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微笑不動,眼看着馬文才這一下就要抓到實處。
血月狼訣有不少瑕疵,但恢復前世記憶的馬文才已經把血月狼訣圓滿,堪比教派福地的一流法門,這一下抓到,就算是金石也要化作粉塵。
不對,馬文才心裡忽道一聲不好。
梁山依然保持微笑,口一張,直接就是一道劍光撲來。
這麼近的距離,金丹期高階也要瞬間洞穿。
馬文卻是急退,一直壓制的刀皇氣息勃然而出,手一揮,一到刀氣直接迎向劍氣。
嗆啷!
發出比金石相撞更尖銳的聲響。
梁山目光微凜,這傢伙居然修煉出刀氣,反應還如此迅速,堪比金丹期高階普通的聖子。
什麼時候自己過去的雜役、僕人,也成長到這般地步?
一劍斬昔,梁山並不是真的要斬馬文才,而是要把馬文才的過去斬出來。
大能轉世重修,一個修士一輩子都未必會碰到一次,但是梁山情況不一樣。
他家寶貝三兒,娘子祝輕雲,從水靜兒還有丈母孃水無心的態度看喬佳宜也有可能,因此,再碰到一個轉世大能,梁山也不覺得奇怪。
馬文才突破金丹期中階,只有可能兩個解釋,一是他有所奇遇,二是他前世大有來頭,覺醒前世。
現在看來,極有可能是覺醒前世,因爲即便是奇遇,找到天才地寶,最好的丹藥,領悟不到金丹期那也沒有辦法,而前世的記憶覺醒,自然就包含了這些。
花月影看得清楚,心道好霸氣的刀氣,簡直就是要斬絕天地所有。
不過,她不擔心梁山。開玩笑,經過天火地火猶如在丹爐內一般熬煉之後,花月影看着相公不日就可以跟她一般突破元嬰期中階,這樣的修爲,馬文才再厲害也不是對手。
果然,那道霸橫的刀氣節節崩壞,馬文才整個人倒飛出去,直接撞倒在金陵宮門口的石獅子,噴出一口血。
噗,梁山又是一道斬昔劍吐出,威力卻是剛纔的十倍百倍,口中誦道:“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悔!悔!悔!”
梁山連道三個悔字,伴隨着每一個悔字,斬昔劍都會劍芒大盛。
梁山的斬昔劍今日一出,終於大成了。
在魔煉之地遇走狗,說出斬昔劍的口訣就是一個“悔”字。
當時走狗很有觸動,梁山反倒觸動少一些,一直到重回人間後遭遇接二連三地事,母親樑楊氏仙逝,娘子喬佳宜獻祭不知所終,人與人聚散離合,原本如此,可是梁山深處還是清晰地生出一個“悔”字,此種感覺,真切無比,在天火地火凝練之後,更是深刻。
斬昔劍一出,譬如梁山之前跟一些聖子的對戰,金丹期高階讓他回到金丹期中階,是同階而戰的法寶。
但斬昔劍還有一個問題,它發揮到極致有可能斬出對方的前世,這樣一來,很可能不是修爲銳減,反是大增。
馬文才就是這種情況。
然而梁山毫無畏懼,他就是搞明白馬文才是什麼東西轉世。
轟!轟!轟!一股強大無比的氣息從馬文才身上散發出來,除了馬文才這個人,還有一個更巨大的虛影籠罩在他身上。
虛影爬起來,馬文才也跟着爬起來。馬文才抹了抹嘴角的血,道:“梁山伯,你惹惱了我!”
一股遠超於金丹期,甚至元嬰期,估計在渡劫期與純陽期之間的刀氣直接就揮了出來,這一刀不僅是要把梁山一劈兩截,恐怕梁山身後的那一整條街都要被犁出一道深溝來。
“抽刀斷水!”馬文才吟道,刀光帶着漫天的光華,而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彷佛停滯,居然也是能作用時間的絕世刀術。
“一劍斬今!”梁山喝道,斬今劍飛出,迎向刀氣。
斬今劍的劍訣就是“常”。
今天之所以存在,是因爲人的“常”。
“常”即是恆定,保持我過往的習慣,我現在依然呼吸,依然思考,做出合乎我身份的舉止。
斬今劍就是斬“常”,而今的斬今劍在梁山一系列遭受打擊之下,已經達到中成。
近來,梁山深刻領悟了無常。個人的親人的離去,花間堂瞬息之間的覆滅,都是天道無常的一種代表。
你以爲你馬文才調動起過去的威能就很強大呢?實際上,這種威能隨時可以消失,這就是無常。
嗆啷!
整個金陵宮都震動了一下,差點屋頂都掀了,馬文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擦着地板一直撞到牆面上,好在整個金陵宮都被馬德意用簡易的符陣保護,後來更有寧賽烏寧小胖加強了符陣,否則的話,馬文才這一撞直接就穿牆而出了。
馬文才臉露駭然之色,這傢伙居然抵擋住了他的“抽刀斷水”,就剛纔那一下,完全不是馬文才現在的力量,而是過去的力量,他居然能扛住,而且還擊敗了他。
這個時候馬文才就是眼瞎了也知道梁山伯已經突破元嬰期了。
馬文才陷入短暫的迷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文才九世轉世修行都未聽聞過,難道是修真末世,什麼樣的天才都會出世?!
“刀皇。”花月影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馬文才頓時有一種被剝了褲子裸露在衆人面前之感。
馬文才要崩潰了,被打得滾地的依然是自己,再看梁山,真有一座山立在自己面前。
馬文才一骨碌爬起,不管旁邊目瞪口呆的金長老,道:“果然是我聖劍堂的第一天才,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梁山愣了一下,這傢伙臉皮功夫見漲啊。
“馬文才,老朋友上門,還不去上茶。”梁山喝道。
馬文才稍稍一愣,但梁山這麼一瞪眼,他迅速找到過去在梁山伯手上當雜役的感覺,趕緊應了一聲,樂滋滋地跑上樓去準備泡茶。
金長老看得有些呆,方纔他對馬文才一臉諂媚,現在馬文才也是一臉諂媚。
方纔外頭噼裡啪啦的一通打金長老可都瞧見了,樑宮主但凡身手弱一些,馬文才那該是另外一副嘴臉。
金長老心裡鄙夷,但臉上同樣是諂媚的笑,趕緊迎上去,道:“樑宮主回來了。”
“老金啊,這邊還呆得習慣嗎?”梁山也不叫什麼金長老了,直接叫老金。
“習慣,習慣。”金長老連忙點頭。
“老金,大廳你多照應點,我帶客人上二樓。”
“您請您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