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分手(上)

離開Red Bank小鎮大約10英里後,領頭的裡德驅車把大家帶到了一個峽谷裡。衆人棄了車,楊劍軍和一個男生就把還在昏睡中的劉德架了起來。馬丁叔叔搖了搖頭,咕噥了兩句,CIA的這批鎮靜劑是不是過期了,效果這麼晚才發作。

步行沒多遠,在峽谷中央的一片空地上,兩架賽斯納208“大篷車”輕型飛機正在等他們。機艙門口出現了諾蘭那張胖呼呼的笑臉。

“肖恩,你這個臭小子!”馬丁叔叔帶頭登上了“大篷車”,看到了駕駛員邊上坐着的肖恩,後者正抱着一臺無線電接收儀,正滿臉認真地監聽着空中的無線電信號——那架正朝小鎮飛來的彩虹3無人機正在不斷接近。

“沒時間了,那架無人機快到了,還好我們不在它的航線上。”諾蘭在催促衆人登機,兩架“大篷車”的惠特尼PT6A-14渦輪螺旋槳引擎已經啓動。這種小飛機上有14個座位,675馬力的引擎可以讓它最大巡航時速達到341公里/小時,遠超那架慢速的中國無人機。它完美結合了強勁動力、適中航程、多功能性和短跑道性能,其操作簡易性、耐用性和可靠性也贏得客戶的高度好評。作爲一種耐用性強、運營成本低的多用途飛機,非常適合極端天氣多發、多山嶺和着陸條件不佳的偏遠地區。在伊拉克,這種易於操縱的小飛機甚至還被改裝成一款導彈攻擊“炮艇”機,作爲美製“地獄火”反坦克導彈空中發射平臺,躲在敵軍的防空火力射程之外進行精確制導攻擊(唯一的問題是,伊拉克皇協軍用昂貴的“地獄火”導彈打的都是些不值錢的目標,甚至用反坦克導彈去砸單個敵人!因此,中國的“彩虹”無人機後來徹底將其取代了)

衆人剛剛坐穩,兩架“大篷車”就迅速沿着峽谷中間的空地開始加速滑行,機輪在遍佈小石子的地面上跳躍,很快就一前一後升上了天空。

肖恩緊盯着示波屏上的信號強度變化,朝右一指,駕駛員輕打駕駛方向盤,右翼一沉,整架飛機開始轉向。

確認已經甩開了那架彩虹3無人機後,肖恩回頭衝着坐在身後的馬丁叔叔咧嘴笑了一下,“歡迎你迴歸自由世界,馬丁叔叔。”

“臭小子,我們現在去哪?”馬丁已經在車上換掉了他那身黑色的西裝,這會兒穿得就象個週末休息出門閒逛的亞特蘭大卡車司機。

“我也不知道,馬丁叔叔,到了地方會有人來接我們。”肖恩很興奮,“終於可以離開該死的內華達了,希望這次不會是去51區。”

“摩根今天一定要瘋掉了,他們很快就會在整個美國搜找我們。”

“放心,馬丁叔叔,那架中國無人機會引導他們去追擊布朗。鎮上那些人可沒一個好惹的。我現在就希望瑪麗安能幫我照看好多麗和艾絲,沒準有一天我還會去接回它們。你們那個蠢貨摩根不會連大炮都有吧?”

“很遺憾,他還真有大炮,陸軍淘汰下來的107化學迫擊炮和106無後座力炮,CIA中東行動部前後要了一百多門發往敘利亞。到貨的簽收是怎麼回事你懂的。”

“那他恐怕又要吃虧了,上個月我看到老約翰的倉庫裡到貨了1門RTF1型120mm線膛迫擊炮,法國貨,你知道的,鎮上有人在法國外籍軍團裡呆過。”

“天哪,你們這個該死的小鎮上還真是什麼都有,可憐的摩根。哦,你別忘了,他有那架中國無人機,飛行高度在單兵防空導彈的射程之上,他可以輕鬆地點殺你的120迫擊炮。爲你的狗祈禱吧,摩根他們雖然不喜歡吃狗肉,但也不是寵物愛好者。”

“哦,布朗的衛星電話上有個記錄,他打給了他在州國民警衛隊的老朋友,應該是舉報了有人非法使用無人機。如果你那位摩根頭腦清醒的話,就知道把無人機留在高空是一種愚蠢的行爲,空軍的雷達會很快發現非法飛行的目標。當然,若是他降低無人機的飛行高度來躲避空軍的雷達,布朗的手上應該還有一枚從阿富汗帶回來的毒刺導彈。真可惜,這麼精彩的節目被我們錯過了。”

“中國那架無人機的說明書上,說它具有一定的隱身能力。你確定空軍的雷達能夠發現這麼小的慢速目標?”

“如果是在加里福利亞,那它肯定會被當成一架小航模。可這裡是內華達,你也知道,51區就在附近,他們的雷達可是連蚊子都不放過的。”

兩人就這樣一路拌着嘴,全然不顧後面聽衆都已進入打盹模式。別看賽斯納這種小飛機不大,但卻裝有全自動駕駛儀,飛行員標定了他們的目的地,那是內華達山脈羣山間的一個無名地點。

劉德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了林師師和方藏,長裙飄擺的林師師站在海邊,銀色的沙灘,綠色的椰林,蔚蘭的大海,一排排雪浪拍打着黑色的礁石;方藏則坐在一條船上,戴着一個巨大的遮陽帽,靜靜地在海上垂釣。

一條巨輪從海天線上駛來,劈風斬浪。他的小師弟,歐陽南關,興奮地站在船頭,張開雙手向他呼喊着什麼。

然後,一個巨大的白色光門,突然就出現在海天之間。所有人都沸騰了起來,大聲叫喊着:“穿越!穿越!穿越!”

海邊的人瘋了一樣,全都衝向了海里。他看到了狂熱的肖恩,眼含熱淚的楊劍軍與李燕薔,甚至還有一身黑衣,戴着墨鏡的馬丁叔叔,全都跟着人羣衝向進了大海,奮力朝着那個光門游去。

釣魚的方藏,站了起來,臉上掛着會心的微笑,衝着他眨了眨眼睛。忽然之間,畫風奇變,方藏換上了一件古裝的長衫,頭巾飛揚,背劍握書,迎風屹立,他腳下的小船,朝着那道光門,筆直地駛去。飛快的消失在白色的光門之中。

歐陽南關的那條巨輪,也同樣駛入了巨大的光門,彷彿正在通過一道光的瀑布。滿臉激動的歐陽,回頭衝他招手,嘴裡似乎在喊他:“劉師兄、劉師兄。”

這時,仙樂響起。俏立銀灘的林師師,忽然隨風飄起,變成了飛天仙女,輕盈地從他眼前掠過,脈脈回眸,用眼睛向他訴說着另一世的深情。劉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伸出了手,伸向飄在空中的佳人,想與她一起,穿越時空,前往另一世。

這時,白色的光門,不知何時,已然悄悄移近,就在林師師的身後,發出炫目的白光。一個神秘的男人,從白光中走來,他的周身都被強烈的光芒所籠罩,以致於劉德無法看清楚他的臉。這個神秘的男人,招了招手。

劉德回過頭,突然發現自己的身後,居然站在一個人,是一言不發的葉文潔!

葉文潔越過劉德,走向那個神秘的男人,所過之處,海水爲之分開。瞠目結舌的劉德,望着身上不斷散發出一股令人生畏氣質的葉文潔,站到了那個神秘的男人面前。然後,她擡起了手,遠處,海水隨之涌起,越涌越高,變成如山般懸立的海嘯巨峰!

“你是人類的毀滅者!”有人大叫了起來,這也是位《三體》的讀者。

這一聲喊,讓玉手高擡的葉文潔,下定了某種決心,她輕蔑地掃視過四周的芸芸衆生,不屑的目光從劉德臉上劃過。隨即,她猛地沉下了手。

“快逃!”所有人都狂叫着衝向白色的光門,劉德也不例外。因爲,那道如山崖般高懸的巨浪,彷彿一聲令下,以無可阻擋的勢頭,劈天蓋地而來!

林師師的眼中,露出絕望的淒涼,她的手,變得越來越遠,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吸力,將她直接吸入了光門。劉德奮力高喊着她的名字,朝着白色的光門衝了過去。

可是,還沒有等他靠近,巨浪就無情地撞上了白色的光門。在一陣天崩海裂中,劉德猛然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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