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拓跋憶歪着腦袋,仔細地回憶道,“方纔,那萬惡的老賊一進來,二話不說拎起我的衣領就往外走,我不過是張嘴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他便一點不客氣一掌拍在我的後腦勺上-----所以,我一直到被他帶到這裡,都還昏昏沉沉地呢,哪裡顧得上看洞口的位置啊,不過----”
“不過什麼?”許揚青剛要湮滅的一點希望之火又被拓跋憶這一句“不過”重新點燃了,面色一亮,喜道,“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我在出洞口的時候,腦袋被頭頂突然矮下來的洞頂撞了一下,啊呀,你是不知道啊,撞得我真是死去活來啊,我的眼睛都痛得睜開了一下---然後我便-隱隱約約看到左右兩邊好像是白色的圓形巖壁-----“
“你下次說話能不能先不做這麼多鋪墊,直入主題?”這島上,除了那座石橋之外哪裡還會有什麼白色的圓形的巖壁,許揚青一想明白這個,馬上便身形一躍,幾步躥到了白橋之上。
方纔,那神秘人兩次都是在下了這座石橋之後,便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兩次出現,他明明一直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四面八方,自信沒有哪一個角落能逃脫得了他密切的監視,卻偏偏兩次都是在那黑衣人已經無聲無息像從地底冒出般,出現在他眼前,他纔會看到他。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個神秘人便應該是就藏身在這白橋之下,所以他才能夠在他將一切都納入眼底,卻唯獨忽略了自己所處的腳下這一片小小的地盤的時候,不引起他注意的從他腳下鑽出來。
到得白橋下,許揚青徑直便往橋墩的圓形拱門處摸去。只有這種形狀堅固的物體才能承受得起那湖底密道的重量,不至於塌陷。
一直摸到第四個拱門,還是一無所獲,什麼蛛絲馬跡都沒能發現。
難道,是自己判斷失誤了?
不會啊,既然拓跋憶說她隱隱約約看到了出洞口時有白色的圓形巖壁,而這小島上除了這座白橋之外,的的確確便沒有了其它哪怕拳頭大小的小石塊啊。
可是,既然沒有在這石橋上發現什麼,那麼,那個密道的入口究竟在哪兒呢?
唉!
許揚青輕嘆一聲,頹然地往後一靠,想倚在白橋石墩之上,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沒想到卻忽略了尚在自己背上的拓跋憶。
“啊呀!”不知道是頭撞到哪裡了,拓跋憶很快便慘叫開來,一掌拍在許揚青背上,“你要死了,幹嗎把我往牆上-----”
“啊呀!~~~~”撞字還沒有說完,拓跋憶和許揚青兩人便是同時驚呼出口,這驚呼裡既有恐懼,難以置信,還有淡淡的驚喜——暗道的入口果然便是在這裡啊。
不知道剛纔拓跋憶揚掌打許揚青的時候,揚起的手肘碰到了橋墩的哪裡,總之他腳下的一塊石板忽然間被什麼機關抽去了,身體陡然間便不受控制地下墜,下墜,一直到“咚”地一聲響,他們重重地摔到了堅硬的地上。
外面還是黑濛濛的雨夜,而這個洞裡卻是燈火通明,甚至簡直可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在一條長長地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巷道里,壁上隔幾步便掛着一盞壁燈,而且,每一盞都亮得像是剛剛有人特意來這裡來撥過燈芯。而在每一盞壁燈的側下方,都有一扇小小的僅容一人通過的石門。那花崗岩的石門顯然是被人特意從外面的某個地方運來的,因爲材質和旁邊的巷道格格不入。
燈有多少盞,這樣的花崗岩便有多少塊。
一下得地道,許揚青的手便一直緊緊地握着雙月流星刀,以防不測,眼睛則是驚電般落在這條並不太寬敞的暗道上和壁上兩側數不清的石門。
望着那條彎彎曲曲的巷道延伸的方向,
許揚青大致在腦海裡判斷了一下它們將通去的地方——大湖的對岸。
也就是說,這條巷道其實便是一條連通這個孤島之上的弱水山莊和大湖對岸的密道。
怪不得,怪不得,那個神秘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便出現在他們身邊,原來是從這條湖底密道里直接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的呀!
只是,這個神秘人究竟是誰,他怎麼會連這並不爲外人知的弱水山莊裡的這樣一條極是隱秘的暗道都如此瞭如指掌?而這條密道又是何人所造呢?
跌得暈頭轉向的拓跋憶一睜開眼睛,便高興地嘰嘰喳喳地跳了起來:“就是這兒,就是這兒!下午我和翠兒在花田裡捉一隻黃色的蝴蝶時,那老賊從背後偷襲了我們,然後便是將我們帶到了這兒----”
“那你快點帶我去你們剛纔被關押的那間石屋——這裡這麼多長得完全一模一樣的鬼屋,倘若一間間找過去,只怕天都要亮了!”許揚青將拓跋憶從地上一把拎起來,放到自己背上,舉步便走,指着兩邊不斷退到身後的石門,“可是這一扇?----那是不是這一扇?----那一扇呢?”
一連問了好幾扇,拓跋憶都是搖頭說:“好像不是-----”
問了十幾扇門,拓跋憶便搖着頭說了十幾次“好像不是”,當問到第三十扇的時候,許揚青的好脾氣終於被消磨一盡,肩膀一抖,回頭看一眼拓跋憶,忍不住埋怨道:“我說你到底知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扇石門?——這兒的石門都長成一個模樣,你真分得清嗎你?分不清可不要逞強,我好另外想別的辦法!夏姑娘她們可還等着我們去救呢!”
“你兇什麼兇嘛!從小到大,你都只知道欺負我!難道我是故意說不是的嗎?難道我就不想找到那扇石門,救醒夏西茜和翠兒了嗎?”其實許揚青的語氣不過是比平時重了點急了點,只不過拓跋憶生下來便是堂堂龍國的公主,況且這麼多年在燕國也是被拓跋宇捧在手掌心的,哪裡有人敢這樣不耐煩地和她說話,又委屈又着急,眼淚便嘩嘩地直往下掉,“你一口一個夏姑娘,一口一個夏姑娘!你怎麼就沒看見我這身上也是到處青一塊紫一塊的呢,你有問過我一句痛不痛之類的嗎?許揚青,你可別忘了,我纔是和你有婚約的薛沐靈!我纔是你未過門的夫人!只要我高興,我這一輩子都可以纏着你,不許你看別的女人一眼!”
拓跋憶本就伶牙俐齒,又在氣頭上,一口氣說下去,絲毫不給許揚青辯駁解釋的機會,只是愣愣地看着她,聽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控訴他,聽到最後兩句,許揚青實在忍不住了,打斷她,道:“喂喂喂,拓跋憶,你瘋了嗎?幾十年前的事情都被你翻出來了!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那婚約自然也是一朝天子一朝婚約,如今這龍國是你哥哥宣王在掌權,你父皇宗王既已過世,咱們由他做主的婚約自然也是一筆勾銷,算不得數的!再說了,你可是燕國大成皇帝點了名要的王后,你放着好好的金釵銀裙的王后不做,還惦記着我這落了難的鳳凰不如雞的人幹嗎?這種玩笑可是開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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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許揚青,停停停!”許揚青全神貫注地在自己的世界裡神遊,沒有管在他背上隨着他的腳步移動而往前一扇一扇辨識石門的拓跋憶,拓跋憶終於在兩行幾乎密密麻麻的石門裡,發現了一扇似曾相識的石門時,叫許揚青叫了好幾聲都不見他停下來,便手一伸,又拎起了許揚青的兩隻耳朵,“喂,許揚青,方纔說救人的是你,現在遊魂的還是你!你兩眼無神六神無主地這是要走到哪裡去啊——我已經找到那扇石門了啦,快點進去救你的夏姑娘啦!救完了,咱們好抓緊時間回龍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