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默默聽着,不回答。
“沒關係,你折磨我沒什麼,但你把我父母也牽扯進來了,我的線人也受到連累,你難道就不覺得很過分麼?”
人有權選擇自己的路,他選這條路別人誰都管不了,但他甚至設計在婚禮上、當着所有親朋好友的面被帶走新郎?還好本王感覺到了不對勁,躲過了這一幕,不然父母親人眼睜睜看到這一幕該受多大刺激。
“對不起…”
“我不要你道歉,我需要你,畢竟……我愛你…”我忍住淚,不哭,一哭,就會徹底崩潰,像碎掉的玻璃一樣碎落一地再也無法堅強,輕輕吸氣平復片刻,我看着他問,“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需要給你請律師上訴麼?”
“不用。”
“我不信,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王勇擡起頭,他的雙眼被淚模糊,依舊說:“不用。”
“你明白上訴的意思吧?我聯繫了鄭家了,上訴完全可以勝訴,這事甚至可以就像沒發生過一樣,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用什麼換的……”王勇愣愣看着我,鎖鏈發出咔咔的響聲,手捂住眼哭了很久,沙啞着聲音道,“我…不值得。”
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卻爲我悲慟流淚,我想他改變主意了,我忍不住開心,“那回去就上訴,你這裡也準備好。”
王勇搖頭,堅定,“不用,不要!”
我真醉了,“我其實不認識你,一直就不認識,你到底是誰?做什麼工作的?你真的叫王勇麼?我都不知道,知道我爲什麼還要嫁給你麼?
“——因爲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做什麼的,不在乎你是誰,不在乎你叫什麼,因爲我相信你愛我,那一刻,那些日子,我破案時你給準備的好吃的火鍋,你餵我吃飯、安靜的陪伴,送我的小毛絨掛件、爲我的工作謀劃,還有我燒飯你洗碗的那些日子,一切一切,都讓我相信你愛我,可是……現在看來,你似乎也沒有那麼愛我。捫心自問,你其實也不怎麼愛我吧?”
“你走吧。”
“你得罪編劇了?就這一句臺詞麼?”我深吸一口氣,溫柔地小聲道,“王,我懷孕了。”
他看都不看我,“走。”
“真的,準備婚禮那陣我們不是沒用避孕措施麼,我說過明年帶着孩子找小姨要三份壓歲錢,記得麼?”
“打掉。”
我渾身像掉進冰窖一樣冰涼,努力控制不停發抖的雙手,“你夠狠…你記得當時的許諾麼?我答應做你女朋友是有大前提的!你有過許諾的!”
我站起身從小五的貨箱裡抓出一把解剖刀,把刀尖最尖銳的部分對着鋼化玻璃,用我所有的怒氣、委屈和絕望一刀紮上去!
那時候,確認關係之前,我很現實地問:“你以後還會上戰場去殺人嗎?”
他說:“不會,退了,退了纔會來找你。”
而且我不止問了一遍,我緊接着又問了一遍一樣的問題,“我撿到寶了,我爲什麼還要擔心呢?你還要回戰場嗎?”
他立刻篤定地說不會,非常篤定,立刻就回答了。
如果他說“會”,我根本不會答應做他女朋友。如果他說“可能會”,我會再考慮一下。
至少的至少,我能對現在的情況有心理準備。
……不能怪他,是我太傻。
鋼化玻璃從頂部到底下整個碎掉,分崩離析,無數數不清的玻璃小塊雨幕一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