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我要你陪我!”聞翠兒聲音嗲嗲地,應該是撲到那人身上撒嬌去了,接着傳來一陣令人不堪的呻吟聲,片刻之後,喘息聲稍平,聞翠兒接着撒嬌道,“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就不回去了?人家不想回去嘛~~”
“翠翠乖,不要胡鬧啊!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的嗎?”那人的語氣聽起來很溫柔,卻似乎有點心不在焉,“等你幫我拿到了那枚定海神戒,取出了那座足以對抗七國的金銀珠寶,助我成爲這天下的主宰之後,就封你做皇后的呀!若不是你潛伏在夏西茜死丫頭身邊這麼多年,都不曾得手,我們又怎會到現在都還不能長相廝守?”
“哼!你每次都是這樣說,每次都是這樣說!我很稀罕做什麼皇后嗎?我稀罕的是和你在一起!”聞翠兒忽然生氣了,“把我丟到這冷冰冰的比活死人好不了多少的夏西茜身邊,一丟就是五年,這五年裡,我還得對她畢恭畢敬,言聽計從!你可想過我的感受?”
“翠翠,噓~~~不鬧了啊不鬧了!小亦還在裡面呢,小心被她聽去了!我不是對天發過誓的麼,這一輩子都只愛你一個的,你難道非要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看,你才願意相信我對你的心嗎?——好,既然你要看,我這便就挖出來給你看看!”
“哐當”,一聲刀子落地的清脆響聲。
“誰說要你把心挖出來給我看了——我現在馬上就回去還不行麼?”聞翠兒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地嬌嗔道,“你把那夏西茜關在哪裡了?我說你也真是,幹嗎要把你那癡癡傻傻的二徒弟也一起帶出來,在這礙手礙腳的,咱們倆見一面多不方便呀!”
“嘿嘿~~~我就知道還是翠翠你對我最好了!你就放心吧,那死丫頭被我關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等到大事將成,需要她的前朝公主身份的時候,她纔會重見天日。至於小亦嘛----嘎嘎~~自然有她的用處。”
“知道了啦,天底下就只有你最聰明!我走了啊——噢,忘記說了,今天那許揚青去找來了一個郎中,好像叫什麼宣回春還是宣回妙的,------”
“什麼?宣回妙?!”那人顯然吃了一大驚,追問道,“宣回妙不是早就已經被夏復天那老傢伙一掌拍死了嗎?怎麼會---噢,是了,他還有一個哥哥,叫宣回春。那宣回春都說了些什麼啊?”
“那個人好像脾氣怪得很!他應該看出來我和拓跋憶中的是什麼毒,卻不願意救我們——不過,幸虧他沒有出手相救,要不然我還不露餡了!而且他還看出來那許揚青得的是炚斑之疾,終生見不得太陽,我說呢,怎麼許揚青要天天帶着個破面具呢-----”
“什麼?炚斑之疾?哈哈~~~哈哈~~~”那人很突然地笑了起來,似乎很得意,“那老東西可真會信口亂編,我不過是在許揚青臉上深種了一些磷蟲,倒給他編出這麼個沒水準的名字來!哈哈~~簡直笑死人了!”
“砰!”
突然頭頂傳來一聲巨響,樓頂破了一個大洞。屋裡的兩個人都急急地擡頭看去。
目眥盡裂的許揚青驚電一般,破洞而入。
“原來是你!原來是你!我與你有什麼血海深仇,你爲何要如此害我!?”突如其來的真相幾乎要讓這個本想與世無爭,安安穩穩地過餘生的男人,站立不穩,在落地的那一剎那,甚至向前趔趄了一下。
“你,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大驚失色的田琮,被火燒了屁股一般,霍的一聲便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手顫巍巍地指着從天而降一般的許揚青,臉色倏忽而變。
“你,你跟蹤我?”衣衫不整的聞翠兒也是花容失色,許揚青要吃人一把的眼神嚇得她忙躲到了田琮背後。
“啊,哈哈~~是揚兒來了呀!來來來,快到師父這裡來坐坐,師父可有好長時間沒見過你了,想得緊呢!”田琮眼珠一轉,忙笑容滿面地和許揚青打招呼,不過,手卻還一直緊緊地按在腰間的刀柄上,不曾放鬆下來。
“田琮,你還要裝?我全都聽到了!我全都聽到了!收起你的好演技吧!”似乎是仇恨太大,以至於這些字無處安放,需要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裡擠出來,許揚青的眼睛裡像是要冒出來火一般,卻隱隱地含了淚,“我就想問你一句,我許揚青究竟和你有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你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這麼多年,你眼睜睜地看着我帶着這張面具,人不人鬼不鬼地在你面前受折磨,是不是很得意啊?你害死了我們許家上上下下幾十條人命,難道就不會害怕下雨天遭雷劈麼?”
“許揚青,原來你都知道了!”田琮的臉色隨着許揚青的話,慢慢地由訕笑變成了譏笑,再變成了冷笑,“那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那枚定海神戒呢?翠兒說她親眼看到素心那死丫頭給了你的,老老實實地交出來吧!”
“你做夢!”想也不想,許揚青的刀已經出了鞘。
田琮卻是動也不曾動一下,冷冷地笑道:“爲師不是曾經教過你麼?——再沒有勝算之前,最好不要先拔刀——你我也曾交過手,自覺是我的對手麼?雖說,你的武藝長進之快確實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想要贏過我,卻少說還得再練上好幾年哪!”
“嘎嘎~~~小子,你的身手比起五年前,差得可不是一點點哪!”田琮在一連將許揚青逼退好幾步之後,得意地仰天狂笑,“你以爲那孤崖之上的一牆壁古字當真是什麼蓋世神功麼?怎樣,這五年來,你對着那一牆的缺字,可曾悟出點什麼東西來啊?”
早在五年前,田琮便已經不再教授許揚青任何刀法和招式,原因是“蓋因吾徒揚青已盡得本門至上武功秘學,爲師亦已無再傳之能,故揚青吾徒即日起便去後山孤崖之中盡心研習本派絕學心法,不必再從吾習武於練武堂。”
從那之後,許揚青便再也不得出入於白鶴山的練武堂,而是每天都枯坐於後山那風雨盡收的破洞中,對着洞壁那整整一牆已經辨不清是何人何年所爲之歪歪扭扭的所謂心法大眼瞪小眼,那牆上的字不識得他許揚青,他許揚青亦不曾與那字培養出甚感情來,一直到此次夏騰被官府所捕,田琮命他下山幫助戟竹林一干人等劫法場救人。
只是,當時正是許揚青奉田琮之命,去往越國辦成一件大事歸來,風頭一時無雙。又加之,田琮平日裡對許揚青也很是器重,但凡山中有什麼重大任務,那去擺平的人必是許揚青無疑。所以,所有人都不曾往別的方面多想,還以爲那枯洞之中通通缺胳膊斷腿的古字之中當真藏有什麼舉世無雙的絕學心法,私下裡還將許揚青好一陣羨慕。
許揚青也不懂田琮的真實意圖,也以爲那斑駁的舊牆之上的真的是如田琮所說的,幾百年來,都無人蔘透的絕世武學,每日每夜都盡心參詳,以至於連之前所學的一些刀法劍術都有些生疏了。
“我明白了!”田琮恬不知恥的嘲諷,讓許揚青一下子便恍然大悟,“當年,你是看我居然能在戒備森嚴的越國王宮刺殺王儲得手,怕我日後武功勝過你,所以便故意不許我再練武,而是將我派去那洞裡參悟什麼至上心法!”
“嘎嘎~~~是又如何?”田琮冷冷地哼一聲,手裡的墨魂刀瞬間變換出萬千種欲將許揚青置之死地而後快的招式,“當年,我派你去越國刺殺凌王的世子,原以爲你再也不會像上次在苗疆那般,還能帶着腦袋回來!誰想到,你小子的命可真不是一般的硬,居然能在那樣高手如林的越國王宮裡全身而退,真真是氣死我也。”
“原來,誅殺苗疆巫蠱道的三當家那次,你便已經動了殺我之心!怪不得我還未到得苗疆,巫蠱道的人便已經在山下襬好了七七四十九道咒術,要陷我於死地!”許揚青眼睛裡的怒火愈加地盛,雖然已經處在下風,但因爲胸中有這股怒氣支撐着,愈戰愈勇,田琮一時竟也無法完全將他制於刀下,“我不懂----爲何你早就動了殺我之心,卻不早點動手,反而還要教我白鶴山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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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這使得是哪門子刀法?我當初是這樣教你的嗎?”惱羞成怒的田琮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這般支離破碎,驢不像驢,馬不像馬!”
許揚青已經懶得再和他這樣的人說話,閉了嘴,只是一招接一招,懶懶散散地,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密不透風,逼得那田琮絲毫沒了迴旋的餘地。
許揚青的腦海之中卻因爲田琮那有口無心的一番話,閃過電光火石般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