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都絕望的時候,來了一個女子,當時鎮子裡的人都渴得什麼也顧不得,便都沒注意這個衣衫破舊的女子,以爲她是哪裡逃難來的,想着又要多渴死一個人。
可沒想到,這女子見衆人渴成這個樣子,竟然騰空飛起,於空中用手一指,鎮子中間的地一下就凹下去一個大坑,並且從地下開始向坑內滲水,那水看起來十分清澈。
鎮子裡的人當時都像瘋了一樣地衝過去喝水,沒想到那水清涼甘甜,好多人這輩子都沒喝過那麼好喝的水,後來大家就靠着這水活了下來。再之後這裡形成了一個湖,湖裡開滿了蓮花,我們鎮子便也改名爲蓮花鎮。
就在那女子一指指出一個湖之後,空中突然金光一閃,她那一身破舊的衣衫變成了一件五彩紗衣。她整個人美得似乎都在發光,那就是天仙一樣,大家紛紛向天仙娘娘扣頭。
可就在那個時候,天空中烏雲密佈,而且雲中好像還有滾滾天雷。
天仙娘娘一見那雷雲,立時便飛身而去。但那雲卻像有生命一樣追着她一起走了。”
“雷雲?”難道那個所謂的天仙娘娘正在渡雷劫?沈沐晚在心中叨咕了一句。
“後來呢?”晏瀚澤眼中充滿了急切。
楚遠江眼中似乎閃過光芒,“我當時正當壯年,身體好,便一直追着那雲跑出了鎮子,一直跑到了鎮子北面的大山裡。在那裡我看見那雷雲裡一道道的天雷打在天仙娘娘的身上,整整九道,把山都要轟平了,纔算完。”
“九道天雷?難道是在元嬰升化神不成?”沈沐晚吃了一驚,難道晏瀚澤的孃親是個化神期大能者?可是十九年前?晏瀚澤的生日不清楚,但年紀也應該差不多十八九歲,如果這麼算來那個天仙娘娘當時應該懷着晏瀚澤纔對。
難道她是懷着孩子承受的那九道天雷?那她的修爲該有多高?她是誰呢?沒聽說過仙門有這樣一個修爲高深的女修士啊!
難道是個散修?
晏瀚澤是天魔之體,如果他孃親是個散修,那他父親是……是個魔族?而且還是高貴的天魔之體?
沈沐晚激靈了一下,事情越來越亂了。
“那,那個女人後來呢?”晏瀚澤還是頭一次這麼關注除了沈沐晚之外的事。
“她受了重傷,我當時想把天仙娘娘揹回鎮子裡找個大夫給她治傷,可她卻不讓,只讓我把她送到了一個山洞裡。我一個男人照顧天仙娘娘不方便,便讓我老伴去照顧她。還是後來聽老伴說天仙娘娘當時身懷有孕。”
果然,沈沐晚心想,看來自己猜對了。
“天仙娘娘不僅人長得美,而且心地十分善良,知道我們老兩口多年想要個孩子都沒要着,便給了我們一顆仙丹。但她說我們本無子女緣,就是吃了那粒仙丹也要做足三年的好事纔可能有一女。
後來我們便按照天仙娘娘說的,連着三年善積德,真的有了小蓮。天仙娘娘在山洞裡休養了大約一個月,臨走的時候說爲了感謝我們夫妻的照顧送我們一卦。
她說十九年後,在我女兒十六歲時會有一劫,到時候會有一個帶着這樣一個玉墜的男孩子幫我們把女兒救回來。她說那是她的兒子,而且讓我告訴那個男孩子一句話。”
“什麼話?”晏瀚澤呼吸都變得有些不穩,任誰在知道從小就未見過的母親有話留給自己都難保持淡定。
楚遠江擡起頭,看向遠處的夜空,神思似回到了十九年前,幾乎虔誠地說道:“莫執著,當放手時要放手!”
等了好久,見沒有了下文。“只,只這些?”晏瀚澤不由得滿臉的失望。“她沒說她要去哪?或者我怎麼可以找到她?”
楚遠江搖搖頭,“沒有,除了那句話之外她再沒說什麼。只是朝着南的方向走了。”
向南?沈沐晚眉頭皺了皺,看來解決完這邊的事還得繼續向南走。
沈沐晚拍拍晏瀚澤的背,“阿澤,別難過,爲師猜你的孃親當初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纔會留你一人。但她在十九年前就算到今日的種種因果,並且用這種方式給你留下一句話,一來說明你在她心目中有多重要,二來這句話對你來說也一定很重要。你要記住!凡事莫執著!”
晏瀚澤眼中閃着淚光,在燭光的照映之下顯得極亮,“師尊,我孃親究竟是誰?她,她現在還活着嗎?”
沈沐晚看着徒弟從未有過的悲傷無助,心裡彷彿也被刺了一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手用力地捏住晏瀚澤的雙肩,“爲師雖然不知道,但爲師向你保證,一定陪你一起找出答案!”
“嗯!”晏瀚澤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有師尊陪着,前方無論是什麼,他都敢於面對。
“哎呀,對了剛剛跑題了,楚小蓮怎麼被劫走的還沒弄清楚呢!”沈沐晚一拍腦門大喊了一聲。
楚遠江也才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對啊,對啊,當年天仙娘娘說你能救回我的小蓮,那小蓮就一定會被救回來的!十九年前你孃親一指修建了蓮花湖,救了蓮花鎮所有的鎮民。
今天也求小仙師一定要救回我的女兒,還有全鎮失蹤的那些女孩子們啊!”
沈沐晚點了點頭,看向一邊已經有些看傻了的楚歌,“小子,帶我們去楚小蓮被人劫走的那間破廟,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裡應該留有痕跡。”
鎮東,破廟。
楚歌帶着沈沐晚他們來到破廟外,打死也不敢進去了,執意要留在外面等他們出來。
沈沐晚看着眼前這個長得高高大大的青年,不由得嘆了口氣,“你之前也沒完全說實話吧!”
“什、什麼?”楚歌眼神中透露出明顯的緊張和驚慌。
“當着楚老爺的面本座沒有揭穿你,那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不代表本座好騙。你和你的表妹之間不是簡單的兄妹情吧!
你們應該算是青梅竹馬的小情侶吧!”沈沐晚脣角勾起一抹微笑,在月光下顯得神秘中還透着幾分誘惑。
楚歌驚得向後退了一步:“仙師,您可不能亂說啊!”
沈沐晚盯着他的眼睛向前走了一步,“我是亂說嗎?楚小姐一個剛滿十六歲的小女孩兒,哪來那麼大的膽子敢自己一個人偷偷跑掉。而且還計劃得如此周密,知道利用鎮中的案子爲自己逃婚作掩護。
所有這一切本座倒覺得更像是你這樣的人策劃出來的,何況你之前還說過準備在破廟裡等到天亮城門開了,你們一起出城。
當楚姑娘被意外抓走之後,你沒有第一時間把她自己逃跑的事說出來,也是因爲其實主謀是你,你怕被別人發現,自己解釋不清楚,索性就不說了,讓大家都以爲楚姑娘是被採花賊捉走的。
我真替楚姑娘不值,怎麼會喜歡上你這樣的一個膽小鬼,又自私又膽小,爲了自己的利益連所愛之人的命都不顧。”
楚歌被沈沐晚說得連連後退,臉色一片慘白,就像被人揭開了最後的一塊遮羞布,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仙師,我、我也不想,我也想第一時間救表妹回來,可、可我真的怕我說的沒人信。所以……”
“行了,你如果真的想讓楚姑娘早點兒回來,就把當時她被搶走的地方指給我們看!”沈沐晚不再理會他,擡腳就走進了破廟,晏瀚澤則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
楚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用手在臉上狠狠地搓了幾下,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也走進了那間破廟。
楚歌指着破廟後院的一間破爛的柴房,“我們本來想在這兒藏身的,可還沒等我們藏起來,小蓮就被黑衣人搶走了。”
沈沐晚看了看四周的環境,讓楚歌先退到了廟門外。
之後她手捏指訣,幾十只金色的蝴蝶撲閃着翅膀,身後帶着金光飛散於破廟各處,大約半柱香的時間便紛紛飛回沈沐晚的手中,最終化作金光消失在她的掌心之內。
沈沐晚側頭看了一眼臉色還不是很好的晏瀚澤,眼珠一轉,臉上掛上了一副笑盈盈的表情,“阿澤,這招尋信靈蝶好不好看?”
晏瀚澤有些心不在焉,但還是點了下頭,“嗯!”
“爲師教你如何?”
“這招式女孩子用纔好看,弟子不想學!”晏瀚澤神情懨懨地。
沈沐晚挑了挑眉,從袖子裡十分珍惜地拿出一樣東西,“行吧,爲師今天大出血一把,送你一件禮物。昨日見你與別人打鬥的時候除了焚天便沒有什麼兵器。
焚天是大殺器,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易出手,但也不能總空着手被人打。
你上次說爲師沒送過你什麼東西,現在爲師就送你一個寶貝,把手伸出來!”
晏瀚澤本想說不要,但看着沈沐晚瞪得圓溜溜的一雙貓眼,眼中滿是期待,最終還是沒忍心拒絕,苦笑了一下,伸出手,“好,師尊送我什麼都好!”
沈沐晚喜滋滋地把一樣東西放在了他的手上,這時晏瀚澤纔看清,竟然是幽冥鬼域中狐三娘破開無花涅盤金蓮結界的那把匕首——龍牙!
“師尊,你竟然把它帶回來了?”晏瀚澤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沐晚。
一般仙門修士都十分清高,與人交手之後,尤其是與妖、魔交手之後,他們的兵器很少會收爲己用。
沈沐晚卻與那些仙家都不同,她就像個撿破爛的,只要是好東西,不管誰用過,她都當個寶一樣收到自己的芥子袋裡。這把能破開所有結界的龍牙自然也被她收了回來。
“怎麼?你不會也如那些自命清高的笨蛋一樣吧,這麼好的東西,就是因爲妖魔鬼怪用過就不要了?做我沈沐晚的徒弟不能這麼迂腐啊!你要學習爲師的勤儉之道,只要是好東西,不管誰用過,都要收爲己用。”沈沐晚一派師尊教訓徒弟的口氣。
晏瀚澤攤上這麼一個師尊還能怎樣,只能搖頭苦笑着把匕首收了起來,“師尊說得極是,弟子遵命!”
見晏瀚澤神情終於恢復一些,沈沐晚才把剛剛用靈蝶探察的結果說了出來,“楚歌說得沒錯,這裡的確有魔氣存在,雖然時間有些長了,魔氣變得很淡,但還是能探察出一些。只是查不出究竟是什麼魔獸。”
“這些魔獸怎麼陰魂不散?走到哪都能遇到他們!”晏瀚澤眉心漸漸收緊,一想到自己身上的魔根,剛好了一些的心情又變差了。
“也許不是他們陰魂不散,而是他們要有大動作,所以那些平時隱藏起來的魔獸們現在都出來做事了,而我們正巧碰上了而已。”沈沐晚淡淡地說。
“看來這蓮花鎮少女失蹤也與魔族脫不了干係,也許就是他們策劃的,爲了達成什麼目的。”晏瀚澤神情凝重,如臨大敵。
沈沐晚聽完點了點頭,“不錯,爲師也這麼認爲,這個案子越來越棘手了!”
就在沈沐晚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晏瀚澤突然拉着她往地上就倒,沈沐晚一個沒注意,整個人都趴在了晏瀚澤身上,鼻子重重地磕在了他的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