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同行, 白蘇與少年互通了姓名,原來他叫玄嗣,天族人士, 白蘇不禁遐想, 天族的人都長得像他這般好看嗎?
玄嗣的話並不多, 白蘇便圍着他嘰嘰喳喳的問他九重天的事。
兩人架雲而行, 白蘇懶得架雲便順便坐上了玄嗣的雲, 她把白而柔軟的雲捏成一把軟凳坐在後面,玄嗣立在前面。
“玄嗣,九重天有多少神仙?”
“多到數不清。”
白蘇咋舌, 那站在一起得多壯觀,就像數不清的螞蟻。
“那九重天的東西好吃麼?我聽說有像婉這麼大的蟠桃, 還有各種各樣的珍稀吃食。”白蘇一臉嚮往的說道。
玄嗣轉過頭來看了白蘇肩上的重明鳥一眼, 又見白蘇滿臉的嚮往希冀, 臉上生出幾分好笑,他不動聲色的轉過身去:“你說的這些都有, 九重天上的東西你在上面住上一年都吃不完全。”
白蘇驚得張大嘴巴:“那我得在九重天住上一年。”
“玄嗣,九重天有花樓嗎?”
原本平穩的雲朵忽然顫了一下,白蘇急忙坐正身子:“怎麼了?”
“你說花樓?”玄嗣聲音有些變了,片刻又恢復淡定。
“正是,裡面的女子都長得很好看, 人美, 歌聲美, 跳舞也美。”白蘇讚道。
“沒有。”
“啊——”白蘇聲調逐漸降低, 有些許失望, 那九重天少了多少樂趣?
玄嗣輕咳了一聲:“但九重天上的仙子唱歌也好聽,跳舞也很好看。”玄嗣平日雖沒認真瞧過, 但每每表演這些節目掌聲都是最熱烈的,應該是好看的。
白蘇喜道:“九重天果然是個好地方。”
玄嗣聽見白蘇讚歎,心下鬆了口氣,好像完成了什麼任務似的。
行了半日,兩人身後忽然聚起一片烏雲,玄嗣急忙加快速度,那片烏雲緊追不捨。
白蘇已經站直了身子,一動不動的看着身後那片烏雲,麻煩這麼快就找上門了。
“天上不好動手,我們下去。”玄嗣沉聲道。
白蘇點頭稱是。
下方是一片空曠的草地,草地上散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還長着大片大片的蒲公英,現在是人間的日暮,遙遠的西邊天空像被潑了血水,嫣紅的一片,金色的光輝灑在蒲公英成熟的白色花朵上,像一粒粒金色的圓球。
兩人方站穩,那片烏雲便緊跟着他們也在草地上集結,片刻,烏雲散去,數百個穿着深色衣衫的妖族立在他們面前,與昨日那幾人不同,今日來得妖族皆長相清秀,白蘇可以清楚的感覺到眼前人比昨日的妖族厲害幾倍不止。
“玄嗣,你今日逃不掉了。”爲首的一個黑衣男子道。
白蘇凝氣爲劍,將劍橫在身前,周身爆發出蓬勃的仙氣:“玄嗣,到了九重天你必要請我吃一頓好的。”
玄嗣也將鈞天劍祭出,醇厚的仙氣外溢:“好說。”
眼前妖族紛紛上前將兩人圍住,白蘇忽然很慶幸攸寧平日待她嚴厲,讓她有了這一身不俗的修爲,面對今日的狀況還能相抗衡。
仙氣凜冽,妖氣縱橫,劍光閃閃,白蘇刺穿一個將要攻擊玄嗣的妖族,道:“你受傷了,且慢些。”
玄嗣用鈞天劍將眼前的妖族劈成兩半:“多謝。”
白蘇心大,決計不是笨,她早已看出玄嗣的上神之身,玄嗣年紀不大便有上神之身,修爲應該是白蘇遠遠不及的,但玄嗣既然要白蘇護他,那他必定是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
白蘇終於想起來她在城中曾遇到過玄嗣,那是玄嗣斂了周身仙氣,白蘇並未看出他來,那時候的玄嗣應該是在躲着妖族。玄嗣與妖族的過節白蘇不知,也不便過問,白蘇只要將他安全送到九重天交差了事。
帶起的凜冽殺氣讓舉着沉重果實的蒲公英搖搖欲墜,終於不堪重負散開,像一隻盛開的煙花,無數的蒲公英種子舉着小傘飄在空中,像一朵朵落入凡塵的六瓣晶花,這一刻,連血腥的廝殺都溫柔起來。
白蘇有一刻的晃神,她望着一身白衣的玄嗣,心中不知名的地方忽然動了動。
天邊又集結了一片烏雲,白蘇回神斬殺來到跟前的妖族:“玄嗣,他們的幫手來了。”
玄嗣瞥了天邊逐漸靠近的烏雲,當即將鈞天劍插在身前,手上捻出一個繁複的符咒,忽然漫天的蒲公英受到指印,形成一張疏而緊的毯子,將餘下的妖族團團覆住,暫時限制他們的行動。
玄嗣的臉又白了一分,玄嗣急忙收了鈞天劍帶着白蘇迅速離開。
依舊是玄嗣架雲,後面的妖族緊追不捨,白蘇蹲在雲中捏着什麼東西,片刻,白蘇將用雲捏成的兩個小人仍在空中,施了一個仙法,那兩個小人就變成了她和玄嗣的模樣。
白蘇順着圓子身上的毛:“養鳥千日,用鳥一時,圓子,你報答我的時候到了。”
圓子點了點頭,便撲閃着翅膀站在白蘇捏成的假人肩膀上:“圓子,引開他們之後便尋着氣味來找我。”
重明鳥向來同人性,十分聰慧的點點頭,白蘇又施了一個仙法,那兩個假人便架雲離去。
白蘇同玄嗣躲在一團厚重的雲後,片刻,妖族果然被圓子引走了。
白蘇憂慮的看着圓子離去的方向,片刻轉過身道:“我們快趕路吧,到了天族的地界他們就不敢猖狂了。”
兩人相安無事的趕了一天的路,便到了天族地界。
此處有一道無形的界限,一邊是凡塵的滾滾紅塵濁氣,一邊是九重天浩渺的仙氣霧靄,過了這道界限,兩人的凡塵濁氣就會被仙氣侵染,到那時圓子便找不到白蘇了。
所以兩人並不着急進去,且在這裡等着。
白蘇靜靜的坐着,時不時擡起頭來看着什麼都沒有的天空,看不上不算太擔心,實則,白蘇很是擔憂,圓子同她一直長在小屏山,平日裡只知道吃,也不知他將重明鳥的天性忘沒有,若不是情況萬分危急,白蘇也絕不會讓圓子涉險。
玄嗣見白蘇面上淡定,但知她心裡一定着急:“不必擔心,他可是重明神鳥。”
白蘇開始緊緊盯着天空了,希望看到自家那隻胖胖的重明鳥:“唉,我自己養的鳥幾斤幾兩我清楚,我下次絕不讓他涉險。”
半日過去了,還不見圓子飛來,白蘇面上淡定的神色漸漸掛不住了,她皺着眉,任何的風吹草地都要留意一番。
終於玄嗣看見一隻體型比平常的鳥大上幾倍的重明鳥慢悠悠的飛來,爪子上還抓着兩個紅彤彤的果子。
白蘇差點哭出來了:“你個小兔崽子,我等了你這麼久,你竟然去打果子!你知不知道我進去了你就找不到我了,除了我你還找得到這樣好的主子嗎?要是你被別人抓到了,他們肯定要嫌你吃得多。”
圓子將果子扔在白蘇懷中,然後幽幽的立在白蘇肩膀上,用圓圓的腦袋去蹭白蘇的臉,發出吱吱的清脆叫聲,白蘇每次發火時,圓子總是這樣做的。
白蘇用衣袖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看着兩顆果子苦笑不得:“以後再遇到這種事要及時回來找我,”片刻又道:“罷了,我以後不會讓你做這種事了。”
玄嗣見過許多仙子,白蘇是最粗魯的一個。
兩人一鳥架雲入了天族地界。
天族果然不一樣,處處仙氣溢澤,瑞氣撩人,不時可看見來去如風的仙人,比圓子好看的神鳥到處馳遊,想必之下,圓子長得實在土氣了些。
白蘇暗自下決心,必須得讓圓子減肥了。
彼時圓子正立在白蘇肩膀上假寐,並不是白蘇心中的恐怖想法。
行不多時,兩人便來到浮玉山下,這幾日浮玉山有喜事,向來花心處處留情的水凌帝君忽然改邪歸正決定成親了,消息一出整個九重天都來祝賀,就連久居九重天的天帝都要來觀禮。
連水凌帝君都成親了,整個九重天的神仙又重新相信了愛情。
因着水凌帝君成親,來往的仙人衆多,整座浮玉山金光閃閃,霞光瑞氣險些閃傷了白蘇的眼。
“這便是浮玉山了,天帝就在山上。”玄嗣望着仙氣震盪的山上道。
白蘇疑惑的看着玄嗣:“你不上去嗎?”
“我回九重天,你自己上去吧,答應你的大餐必會請你。”玄嗣轉而望向白蘇。
白蘇低頭而笑:“那多不好意思。”
待白蘇擡頭時,玄嗣已經不見了。
浮玉山很高,白蘇站在重重的階梯下望着山上的騰騰紫光,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一個時辰後,白蘇終於爬上浮玉山,坐在最高階上喘着粗氣,九重天的神仙都這麼閒嗎?沒事弄這麼多梯子出來。
山下出現了一個粉衣女仙,白蘇站在最高處望着她,這麼多的階梯,這麼神仙自己折騰出來的東西看她怎麼上來。
白蘇萬萬沒想到的是,那粉衣女仙竟然直接飛上來了,原來可以直接飛上來,白蘇怎的沒想到?
不過片刻,那粉衣女仙便站在白蘇身邊,細細的打量了她幾眼便走了進去。
九重天的神仙果然都長得好看,那粉衣仙子長得確實好看,不知跳起舞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