是個妓館常客恐怕也招架不住啊!”
“是嗎?承蒙誇獎!”
“只是我很好奇,你一個小和尚又是怎麼懂得這些的?難不成是空智大師教的?”
無花臉皮依舊夠厚,“小僧完全是自學成才,書中自有黃金屋……”
“好了師兄,最怕你掉書袋了,每個人對書的悟性皆不同,沒想到師兄竟然能從衆多佛經中悟出這麼多風塵中事,真是人才!”無心臉上笑意明顯。
無花轉回身看着他,愣了一下,繼而也笑了,“小僧自認口才不錯,沒想到今天遇到對手了!”
說罷正色道:“師弟恢復幾成了?”
無心面如止水:“五成!”
無花看了看外面已經有些蠢蠢欲動的狼羣,眼底藏着一抹陰沉,“得快些了,我怕時間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