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怎麼可能會是你害了可心?”雖然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陸悠悠還是聽清楚了,她看着他繼續道:“這天底下,最愛張可心的男人就是你了,誰都有可能害她,唯獨你不可能。”
村長擡頭,定定的望着陸悠悠。
四目相對,陸悠悠確定村長此刻看她的眼睛裡恨意並不濃厚,她心裡越發有了計較:“不過可心怎麼會被拔了舌頭呢?且不論慘不慘,這可是影響她以後投胎做人的?哎!”
“還影響投胎做人?”村長瞬間睜大了眼睛,拔高了音量。
陸悠悠點頭,不願意多說。
張啓看了看村長,又看了看陸悠悠:“陸姑娘說的話有些嚇人了,都是些沒影的事情。”
陸悠悠看見村長低頭,似乎神情也有所緩和,她不由看向張啓,他這個時候開口做什麼?不過她也可以就着他的話,接着往下說:“可不是沒影子的事情。”
“嗯?”
陸悠悠壓低了音量,卻又保證在場的人都能聽清楚:“我曾經聽過一個傳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說是至親之人死後,如果因爲她生前犯了錯,不能投胎,她就會化作鬼影回來找人,只爲改善生前行爲,設法彌補。還說如果至親之人不相信,大可站在燈籠下,默默的站立一會兒,上天自有警示。”
“村長,你這是做什麼?”陸悠悠的話纔剛說完,張啓就看見村長站在了樹上掛着的燈籠下。
“我就站一會兒,沒事。”村長不敢看陸悠悠,心下不定。
陸悠悠望着村長,眼中的幽光閃過,她悄然的將手放在身後,心裡默默數數。
“啊!”
村長尖叫出聲,看着他肩頭處燃起的淡藍色火焰,面色瞬間慘白,他下意識的擡頭看向空中,白影那隱藏在頭髮後的雙眼露了出來:“可心回來了,真的是我的可心回來了!”
張啓皺眉,他看了看村長,又看了看空中,那白影還在!他走了過去,幫村長撲滅了肩頭上的火,奇異的發現,他肩頭上的衣服布料竟然沒有半點燒燬的痕跡,一時間,他驚詫不已。
“陸悠悠……陸悠悠,你幫幫可心,別讓她不能投胎。”村長快速的爬向陸悠悠,抓住了她的腳腕。
“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怎麼幫張可心?”
村長搖頭,聲音震痛悔恨:“不是的,是我的錯,是我誤會了可心的意思,她只是帶着不甘心自殺了而已,不關你的事,是我!是我不忍心她死不瞑目,所以纔想要把你拉下水,都是我的錯,你救救可心,救救她……”
張啓皺眉,看着村長,他手指動了動,他好像聞到了淡淡的酒氣。
“你說什麼?張可心是自殺,不是被毒殺?”陸悠悠心下一沉,這樣的結果她有些猜想不到。
村長點頭:“陸悠悠,幫幫忙,可心已經很可憐了,萬不能讓她死後還不能投胎做人。”
陸悠悠眸色複雜,看着村長搖了搖頭。
“啪啪啪。”
拍掌聲響起。
原本不甚明亮的場地突然間明亮了起來。
田大人和田思淼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之中。
田思淼從角落走了出來,她擡頭看向天空中的白影:“清洐哥哥,你還不下來嗎?”
顧清洐從空中落地,將他頭上的假髮拿下,看向村長:“自殺僞裝成毒殺,村長未免太過狠毒。”
“來人啊!一個村民罷了,竟然敢戲弄本官,將他押下去!”
隨着田大人話音落下,官差將村長押走。
村長慌了,亂了,怕了,扯着嗓子道:“陸悠悠,幫幫可心,幫幫可心啊……”
“這人怕也是傻的,都知道了白影是清洐哥哥,竟然還嚷着要陸姑娘幫忙。”田思淼看着村長被押走,搖了搖頭:“不過陸姑娘倒是好本事,剛纔我們在角落裡可是看見,他就在燈籠下站了一會兒,肩膀就起火了,而且衣服布料還沒有燒着,這是怎麼回事?”
“我來說,我來說。”躺在地上的武大倏然睜開了眼睛,從地上站了起來道:“將米酒稀釋之後,可以將米酒煉化成酒精,酒精可以用於消毒,成本還不高。而且它的燃點很低,遇熱就可以自燃,用量不多的情況下還不會傷人。”
武大話落,看向陸悠悠:“師父我沒有說錯吧?”
“嗯。”
“你不是被嚇暈了?”張啓詫異的看着武大。
“師父,那我剛纔的表現可好?”武大沒有理會張啓,繼續詢問。
陸悠悠點了點頭:“可以,騙過了村長。”
田思淼露出了深思的表情:“這麼說來,剛纔武大看似害怕,他的手碰到村長肩頭的位置恰好就是起火的地方,陸姑娘當真不一般。”
陸悠悠低了低眸,沒有再說話。
“她不過是運氣好,算準了村長的愛女之心,要不然今日斷不會知道張可心是自殺。”顧清洐道。
田思淼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顧清洐,沒再說話。
“好了,今日的鬧劇也該結束了,顧清洐!”田大人開口道。
“在。”
“桃林村村長失責失德,已經沒有資格再做村長,你且暫代他的位置。”
“是。”
陸悠悠悄悄的看了眼顧清洐,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像是他這樣的天之驕子,竟然會答應做村長?
田思淼笑了笑,主動的挽住了田大人的手臂:“爹,你這樣的安排再合適不過,今日可是謝謝你了,百忙之中,還特意抽空陪女兒看戲。”
田大人側頭,寵溺的捏了捏田思淼的鼻子:“也就是你!但願某些人啊,能夠真的承你的情。”
田思淼羞澀一笑,她看了眼顧清洐,隨即移開了目光:“爹,我們回去休息吧。”
田大人點頭,雖然沒有看顧清洐,確實對着他們開口道:“哪兒來的回哪兒去,沒得叫人心煩。”
陸悠悠見周圍的人都對田大人行禮,她也低頭彎了彎腰,確定他們已經離開之後才站直了身體,她轉身一笑,只是臉上的笑容還爲擴散開來,就對上了顧清洐冰冷的眸光,她心下一窒,這又是怎麼了?
顧清洐深深的看了眼陸悠悠,轉身離開。
陸悠悠微微一頓,趕緊跟了上去。
張啓伸了伸手,看着陸悠悠頭也不回的離開,眸光復雜。
“年輕人……你還是太嫩了些,我師父怎麼也不可能是你的!”武大看了眼張啓,一想到他剛纔對他的指控,咬定了他就是兇手,他還是很生氣,冷哼了一聲,提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