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理治天下,莫大於儒。性超生死,莫大於釋。覆命御三才,莫大於道。夫三家者,同一太極,共一性理,鼎立於華夷之間,均以教育爲心也。其元同其爲思其納衆理也。由郭之納衆庶也,海之納百川也,鼎之納衆味也,身之納九竅也,天地之納萬物也。貴乎靜不貴乎動,貴乎清不貴乎濁。靜則萬慮不生,動則萬機俱作。清則神明萃集,濁則癡暗混凝。官天地,府萬物,會精神,調六炁,莫不由乎心之所以用也。古人無能名之,故爲之字。以此下象三才萬法。
郛郛
全於無極之謂性,分於太極之謂命,道所當然之謂理,包括衆理之謂心。心者也,總萬法而言之,其形廣大,其體虛無,妙覺玄通,包含萬有,初無善惡小大之名,由人物所以用也。用其末異者,後世異之所以異也。譬兄弟三人同一父母所生,不幸父母早逝,兄弟離流他國,及其長也,承嗣三家各變其姓一氏,三家之君忽有民土之爭,其三人各總絕世之智,出奇運軍,擁將調兵,遇於中原之野,或攻於左,或攻於右,或攻於中,雖復鋒鏑以交,兵刃以接,終自不能相下。何哉?蓋其力齊智等。勝負所以難分也。有識者曰:昔同父母,今者寇讎,爲之奈何?雖欲解其兵,釋其患,和其光,同其塵,盡其心智。心在天爲天心,在地爲人心,在天下爲天下心,在萬物爲萬物心,不過一心也。舍其物而得其名。心本無常,隨用爲常。心本無度,隨用爲度。心本無動,隨用爲動。心本無思,隨用爲思。用其善者爲善心,用其惡者爲噁心,用其小者爲小心,用其大者爲大心,以此心象郛郭也。由是知心之宰衆理者也。
性命身混合圖說
性者,元神之妙也。萬物莫不均得之,其體至靜、至虛、至玄,在聖不增,在愚不減。在古不變,在今不移。天下之動,不能動其動。天下之至,不能至其至,此所以爲性也。命者,元炁之正也。炁,之與物,謂之命又令也。令之爲人奉行天地之情性也。在物則在窮通,在理本無生死。萬物無常,此形器之物於分限者也。而元命未嘗斷續焉,以不召而行,所以謂命也。身者,令根本也。始於無形,因緣父母而成其象,實受天地之正炁,故肖天地以爲形,眼視耳聽,鼻嗅舌談,意知情識,手執足蹈,此所以爲身也。非身則性命無所寄,非性命則身無所主。混而合之曰人,明其性者曰道,夫寶身命而不寶其性者,特炁息寄於一物耳。或曰身無常,命有限,身命不存,神安在哉。曰是身假物也,終久必還,是命流行也。物於生滅,有身則合。而爲人,炁散則歸之於道。聖人外身而身存,元神元命曷嘗喪焉。若離身求命求性,是外水而求魚龍,外天而求日月也。
牛車寶諭身性命說
夫性人之所性也,物無不均有之。身者人之本也,性命之所寄也。命者,炁之序也,生生之所由也。受天命以爲人,奉行天地之情性也。身非命不能立其本,命非身無由存其生。性非身命不能寄之以靈,成之以善,此三者不能須臾離乎本也。今借寶諭乎性,車諭乎身,牛諭乎命。寶者,貴重之物也。車者,容載之物也。牛者,承行之物也。夫以寶載車,然後駕之以牛,故牛行車行,寶在其上矣。牛能行不能載,車能載不能行,寶雖貴,非牛與車亦不載矣。故牛非車則無所運,車非寶則無所載。故寶逸而牛車實勞矣。夫車假合之物,因牛行道,因寶而載,非假合必不能相爲其用也。況假合者終久必離,奉行者終久必弊。猶牛終死,車終破也。寶非假合,故得獨存焉。由此觀之,身之亡,有生之常也;命之窮,流行之常也。不與身命俱亡者,惟性理也。今不明其性,是去寶不取也。不知命,是去牛不駕也。不修身,是去車不用也,至於牛死車破寶亡。悲夫!
陰陽以靜爲主說
陽動陰靜,陽清陰濁,世所共知。至以靜爲主,則世不知之矣。夫太極之體本乎靜,其動者依乎靜,然後而動,非先以之靜,故不能繼之以動。三才之道,是以靜者爲動者之主矣。況靜而生性,動而生炁,靜而生仁,動而生智,天下之事莫不由動之所以生也。今謂陽動其所本必靜,陰濁其所本必清。靜爲動之體,動爲靜之用也。由此觀之,靜者逸而動者勞,靜者尊而動者卑。苟非靜,何以一天下之動也。非清,無以明天下之濁。故聖人取至靜以爲道,非賤陽而貴陰也,取乎太極之始也。夫天雖動,而有動中之靜。地雖靜,而有靜中之動。天非靜,故不能應萬物之情,地非動,故不能發萬物之生。故乾之中陰爲離,日象也。坤之中陽爲坎,月象也。是陽必以靜爲體,陰必以動爲基也。天體靜所以剛而愈健,地體動所以生而不息。故天地常應常靜之妙也。陽動陰靜,天地之正體也。陽清陰濁,天地之正形也。陽剛陰柔,天地之正理也。陽尊陰卑,天地之正位也。一起一伏,陰陽之升降也。一住一來,陰陽之代謝也。一晝一夜,陰陽之明晦也。一寒一暑,陰陽之推遷也。至於充塞兩間之不變,周遊六虛之不移,窮之不見其終,推之不見其始,寂然不動,靜體本然者,此又非陰陽之形,寒暑之炁可以測也。
佛氏 字心輪圖說
陳遁齋曰:此圖甚妙,由釋氏之閫奧,造儒者之門庭,從前大善知識開示未嘗及此。
佛氏以 字書於胸中者,表法也。謂其如輪,兩相交互,均於四象,齊爲八卦,交爲經緯,互爲始終。會於中,爲五行,爲五常、五炁、五戒。在經爲四句,在人爲四大。陰陽性命、道德仁義、精神魂魄、汞鉛龍虎、乾離坤坎之妙,莫不均於其中也。其進亦平,其退亦平,順可行,逆可行,可以四五,可以八九。縱亦無窮,橫亦無窮,天人之理無不該載。所以佛氏書之於胸,象**於心中,轉運不已也。其音曰萬,言萬物莫不由是道也。推其本乃十字也。始於一,成於五,圓於十,包於萬。 字乃十字委曲也,曲直兩通之義也。所以《華嚴經》自始及末每事舉十,取其上下平等,體用互換,無欠無餘,無高無下,猶應輪寶藏,周匝莊嚴,一切義理無不宗之,意義甚深,非言可盡。
中庸 真常 常住
無過不及之謂中,不易不偏之謂庸。中也者,兩儀間之極則也,人心中之極理也。庸也者,天下獨存之至也,古今不變之常也。在釋氏之謂常住,在太上之謂真常。常住者不變,故不遷流之義也。真常者,不妄亂不更易之義也。堯舜以之而揖讓,孔孟以之而授受,釋氏以之化萬類,太上用之御三才,即此道也。夫中庸,儒者之極道也。常住,釋氏之極道也。真常,太上之極道也。因時有古今,道有升降,故體同用異也。非聖人命理之所以殊焉。
聖人特施設不同說
太極之道,始之於性,終之於命,三才之立,無過此也。萬物之生,不出是也。況兩儀之大,風土之殊,人物之衆,各秉乎性命以生,品類雖異,太極未始不同也。故釋氏用之以化天下複本性。老氏用之以化天下復元炁。儒氏用之以化天下復元命。非性無以明大道之妙,非炁無以彰太極之原,非無以行教化之大。此三者,超形器,炁母,正大倫,天人之本也。三才不能須臾離之。是故取之有體用,得之有先後,非所謂過與不及也。窮其始終,釋即道也。道即儒也。今謂釋之寂滅,不近人情。道之清虛,不足以治天下。儒之名義,不足以超生死。是各執其一偏於得失之間耳。聖人之理一而已矣。非有淺深之間哉。用之於天下,特施設之不同也。
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
常者,不變易也。清者天之性,靜者地之性也。天地之理貴常,是以取之爲一道也。且天非清,故不能極其高而垂萬象。地非靜,故不能厚其下而載其萬物。其德不常,則天可傾也,地可陷也,日可冷也,月可熱也,四時可顛倒也,萬物可錯雜也。惟其常,故能於萬物古今不遷變焉。況人肖天地爲形,合陰陽爲命,稟受一靈之妙,常自清靜,秪爲無昕煩惱之所汩沒,愛慾昏亂之所牽纏,由是其常汩其清,動其靜,故不能與天地同其久,大道合其真也。誠能契其常,合其清靜,天地敢不悉其妙而歸之哉。
度人經元始寶珠說
元始者,大無空洞之首也。出乎太極之上,居乎九炁之先,其炁降爲乾,分爲坤,合爲人。三光五行,四序八卦,莫不由玄元始三炁之所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