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標語寫道:來十八里鋪,成就你的修真理想!
看到這句廣告語,梁山差點笑噴,這太熟悉了。梁山更加堅信,若是羊秋兒一不小心反穿到現代社會,絕對的如魚得水。
廣告語也是剛剛張貼,錦緞的橫幅,一些雜役邊忙邊在一旁議論,臉色躍躍。
從雜役的議論中,梁山這知,原來今年各修真堂的堂內大比,除了少數的,十八里鋪大多投了廣告。
這是要豎品牌的節奏,即便是懸空洞方面跟着打廣告,一次兩次不要緊,落是屢屢落後,無形中要就給人處處不如十八里鋪的印象。
印象一旦形成,修士們若有什麼好東西需要交換,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十八里鋪,而這對羊秋水而言,就足夠了。
“小魚兒,小膳子,今年不準備參加十傑賽呢?”突然有人尖聲尖氣問道。
“不了,我們初來乍到,先看看諸位師兄師姐大發威風。”諸葛魚涎着臉皮道。
梁山聞聲看過去,就看到諸葛魚與金喜膳兩個一個賤笑,一個憨笑,應承着一個氣質明顯陰柔的白髮少年。
白髮少年身旁還有兩個同樣的中性白髮美少年,看相貌就知道是三兄弟,而這三兄弟身後還有六位內門弟子,面色也都略帶恭敬之色。
顯然,這三個是內門中大哥級的人物。
梁山立刻想起拓跋秋蓉說過的宇文三白。
據說宇文家爲鮮卑貴族,家族被滅之後,三兄弟逃難過程中被聖劍堂一外出的長老看中,遂引入聖劍堂。
一百年來,兄弟三個也是厲害,先後突破金丹期,現在都已經是金丹期中階圓滿,再往前就是金丹期高階。
去年十傑賽,三兄弟老大宇文風進入前三,前兩名幸運地進入上院成爲準聖子,可以說,宇文風就算是內門第一了。
不過,最近劍道館大師兄皇甫高在外獲得奇遇,進階金丹高階成功,風頭一下蓋過宇文風,宇文風自然淪爲老二。不過宇文風還有兄弟宇文雨,宇文雷二人,三兄弟抱團,在內門也算是無人敢惹的人物。
這樣的人物,新進的諸葛魚與金喜膳自然得罪不起。
說起來,兩個人進到內門這一年時間日子着實過得不怎麼樣。沒有授業師,那就是沒娘疼的孩子,跟着上一些大課,進不了各個道館,領着每個月固定的月供。
若不是月供比在外門的時候強了十倍堪堪安慰的話,兩個人還真不如回到過去在外門作威作福的日子。
在外門他們算老大,可是到內門,他們就是老幺,見誰都說好話,見誰都要行禮。
挺着吧,等着度過這前面幾年,有了資歷,也結交了一些朋友,日子就會慢慢好一些,在外門他們也是這般熬過來的,雖然有些失落,但左右不過是重頭再來,這點心性還是有。
還是南宮燕硬氣,這一年大多時間都在外頭歷練。
諸葛魚與金喜膳哥倆個喝酒聊天的時候,想着聯袂出去闖闖,可主意剛剛拿定,封山令就下來了。
兩個人頓時安分了,仔細琢磨,跟南宮燕還是不同,心裡面還是貪圖安逸。
諸葛魚發覺梁山臉上顯出一抹笑意,心裡不是滋味,想着當日逼上門去梁山交出元液丹的威風,雖然最終沒要成,但那時候梁山可是被整的灰頭土臉的。可惜,這些都成了記憶,隨風飄逝。現在這傢伙,十八修真堂聞名,有個好妻子,自身也妖孽,妖蠻山九尾嶺還有一嬌滴滴的娘子,短短几年功夫就成長到讓人仰視的地步。
人比人,氣死人啊,諸葛魚心裡很受傷,轉過臉,不願意看到梁山那張臉。
在內門沒什麼油水,瘦了一圈的金喜膳也轉過臉去,哥倆相對一眼,都看出對方的無奈,聽出對方內心深處的嘆息聲,曾幾何時……
“那小子是誰?”宇文風的話打斷二人遐想。
“宇文師兄有所不知,那就是跟我們一同晉級的梁山伯。”諸葛魚道,收斂了臉上的諂媚笑容,模樣也隨之端莊了些。
宇文風自然注意到諸葛魚的神色變化,輕輕哼了一聲,道:“原來是他,去!叫他過來,我有話要跟他說!”
“這……”諸葛魚猶豫了。
“快去!”宇文雷一擡腿,作勢要踢的樣子。
諸葛魚趕緊一閃,心道苦也,一溜煙跑到梁山跟前,先是打了個招呼,作揖,然後指了指宇文三白。
隔着十丈,不遠的距離,不需要豎起耳朵梁山也知道宇文三白說什麼,眉頭微蹙,這鳥人找茬吧。
“諸葛兄,看樣子混得不錯啊。”梁山道。
“一般一般。”諸葛魚訕訕一笑,“比不的樑兄,被劍長老看中。”
“南宮燕呢?不是聽說她也入內門了。”
“這女人變態,一直在外頭晃悠。”
“倒是有些想她了。”
“啊。”諸葛魚半張臉,有些反應不過來,想那變態娘們做什麼?
“前面帶路吧。”梁山揮了揮手。
宇文風斜着眼睛望着梁山,看二人結束談話,那個梁山擡頭滿臉笑意走過來,未說話之前先拱了拱手,道:“見過三位宇文師兄。”
“你聽說過我們?”宇文風身邊的宇文雨說道。
梁山點了點頭,道:“久仰啊。”
旁邊的宇文雷冷哼了一聲,道:“你們劍道館向來鼻子朝天,怎麼會知道我們?”
“客氣客氣。”梁山臉色不悲不喜,“不知三位師兄喚我有何事?”
宇文風目光冷冽起來,道:“沒什麼事,就是今年的十傑賽前三名,我們兄弟包了。”梁山聞言一愣。“你也可以不答應。”宇文雨笑了笑。“不過,晚上我們仨就會來找你。”宇文雷聲音低沉。“我可以理解爲恐嚇嗎?”梁山笑了笑,覺得眼前場景有些熟,就像從前在學校他向校花表白後出校門時被三個少年攔住一樣。
三個少年的下場梁山可記得清楚,鼻青臉腫趴在地上叫爺爺。當然,梁山也鼻青臉腫,不過卻是威風凜凜。
“沒錯。”宇文雷道。
“或者說切磋。”宇文雨馬上補充一句。
大殿前的這一幕自然落入慕容博眼中。
正如梁山所料,慕容博的到來多多少少有針對梁山的意味,但是這並不是慕容博“下放”的主要任務。
殺掉梁山,討好太子姬康,對慕容博而言只是順手而已,他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內門,甚至整個聖劍堂。
有一種傳言,已經在正清派內門裡開始流傳,說是百年後正清派與世俗間的通道會關閉。
如果之前僅僅是傳言的話,那麼隨着妖蠻山通往莽界的通道關閉之後,這傳言就有了佐證,越來越多人傾向這個傳言是真的,而慕容博就是其中一個。
如果百年後,聖劍堂通往正清派的通道關閉,屆時唯有元嬰期高手才行走兩地之間,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通道會徹底關閉,那個時候聖劍堂會怎樣?那個時候的聖劍堂和正清派又是何種關係?
這實在是值得玩味思量的一副前景。
因爲之前的努力,慕容博進入太子姬康的法眼,這次得了美差來內門任院長。
這樣一個有實權的崗位,是對門派內積攢功德的好所在,按照預計的流程,五十年的任期結束回到正清派,就可以在正清派內擔任普通長老。
而長老再普通,也不是內門弟子所能比的,而五十年之期,通道還沒有關閉,對慕容博說還來得及。
當然,慕容博還看到了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在聖劍堂一直呆下去。
百年後,通道關閉,現任的掌教以及長老大多數都會回到正清派。畢竟對他們來說,修行纔是他們人生的第一目標。
這樣一來,百年時間的經營,聖劍堂脫離正清派的第一任掌教之職就很可能落在自己身上。
世俗的資源雖不能跟福地、洞天相比,但是執掌聖劍堂的感覺,說沒有誘惑那也是假的,更何況,說不定自己就能在世俗間另闢蹊徑找到另一條修行之路,前途未必渺渺,聖劍堂的掌教猶如帝皇般的誘惑足夠讓慕容博動心。
慕容博現在所在的位置,在聖劍堂已經非常之高了,實在爲他提供了一個進退自如的平臺。
與這個大背景比起來,與慕容博的抱負比起來,梁山就不值一提了,當然,順手而爲的事慕容博也會去做,就當是這五十年光陰裡一個樂子。
殺意,對慕容博而言並不需要僞裝,而看到梁山內心深處的惶恐與擔憂,實在比得上靈丹妙藥。
貓戲老鼠的樂趣關鍵在一個“戲”字,慕容博可不認爲自己是陽明聖子那般的蠢貨與倒黴蛋,他的運氣如虹,即便是太子姬康也承認這點,若非如此,太子姬康也不會如此重點培養他。
對於內門弟子,慕容博也是稍微表明自己對梁山的喜惡,這宇文三白就賣力地表演起來,其做法跟自己討好太子姬康其實如出一轍。這沒什麼,就慕容博所知道的,聖劍堂內的這些把戲算得溫和得多。
三個金丹期中階圓滿修士的聯手逼迫,慕容博倒是有些好奇梁山接下來的表現。
慕容博現在瞭解、掌握的,梁山有擊敗聖子的經歷,據說飄渺堂的陸玉。
這隻有兩個可能,一個是陸玉是個渣,二是梁山真有這麼強。
梁山並沒有馬上反應,面色平靜,過了一會,臉上綻開一絲笑意,搖了搖頭。
這時,慕容博目光已經不再看梁山了,而是梁山身後的一人,也就在這時,梁山身後那人朗聲道:“宇文三白,你們想做什麼?”
來者不是旁人,是劍道館的大師兄皇甫高。
“沒什麼,皇甫師兄,只是跟樑師弟懇談一下。”宇文風拱手道。
“先恭喜皇甫師兄入選上院了!”宇文雨道。
言語上的衝突也就如此,若要升級恐怕就有些打鬥,劍道館的大師兄出現了,圍觀者就知道,沒熱鬧看了。
衆人對梁山也是好奇的,宇文三白囂張慣了,倒是希望兩者衝突一下,無論是誰吃癟,都是一個樂子。
就在衆人覺得散場沒戲看的時候,大殿三樓傳來院長慕容博的聲音:“梁山伯,你上來!”衆人又有些興奮。內門弟子,不像外門那麼消息閉塞,新上任院長慕容博對梁山伯不喜,這態度恐怕是公認的。要考量的是,到底不喜到何種地步,而這決定了他們日後對待梁山的態度。
梁山聞言一愣,皇甫高在旁催促道:“院長叫你,快去!”
梁山施了施禮,謝過大師兄,進入大殿,上樓。
皇甫高望着梁山的背影,心裡微微沉浸在方纔大師兄保護師弟的成就感之中。
也就一晃的時間,皇甫高醒覺過來,心道自己怎麼呢?怎麼會有這樣的小心思?
這個時候,梁山已進入院長室,還未施禮,就聽慕容博冷聲道:“梁山伯,這次十傑賽,你不用參加了。”
慕容博面前一個長几案,上面擺好了煮茶工具,說話的同時,他在慢條斯理地煮茶。
梁山心下暗惱,脾氣再好也有些按捺不住。
把上次獎勵進正清派的機會換成回家省親後,參加十傑賽,然後參加三堂的內門大比,最後獲得資格進入正清派,算是梁山眼下唯一可抓的機會。
祝輕雲已經是金丹期高階,再加一把力,說不定就成元嬰期。
梁山藏經閣一個月,知道修士全身心投入修行之後的狀態,即便是自己入定時,前塵往事也不知道丟到哪去。隨着時間推移,若是祝輕雲有了機遇到玄門去,那自己這追妻之路還追不追?怎麼追?
祝輕雲回家省親一次之後,再有這樣的機會不知道等到何時,分別時母親執手流淚,也是因爲想到這點,因此,梁山必須要進入正清派福地。
慕容博做了個請坐的手勢,然後拎起小巧的茶壺,手稍稍傾了傾,銀線一般的茶水就倒了出來,準確裡落在青瓷杯子裡,一股淡淡的清香頓時縈繞鼻尖。
“喝喝看,聽說你是泡茶高手,不過我還是喜歡煮茶。”
梁山跪坐下來,望了望慕容博,並沒有接青瓷杯。
“哈哈。”慕容博笑了笑,“怕我下毒?”
“那倒不是,正如院長喜歡煮茶,而我喜歡泡茶。”說到這,梁山就抿着嘴不說了,點到爲止。
開玩笑,慕容博倒的東西能隨便喝,不要以爲慕容博就會有什麼大氣上檔次的手法,武林高手打架也有抓一把灰往人眼睛灑的卑鄙行徑。
下三濫的手段直接,效果明顯。
“可惜。”慕容博笑了笑,“這可是好東西,喝了能飄飄欲仙。”說着,擡手一撥,居然把他的茶杯也撥到一邊,他,自己也不喝。
哇……那個靠!梁山心中罵道,還真是卑鄙無恥無底線,還配上如此雲淡風輕的表情。
“此茶明爲忘憂,最適合繫上三世情絲,雖不能斷根,但是心中至少沒有那麼多的不切實際的想法,對你其實有好處。”慕容博保持笑容,很真誠,像是真爲梁山好一般。
“什麼叫不切實際?”
慕容博饒有興趣地望着梁山,搖了搖頭:“我希望你醒醒,一個人總想摘下天上的月亮,這可能嗎?只會使自己越來越痛苦。”
“那院長又何必不讓我參加十傑賽?”梁山回擊得相當凌厲,既然如此,又何必做這麼的手腳,不如放手,看自己成長到何種地步。
“你誤會了,不讓你參加十傑賽的不是我,而是掌教。”
“什麼?”梁山心頭一震。
“至於爲什麼,其實我也不知道,相信不久掌教就會找你談話。”
梁山心裡咯噔了一下,是掌教崔機這樣對自己的話那可能就是另外什麼原因了。直覺告訴梁山,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梁山走出院長室的時,神情有那麼一小會時間恍惚了。
出門時候,梁山手裡就多了一塊溫潤碧綠的玉佩。
執這塊玉佩,前往上院一個月,卻是不知道讓他做什麼。
出了大殿,大殿外的擂臺依然在緊鑼密鼓地佈置,雜役們都退到一旁,四名長老在忙着佈置結界,空氣中波紋不斷,奇異的力量衝擊、累加,最終平衡。
圍觀者頗多,長老們聯手布結界,也是難得的場面,一個個指指點點的,臉色興奮,梁山注意到劍道館的五師兄、六師兄也在,也是臉色躍躍,言語中自然是十傑賽自己要衝擊前十名之類的豪言壯語。
梁山心道,這樣一場大熱鬧就與自己無關了,特別是今年的十傑賽關係到三堂內門大比。能跟其他兩堂的高手過招,想來也是很刺激的場面,而這其中最讓人期待的就是無敵堂。
無敵堂跟聖劍堂中和平正當風格完全不一樣,他們更多的是把弟子外放到外面,在妖蠻山中,在其他散修聚集地區域,甚至堂內弟子的打鬥都允許有死傷,可以說,要成爲無敵堂的弟子,首先都要有一顆無敵的心。
這麼一幫子自覺無敵的人聚集在一起,裡面的狀況經常說沾點火星就着。梁山雖然擊敗飄渺堂聖子陸玉,但並不代表他可以橫掃金丹高階的,每個人都有底牌,都有在極端情況下越級而戰的實力,只是未到生死之間罷了。
真要做生死之鬥,陸玉去掉輕視之心,梁山想還是那麼輕輕鬆鬆擊敗他也是不可能的。得意就猖狂,作爲修士,那就是死得快的節奏。因此,梁山所接觸到那些聖子聖女,外表的驚怒、憤懣等極端的情緒只不過是大海表面的波濤罷了,他們的內心如同那海底的深淵一般,靜到極點。
這是梁山近來思考所得,最直接的觸動就是逍遙君此人
這樣一個掌教,從一開始接觸,強大歸強大,但梁山不會有多少驚懼之感,爲了一個聖子之死居然親自來到武關找到自己,又因爲自己在華陽宮聯合吳宇聖他們連連向當時還是築基期高階的自己發難,實在不咋地。
掌教崔機最後推出自己率隊前往妖蠻山獲得滿堂彩,人人心中都覺得作爲掌教逍遙君氣度狹窄,可誰會想到其所圖,實則是苦泉下那四個已突破元嬰期的高手!
八鎖純陽陣,四凶神逃脫,小洞天被佔,妖蠻山發難,散修聯盟餘孽身份曝光,幾乎所有的不利瞬間集中在逍遙君身上。
在梁山看來,小洞天的回擊犀利無比啊,可是,忽然就那麼一下子,逍遙君以突破元嬰期高階無上強大姿勢傲立修真界。
俗世突破元嬰期高階,再突破渡劫期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樣的一個絕頂高手,已經超出其父兩個梯次,門內堂內誰還能拿他怎樣?
真要拿下,逍遙君堂內本來死忠不少,可以說當即與雲夢派脫離都有可能,再豎立散修聯盟大旗,恐怕天下散修都要蜂擁而至。兩個大浪相擊,要麼彼此敗退,要麼激盪出一個更高的浪,而逍遙君的情況,就屬於後者。
現在,梁山想起逍遙君就遍體發寒,更是收拾了過去小覷天下英雄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