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軒宇走了一段兒,拐進後巷,這裡臨着戰神府侯府。
他輕巧一跳,翻過一面牆,藏身大樹後,避開巡邏府兵,又踏出一步,悄然無聲出現在檐下。
這府邸是大的,他登上房樑,俯下身體,幾乎和屋瓦融爲了一提。氣息已是斂的極低,不引任何人注意。
就這樣,他連續換了幾回位置,每一回都要距戰神夫人的院子更近一些。
那繼室正在屋子裡聆聽下人的彙報。
之前派去監視侯府的下人回來覆命:“夫人,出岔子了。按您盤算,煽動百姓,讓百姓爲難侯府,最好扣那沈青雉一個邪祟之名,可誰成想,她竟拿律法說事!嚴懲了那些人!”
繼室聽後,悖然大怒,她拍桌而起:“那個小賤人!她就是生來克我的!就像楚傾玄那個賤種一張,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她臉色黑透了,借謠言之勢,先引民憤,再派人去侯府縱火,就算出事,也可把她自己摘乾淨。
本把楚傾玄也算計進去,誰料昨夜大火,楚傾玄竟正好不在。
後聽說爲救沈青雉,他衝入火海受重傷,繼室越發惱恨。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孰料打算又是落了空!
那楚傾玄,還有沈青雉,他們究竟是什麼做的?怎麼不管怎麼弄,就是弄不死呢?
下人請示:“夫人,您看接下來,是否另行安排?”
“先退下,容我想想。”
下人走後,繼室滿面陰沉。
她不知,之前那段談話,正好落在另一人耳中。
屋頂悄然開了縫,沈軒宇挪開幾片瓦,他陰鷙又冰冷地看着下頭的房間。
繼室夫人坐在黃花梨木的椅子上,猶自憤憤不平。
“沈青雉,楚傾玄!”
她切齒模樣,像恨不得生撕二人。
沈軒宇牽了牽脣,倏地一眯眼,好似毒蛇出山,在人脖頸間危險遊走……
·
祈願沒多留,爲楚傾玄細細診治後,又與沈青雉說了幾句體幾話,就走了。
之前共出三件大事,一是侯府火災,二是九皇女病危,三是有神秘人帶領一批亡命之徒夜闖天牢,救走了包括林雨柔在內的一批死囚。
九皇女病危是沈青雉做的,她早早就在九皇女身上作過手腳,那位千尊萬貴的皇女此前在深宮,宮中消息封鎖,沒人知道她都承受了身份,身體日漸衰弱。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還伴隨着非人折磨,難以忍受的疼痛,日以繼夜地摧殘她。
“傾玄……”沈青雉坐牀邊,捧住楚傾玄的手。想起皇女廢了他丹田,他在皇女手中吃過無數苦,這一刻她是發自內心地心疼楚傾玄。
楚傾玄醒時,看見她眼含憂愁,牽脣衝她一笑。
“不妨事的,小傷而已,養養就好了。”
他用雲淡風輕的口吻安慰她,可刺的沈青雉眼眶一紅。
“我在想,若時光能倒流,我想從小陪着你,在你很小的時候,就出現你身邊。”
這樣就能保護他,叫他免遭那些苦。
楚傾玄注視她:“現在也不晚。”
沈青雉被鬨笑,這時管家輕敲房門。
“進。”
管家進門後,小聲道:“大小姐……方纔,傳來個消息。戰神府那邊,發了火災。”
沈青雉問:“祈神醫走後,可是直接回宮?”
“是的,老奴安排侍衛送了神醫一程。”
“軒宇呢?”
“二少爺還在外頭,尚未回府。”
“下去吧。”
“是……”
管家走後,沈青雉吐出口氣。
楚傾玄問:“是軒宇做的?”
“恐怕是。”
沈青雉問他:“這事兒,你怎麼看?”
楚傾玄道:“若軒宇是爲你不平,這火着起來,怕是一時半會兒熄不滅,等火勢撲滅後,再看是否有傷亡。”
說完,他淺笑:“我倒是但願多死幾個,可惜……”
只怕沒那麼容易。
·
不久,沈軒宇像個沒事人似的,拎着一盒糕點跑進楚傾玄居住的院子。
他知道自從昨晚那場大火後,長姐就住進了這裡,就近照看楚傾玄。
他來時正好趕上吃午膳,如今他已看楚傾玄順眼了不少,不再像當初那樣總找楚傾玄麻煩。
就算長姐親自伺候楚傾玄,爲楚傾玄端藥倒水,他也頂多是動一動嘴皮兒,卻什麼都沒說。
這期間,李望京曾來過一堂,楚傾玄似乎吩咐了什麼,李望京走時滿面寒色,怒氣衝衝。
他一來一去沒引起任何人注意,侯府只沈青雉姐弟警覺。
等到了下午時,深冬暖陽融化積雪,檐下冰錐也有開化的架勢,這時戰神府那邊的火災也已被撲滅。
聽說戰神府的二公子沒在京城,三公子楚西城本是醉臥花叢,一聽這消息連忙趕回火,可當時火勢遠比侯府昨夜那場還大幾分,竟是連綿不絕,燒塌了大半個戰神府,叫戰神府華美不凡的樓閣化爲焦土廢墟。
戰神府死傷慘重,可也奇了,這死傷的全是繼室的心腹,親信,至於繼室本人,不知情況如何,消息藏的死死的。
同一時間,京城風雲變幻,任家遭了大禍。
傳承百年的商家,有皇家御賜的皇商匾額,這本是無上榮譽,但宮裡來人,摘走了皇上親筆題字。
與此同時,那些與任家有生意往來的人家,也紛紛宣佈正式與任家決裂。
同時,任家名下各個生意鋪子遭遇致命打擊,偌大商家竟在短短半日內付之一炬!
宮裡。
祈願得到消息時,略有遲疑:“摘走皇上親筆題字,以及那些生意夥伴的決裂,乃是我這邊所爲……可,任家店鋪遭人針對打擊,這件事,又是誰的手筆?”
到了晚間,木已成炊,侯府管家悄悄向沈青雉彙報:“大小姐,事已辦成,可我們的人發現,在咱們出手打壓任家時,似乎有另外兩撥勢力推波助瀾。”
沈青雉愣了下,想到祈願,又下意識回首,看了看楚傾玄的房間。
碧水茶莊,李望京惡狠狠地吐出一口氣。
“該死的任家,與那戰神府同流合污!之前侯府嫡女那些謠言是任家所爲,後來楚元帥那繼室找上他們,任家又污了公子的名聲!”
“可也奇怪,到底是誰插手這件事?任家沒落不止我這邊一波手筆,到底是誰與我一齊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