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悠悠帶着張行之進入房間,神色坦然,她徑直走到桌邊坐下,看向他的時候,發現他也正看着她。
“啓兒說你行事不拘小節,果然沒錯。”張行之道。
陸悠悠指了指她對面的位置,她知道他想說的是男子進入女子閨房的事情:“我並不介意,你坐下說。”
張行之點頭,坐在了陸悠悠的對面:“你可知我要找你說什麼事情?”
陸悠悠眼中的情緒閃過,她和別人談事情,最不喜歡的就是猜測,很費腦子的:“你既然是張啓的義父,掌管着縣城裡所有藥物的採買,分配,想來你來這兒應該不會談論張啓和我之間的事情。”
張行之望着陸悠悠的眸光亮了些許:“啓兒說你十分聰明,果然不假。”
陸悠悠的眼皮跳了跳:“張啓誇我的事情,你大可不必再說。”
張行之一瞬不瞬的望着陸悠悠,他幾次提到張啓,她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果然,你並不中意啓兒。”
陸悠悠皺眉,覺得張行之在挑戰她的耐心。
張行之笑着搖了搖了頭:“你們小輩的事情我不摻合,我也一直相信,姻緣這東西靠的是緣分。”
陸悠悠的面色勉強的柔和了些許,看着張行之道:“你直接說來意。”
張行之自己給他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我想和你做生意。”
“做生意?”
“你在城裡行醫的事情我聽說了,你和德仁堂之間的恩怨我也瞭解,你和我做生意,我可以幫你緩和你和墨家大師弟子間的關係,雖然不敢保證你在縣城裡有一席之地,但是起碼可以不被針對。”張行之說完,久久的沒有等到陸悠悠的回答。他心中微詫,他的這個提議,沒有道理陸悠悠會不心動。
陸悠悠眸色深深的注視着張行之,不可否認他說的話,她很心動,畢竟沒有人希望到處都是敵人。
“陸姑娘沉默莫不是在思考和我做生意,你能從中獲利多少?”張行之繼續問道。
陸悠悠看向張行之:“你想怎麼合作?”
張行之笑了,陸悠悠既然鬆了口,那麼這個生意就大有可行:“你的成藥很不錯,至今也沒有人能夠仿製出來,你可以把你的成藥給我,由我出面將你的成藥賣至各個藥鋪,這樣一來……也可以分散一下他們的注意力。”
“你的意思是,讓他們不知道成藥出自我手。”陸悠悠看向張行之。
張行之笑了笑,看着陸悠悠道:“雖然成藥現世,你是第一人,但這完全可以是我們將你推出去展示我們的成藥,至今爲止,還沒有哪個大夫敢和我們作對。”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背靠大樹好乘涼。”陸悠悠明白了張行之的意思,她和他做生意,他可以庇護她,但是聲明和大筆的收入卻會是他們的。
“陸姑娘聰明。”張行之面上的笑意不減:“至於獲利,我們三七分。”
“你三,我七?”
“不,是我們七,你三。”張行之道。
陸悠悠頓了頓,隨即不置可否的笑了:“你可知這其中的利潤?”
“當然,你製藥的藥材我們可以提供,其中的利潤嘛,如果你的藥物好,不止是縣城,全大陸所有的藥鋪我們都可以供應,算下來……陸姑娘你不虧。”張行之道。
陸悠悠看着張行之:“聽你這麼說似乎還真是不虧,畢竟我的藥物再好,但終歸渠道受限。”
“陸姑娘說的是,你一人之力製作再多的藥,受惠者畢竟還是太少。”張行之滿意於陸悠悠的回答,篤定了些她會與他合作。
陸悠悠玩味的勾起了脣角,受惠者嗎?
“可藥物一類,向來是你們說價格多少就是多少,好多百姓都覺得看診吃藥,花錢太多,甚至有些人,根本就看不起病。”
“陸姑娘是在同情他們?”張行之看着陸悠悠,見她只是看着他不說話,他勾了勾脣:“商人重利,我們總不能做虧本生意。”
“自古醫藥就沒有虧本生意可做,只看大夫良心幾何。當然……我忘記了,也要看你們良心幾何。”陸悠悠道。
張行之面上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看着陸悠悠的眼中帶上了威脅:“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悠悠站了起來,不再看張行之:“意思是……我不和你做生意。”
“陸悠悠,你可知你拒絕的是什麼?”
陸悠悠點頭,張行之已經不稱呼她爲陸姑娘,直接稱呼她的大名,想來是生氣了:“是暴富,是輕鬆。”
“那你還拒絕?”
“我拒絕是因爲我既然已經來了這兒,那就要找到屬於我存在的意義,且你也高看我了,做生意需要的成藥必定不少,我一個人能力有限,製作不了多少。”見張行之要說話,陸悠悠趕緊阻止道:“別說讓人幫我,這可是我安身立命的東西,自古教會徒弟餓死師父,我還不想變得無用。”
武大聽顧清洐的話,給陸悠悠他們送茶,還未走到門口,聽見了陸悠悠的話,他停在了原地。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嗎?
“就怕你拒絕我之後,在還沒有變得無用之前,會讓你自己徹底的陷入困境。”張行之道。
“所以,這是我們做不成生意,你開始威脅我?”陸悠悠挑眉,打量着張行之,他並沒有惱羞成怒的徵兆。
張行之站了起來,整理了衣袍:“我還需要威脅你嗎?你做事如此張揚不顧後果,於行醫一途,藥物一途,更甚至……”
陸悠悠心下一凜,張行之看她的眼神分明有深意。
“你知道的,都得罪了,你可要好好的保重自身。”張行之勾脣一笑,轉身之際,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武大,似笑非笑的開口繼續道:“我惜才,是以我願意給你幾天的考慮時間,十天以內,如果你改變主意,都可以來找我。”
陸悠悠危險的眯了眯眼眸,定定的望着張行之離開的背影,心中有了思慮,他未說完的話究竟是什麼?
她得罪行醫的,無非是以季磊和秦陵爲主,藥物一途,張行之爲首,她都能理解,但還有別的嗎?
她來到這兒也沒有得罪很多人呀,張家的和原村長似乎她無意中也得罪了,對了……還有田思淼!
陸悠悠只覺得腦袋疼,她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一臉鬱結。
武大見張行之徹底離開,走進了陸悠悠的房間,給她倒了一杯茶:“師父……可是姓張的爲難你了?”
陸悠悠嘆氣:“沒有爲難,我只是在懷念以前。”
“你以前的生活有什麼好懷念的?”武大脫口而出,意識到他說出的話語刺激到了陸悠悠,趕緊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自從桂孃的事情之後,我有認真的去了解師父,所以知道師父和桂娘在一起生活並不開心。”
“可和我父親在一起很開心。”陸悠悠說出父親二字,心口一軟,的確啊……原主父親還沒有去世之前,她的確有過一段開心快樂的童年,但自從她父親沒了之後,她的生活就不對勁了。
等等……
陸悠悠的腦海中迅速的閃過了一抹什麼,她剛纔回顧了一下原主以前的生活,她很確定她忽略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