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一邊沉浸在漫山遍野白骨兵的感覺,一邊與拓跋秋蓉言談自如。
梁山心中感悟連連,或許他可以就此營造戲境之外的另一個幻境白骨界,也未可知。
這個白骨界不是打開大門之後的那個真實的白骨界,僅僅是一個投影。然而即便是投影,一旦形成,梁山也相信威力無窮。
劉阿鼠在後排,他賊頭鼠腦的樣子讓一些親衛暗笑不止。
他很不習慣,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在整個鬼面軍裡,他就是一個異類,這讓他感覺壓力很大。如果換作從前的他,早就一撥馬頭,落荒而逃了。
事實上,鬼面軍嚴整的軍陣之中,即便是高明的修士也難以呆下去。
不過山神廟一晚,劉阿鼠整個心性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身體的變化現在也開始出現。最明顯的變化就是控制四肢更加自如,身心更加輕安。有這樣的變化,有師父吩咐的話,劉阿鼠纔算是勉強呆在軍陣裡面。
與之相比,師父向大將軍介紹他時戲言他是“劉皇叔”,這個才更加讓劉阿鼠不堪。
劉皇叔在民間是專指三國時期的那一位,不過師父這話也不算錯,跟當今皇上比輩份,他還真是叔伯輩。
族譜如此,可現實情況他是一個偷兒,跟皇上攀皇親,實在是不可思議。
當劉阿鼠漸漸適應過來的時候,縮頭縮腦的樣子也就漸漸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挺胸拔腹,一副高傲無比的模樣。
師父說的沒錯,乞丐亦有假王子,偷兒豈無真英豪。劉阿鼠日後嚮往是修真長存事,世俗的王權又算得了什麼了。
劉阿鼠好不容易理順這些紛亂的思緒,轟轟轟,大地一陣顫動,劉阿鼠心裡一驚,下意識就想抱頭,然後鼠竄意識到今非昔比後,劉阿鼠強作鎮定,就看到前方三四百米忽然捲起來一陣巨大的黃沙。
這個地方,怎麼會有黃沙
真是見鬼了。
“列陣”鬼面軍副統領嬌喝道。
就像是離弦之箭一般,三隊人馬衝了出去,每一隊人形成一個扇形的防禦面。這是半月陣。
嗖嗖嗖,每一個半月陣之間的空隙插上軍旗。軍旗上立刻騰起青芒,衝上雲霄。
“是什麼”梁山問道。
“是沙鼠,極西之地,有一怪人,擅驅使百獸,手下有萬頭沙鼠,頭大如鬥。”拓跋秋蓉答道。
話音剛一落地,無數沙鼠就在一片吱呀聲翻出地面,伴着無數的黃沙猶如潮水一般攻來。
梁山神色立刻嚴峻起來。
每一頭沙鼠幾乎都相當一個先天高手,有的沙鼠恐怕還要相當築基期、金丹期的修士。
這些在梁山看來都是卑微的存在,但是數量達到上萬的時候,情況就又不一樣。梁山自問如果是自己一個人碰到這種情況,恐怕還是暫避鋒芒的爲好。
江南之地出這麼多沙鼠,情形着實詭異,不過樑山也見識過獸潮,與之比起來,也就不算什麼。梁山正想着,沙鼠大軍與鬼面軍的半月陣已經猛烈的撞在一起,很沉悶的聲響發出,猶如地底在打雷,沙鼠立刻被掀起來,像黃色的巨浪一般翻涌。
這是前面的沙鼠被半月陣阻住,後面的沙鼠源源不斷才導致的結果。
淮河南岸,劉明德以及手下兩千親衛正要渡河與拓跋秋蓉會盟,看到此景,立刻停下來。
無數青芒吐出,就如蛇的杏子一般,又像是萬朵梨花盛開,梁山見拓跋秋蓉微微點頭,問道:“什麼槍法”
“暴雪梨花槍。”
無數血花頓時綻放。
“中央旗,南方旗,西方旗”副統領連聲喝道。
就在這時,天邊一團黑影出現,迅疾無比,呀呀的聲音轉瞬就響徹整個天地。
一片烏鴉
不是,好像是烏鴉,但其實仍然是人,只是這人怪異,肋下生出一雙黑翼。
滑翔兵
應該是揹負一套類似的裝備,也許與墨家有關。
這樣的場面,梁山都沒有預料到。
拓跋秋蓉因爲身後的血海,她的未來根本沒辦法預測,因此凡是與她有關,梁山都無法提前感知。
只是在山神廟親耳聽到那些人要刺殺拓跋秋蓉,知道這些人必然會來,但是沒曾想,修士還沒有來,卻來了沙鼠與烏鴉。
“這是鴉兵,魏國傳說中的一支軍隊,不想真的存在。”拓跋秋蓉說完,掏出兩面小令旗,一紅一白,朝空中一扔,自然分出左右,然後懸停空中。
幾乎同時,兩隊人馬左右殺出,繞出一定距離,再轉過馬頭,這個時候馬速也提上來了,在半月陣後方斜斜切過。
“投”有人喝了一聲。梁山就看到這兩隊人紛紛摘下長矛,身體極富彈性,借馬騰跳的勢子,一彎身,長矛頓時流星趕月一般飛出。
兩百支長矛猶如一小片雨。
這些女人力氣好大啊,梁山禁不住發出一聲感嘆。
一根長矛飛出,就像犁田一般直接撞到一個鴉兵立刻帶着下一個,直接開出一條通道,氣勢洶洶的鴉兵陣形立刻有些凌亂。
“摘弓”副統領又喝道。
鴉兵也是厲害,長矛過後迅速聚攏,想恢復陣形,蓬的一聲,一片箭雨劈頭蓋腦射來,立刻許多人墜落。
一聲怒吼,西方旗直接飛奔出一頭巨大白虎。
那是虛影,卻是威武神勇,緊接着各陣旗都飛出神獸,跟建康宮的四大氣運神獸有些相似,只是跟他們浩浩蕩蕩中正的氣質完全不同,要肅殺冷酷得多。
花木蘭握緊了拳頭,瞪大了眼,渾身熱血沸騰,恨不得自己衝上去廝殺一通。然而,她知道是親衛,只能守衛在大將軍左右。大將軍衝擊,那才能衝擊。
花木蘭還沒有經歷過這些,連忙默想着帶馬的節奏,生怕自己記錯了,到時候連累整個軍陣。
劉阿鼠完全目瞪口呆了,他哪裡見過這個陣勢,一顆心在胸腔裡砰砰地跳。
難怪鬼面軍一到,荒鎮裡面那些曾經讓劉阿鼠高山仰止的江湖英豪們一個個如鳥獸般散去,這陣勢,若是那是江湖幫衆阻擋,鬼面軍定如摧枯拉朽一般掃蕩乾淨。
梁山心中暗贊,當日他在樑家莊前見識荊州藍眉軍的威勢,以爲天下雄兵,就是如此了,現在再看鬼面軍,氣勢之雄足足多過三四倍。
中央再加四方旗,戰靈以四方神獸顯現,卻是完全不同建康宮內氣運神獸的風格。北方玄武戰靈就是一頭巨大的黑龜,即便是虛影依然閃耀着黑黝黝的光芒,那是鋼鐵一般不可摧毀的戰意凝練而成,是防禦的最佳。
這樣的雄兵,居然有能敢來攻真是不可思議。
半月陣陣形開始顫抖起來,許多巨大的沙鼠從半月陣之間突破,猛烈地攻擊軍旗。天上飛的鴉兵在經過短暫的紛亂之後發出糝人的鳴叫聲,揮手之間就飛臨鬼面軍的上空。
沙鼠與傳說中的鴉兵果然不是俗物,就在這時,空中忽然發出一記沉悶的聲響,接着一個人的聲音響徹大地:“拓跋秋蓉,我乃南海王,今日叨擾,只問血魔寶庫。你若是願意與我等分享,自是好說,若是不肯,我南海海族大軍必來。”
話音落地,傾盆大雨驟降。
這雨有些怪
梁山眉頭微蹙,居然是海水。
居然是翻江倒海。6479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