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麻子說:“槍和炸藥是兩回事,鬼子來了,他們搞到了鬼子的槍,這不奇怪;鬼子沒來,你說他們弄得炸藥包,我感覺這就有些奇怪了,你說不是麼?”
樊麻子別看樣子有些蠢,說話也粗魯,但腦袋瓜卻不是漿糊。樊麻子從開始就懷疑楷司令的動機,楷司令總想先聲奪人,由於炸藥包是鬼子血洗藍水鎮的起因,楷司令就想把炸藥包的事最先向搞到樊麻子的頭上,便於以此打壓樊麻子的聲譽,提高自己的地位,以至最後徹底控制整個藍水鎮。誰知樊麻子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如果省油的話也不會當了司令,一統藍水鎮半邊天下。
炸藥包的事是楷司令的一塊心病,因爲炸藥包的事太重大了,直接關係到藍水鎮被鬼子血洗這件事,也關係到今後會不會被老百姓排擠,能不能在藍水鎮站穩腳跟的事。楷司令想賴在樊麻子身上不成,楷司令看到眼下又抓了魚頭和二丫兩個人,他們還搞到了兩支鬼子的槍,還有那麼多的子彈,楷司令就想把炸藥包的事,順理成章強加在魚頭二丫他們兩個人的身上,而且不失要動用刑罰,這就越發引起樊麻子的懷疑,樊麻子就不能不奇怪了起來。
關於魚頭和二丫的事,楷司令見樊麻子如是說他奇怪,楷司令馬上意識到了自己有些操之過急,操之過急的事情,往往適得其反,根本就達不到自己的目的,還會敗露自己的動機。那麼,楷司令爲什麼這樣焦急將炸藥包的事件推到別人的頭上呢?
原因很簡單:炸藥包就是楷司令他們一手搞得一個爆炸裝置,而負責操縱這一裝置的不是別人,就是楷司令的副官彪子。樊麻子的拜把子兄弟老四在皮子山上看到過彪子,老四並沒有說謊。
鬼子從煙臺下來探路,這只是龜冢司令官的一個試探性的步子。鬼子剛佔領膠東的時候,鬼子的兵力不多,他們還沒有能力進行大規模的作戰行動,膠東之地雖然國民政府各級官員都逃走了,出現了權力的真空,按道理講這應該正是小鬼子搶佔膠東的最好時機,可龜冢司令官卻沒敢莽撞從事。
龜冢知道從遠古的時期,膠東這地方就民風剽悍,英雄輩出,民衆一呼百應,被中國人稱爲倭寇時期的鬼子,他們能騷擾江浙一帶的沿海,到哪裡搶劫戮殺,他們很少在膠東沿海登陸,因爲膠東這地方常叫倭寇們有來無回。龜冢的考慮也是日本思想的一種延續吧。
龜冢司令官從煙臺派出了一百多人,在一個叫淺田的中尉指揮下南下,楷司令很快就得到了情報,楷司令一直用他的偵察班監視這股出了煙臺城的鬼子,消息通過無線電波源源不斷地反饋到了楷司令的司令部。
出了城的這一百多個鬼子,在沒有受到任何打擊的情況下,他們就一直大膽地向藍水鎮逼過來。藍水鎮處在陸路水路交通的咽喉,是這股南下鬼子的必經之路,楷司令
爲了阻止這股鬼子到達藍水鎮,有鑑於這些鬼子慎小謹微的樣子,楷司令只知道小鬼子的戰鬥力不是一般中國士兵所能抵禦的,楷司令在不摸鬼子的戰鬥力到底如何的情況下,要阻止這些小鬼子繼續南下,到達藍水鎮,楷司令沒有動用兵力,而是用了一個炸藥包,一個非常簡單的爆炸裝置。本想炸藥包一炸,原本就慎小謹微的小鬼子肯定害怕,肯定就會停止前進,龜縮回煙臺城,藍水鎮就保住了,楷司令他們還能在藍水鎮過着吃香喝辣不用愁的好生活。
楷司令不愧爲科班軍校畢業,蔣校長的好學生,就他的這個計劃來說沒有錯,也許能達到楷司令的戰略目的。只是凡事都有一些個例,事情總處於變化當中,這個變化就是炸藥包爆炸的威力很大,炸死任何一個鬼子都可以,卻偏偏地炸死了指揮這一百多個小鬼子的最高指揮官淺田中尉。
淺田中尉不是善良,也不是一個好東西,只是這個傢伙比較明智一點,淺田中尉是爲了忠實地執行龜冢司令官的探路計劃,達到其軍事目的。所以淺田中尉帶着一百多個鬼子只是探路,並沒有刻意地擾民,當然了他們也沒有受到任何攻擊。炸藥包的爆炸,激怒了鬼子這只是一方面,但不是主要的方面,最主要的是淺田中尉死了,這一百多鬼子的指揮權不該落於一個叫沢布小隊長的手裡,沢布小隊長是一個只知道殺人的畜生,沒腦子的殺人狂,屬豬的,只知向前衝,而他們前面的村莊就是藍水鎮,藍水鎮就首當其衝。還有一點不容忽視,鬼子本身就是野獸,這羣野獸在沢布小隊長這個畜生的帶領下,他們衝進了藍水鎮,藍水鎮的守軍也沒有給他們的瘋狂予以打壓,這羣野獸衝進了藍水鎮,就毫無顧忌地釋放他們的獸性,悲劇就這樣發生了!
藍水鎮的悲劇表面看起來,都是哪一個炸藥包惹的禍,其實不盡如此,就是沒有炸藥包的爆炸,沢布小隊長帶領鬼子進了藍水鎮,藍水鎮的老百姓也難逃厄運。楷司令看到鬼子在藍水鎮殺了那麼多的人,怕承擔責任,他最初想賴在樊麻子身上,樊麻子一介大老粗,靠着一股的莽勁當上了什麼草頭司令,楷司令根本就沒把樊麻子這個草頭司令放在眼裡,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草頭司令,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賴沒有賴上,目的沒有達到,正無計可施,一下子又出現了魚頭和二丫兩個年輕人,楷司令又想把炸藥包的罪名強加給魚頭和二丫的身上,用這兩個年輕人做替死鬼,日後好給藍水鎮的人一個交代,以便於自己日後還在藍水鎮這個地方駐防下去,日後見機吞併樊麻子的聯莊會,最終將藍水鎮成爲自己的地盤。
可這事難辦,樊麻子不買楷司令的賬,還極力護着魚頭和二丫,楷司令還是有些不肯罷休,楷司令問樊麻子問:“這炸藥包的事就這樣完了,不追究了?”
楷司令這樣問得時候,明顯地有些底
氣不足,因爲楷司令明顯地感覺到樊麻子對他不信任,樊麻子詭異地一笑,樊麻子問:“就楷司令的意思咱就一直追究下去,你就不怕真的水落石出?”
這話太露骨,楷司令一驚,楷司令說:“你——”
楷司令對樊麻子瞪起了眼睛,樊麻子一臉內容豐富的笑對着楷司令,楷司令在這種笑裡底氣全無,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嘛。”
樊麻子說:“老弟,我不是什麼壞人、惡人,我想送你一句忠告:不要認爲滿天地下自己最聰明,更不要把別人看得太低,有其不要把別人都看成傻子,有些事情你心裡明白,我心裡明白,這就是最好的了,你說不是麼?”
楷司令還想再說什麼,嘴巴張了張終沒說出什麼來。楷司令從開始就看不起這個屠夫劊子手出身的草頭司令,玩心眼最後竟被這個草頭司令給玩進去了,真是憋屈了自己這塊黃埔軍校畢業的高材生,楷司令這會自己也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在軍統裡廝混了幾年,一直得不到提升的原因,楷司令的心情一下子悲涼到極點。
這一次,因爲二丫的一聲槍響,楷司令親自發動計劃了這次行動,這次行動他不但沒有撈到一點好處,炸藥包的罪名沒有賴上任何人,還把自己給顯露了出來,楷司令有些後悔莫及,特別是魚頭和二丫搞到的兩支鬼子的三八大蓋槍,還有那麼多的子彈都落在了樊麻子人的手裡,樊麻子捷足先登什麼都得到手上,那可是難得的兩支好槍,就這樣落在了樊麻子的手裡,楷司令有些不甘心,楷司令對樊麻子說:“樊司令,這次行動是我們聯合進行的,這兩支槍——”
楷司令的話還沒有說完,樊麻子就知道楷司令要說什麼了,樊麻子說:“槍嘛,就作爲了保密費,我什麼都不說,別人什麼都不知道,這還不行麼?老弟,你得了大便宜,知足吧你!”
這不是吃獨食麼,真是欺人太甚,楷司令有些說不出話來,可自己的把柄就在人家手裡拽着,楷司令說:“樊、樊司令。”
楷司令一下子有些口吃了,樊麻子笑,樊麻子說:“楷司令,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剛纔你是不是想叫我一聲樊麻子?不過,叫我樊麻子也無妨。”
楷司令還是說:“樊司令,你也忒狠了點吧?”
樊麻子笑,樊麻子說:“那裡,比起你這個老軍統來,小巫見大巫!”
楷司令後悔不該說對魚頭和二丫動什麼刑罰,樊麻子笑,樊麻子指揮手下的人說:“把魚頭和二丫都給放了,這是兩個可憐的孩子,鬼子來了親爹親孃都被殺,逼得他們無家可歸。”
樊麻子的話剛落,忽然一個人向這邊跑來,邊跑邊大叫:“大哥,不能放,不能放他們,我要他們有用,有大用!”
樊麻子回頭一看,喊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拜把子兄弟老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