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爭執的葉玫與海穹聽到太后來了,急忙躬身行禮迎接太后。只聽外面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宮女與景王的見禮聲,而後屋門一響,老太監春寶推開屋門,面沉似水的太后一腳跨入屋內。
葉玫與海穹大聲見禮,太后吩咐平身,徑直走到軟榻前坐下。跟着太后一起進來的,還有皇帝和景王。
衆人圍攏在太后周圍,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特別是皇帝,額上竟冒出冷汗來。跟進來的宮女放下一碗熱茶,太后沉着臉掃視幾人一圈,吩咐春寶帶着宮女退下。
待屋內只剩下皇帝、景王、海穹與葉玫四人,太后緩緩說道:“方纔左相前來見哀家,說不能隨便冊封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爲公主。哀家覺得也有道理,便給他四十日之期,讓他查明葉玫的身世。若到期限之日,他無法找出葉玫不是葉家後人的佐證,到時再正式冊封葉玫爲公主。”
說到這裡,太后轉眼冷冷的看着皇帝道:“皇上,你意下如何?”
皇帝急忙欠身行禮道:“全憑太后老佛爺做主。”
“嗯。”太后點點頭,又看向葉玫,緩和臉色說道:“玫兒,你看呢?”
葉玫低着頭萬福一禮道:“民女聽老佛爺的。”
太后臉上終於現出一絲愉悅,說道:“還是玫兒懂事。”說着,太后嚴厲的瞥一眼皇帝,皇帝臉上又冒出冷汗來。
太后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潤潤喉,垂着眼簾說道:“十三,聽說方纔你闖入皇上的寢宮,所爲何事啊?”
這句話一出來,皇帝便一個哆嗦,頓時汗如雨下。景王瞥一眼提心吊膽的皇帝,又瞥一眼垂目不語的葉玫,說道:“回太后的話,兒臣只是來探望義妹,不小心誤闖皇兄寢宮。”
“是誤闖麼?”太后擡起眼簾,眼光銳利的看向皇帝,“皇上,十三隻是誤闖?”
“呃……”皇帝臉色一白,一時說不出話來。
“哼!”太后見皇帝心虛的樣子,冷哼一聲道:“皇上,你明知道玫兒是哀家的乾女兒,竟然還做出如此荒唐之
事,也太有失皇家體面了!”
太后的話讓葉玫心裡大爲吃驚,她竟然當着海穹這個皇子的面這樣訓斥皇帝,不是明擺着挑撥海穹與皇帝不合麼?
皇帝被太后的一番訓斥說的面紅耳赤,表情從惶恐變成隱忍的憤恨。可是無論他怎樣憤恨,都不敢出言反駁太后,更談不上發脾氣了。而作爲當事人的葉玫,臉上更加熱得發燙。四個人都垂着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屋內的氣氛變得非常壓抑沉悶,太后用審視的眼光看着幾人,緩緩端起茶杯喝茶。
不知這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續了多久,太后終於又開口說道:“皇上,你已離京多日,還是儘早回去吧。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怎能如此荒廢政務?”
“是,老佛爺,朕這就去安排回京之事。”皇帝如獲大赦的說着,急忙行禮告退。
葉玫偷眼看着皇帝腳步匆忙的離去,心裡暗想,原來這位皇帝除了好色之外一無是處,怪不得會被馬久春和左相控制在手裡。
皇帝一走,屋子裡的空氣頓時輕鬆許多。太后放下茶杯,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緩聲說道:“你們三個別站着了,坐吧。玫兒過來,坐在哀家身邊。”
三人應是,海穹與景王坐在凳子上,葉玫便來到太后身邊坐下。太后一臉慈愛的握住葉玫的手放在手心裡,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說:“讓你受委屈了。”
葉玫心緒不寧的低着頭,緩緩搖搖頭,小聲說:“讓老佛爺擔心了,小女沒事。”
太后欣慰的點點頭,微笑着說:“知道玫兒懂事,不會心有怨恨,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以哀家看來,等左相那邊到了期限,就把你指給十三,你看如何?”
“什麼?”海穹吃驚的站起身,眼睛瞪得像銅鈴。葉玫與景王也非常吃驚,瞪着眼睛互相對視。
“怎麼?”太后一挑眉,冷下臉看着一臉震驚的海穹道:“你有何話說?”
“太后!”海穹急切的上前兩步,撩起袍服下襬單膝跪地,低頭行禮道:“懇請太后收回成命!”
太后緩緩的長出一口氣,看着海穹的眼神非常嚴厲,“你有何理由讓哀家收回成命?”
“老佛爺!”海穹擡起頭,一臉哀求地說:“孫兒與葉玫情意相投,在與老佛爺祝壽之前,我們已經私定終身……”
“住口!”太后臉色霎變,“啪”的一拍矮桌,怒聲道:“什麼私定終身!簡直是滿口胡言!來人!”
侯在門外的老太監春寶答應一聲,推門進屋。景王見狀,急忙起身跪倒在地,說道:“老佛爺息怒!滄溟年輕氣盛,一時衝動頂撞老佛爺,請老佛爺念在祖孫之情的份上,饒過他這一回吧!”說罷,景王拉拉海穹的衣服,“快向老佛爺請罪!”
海穹神色詭異的看看太后,看看低頭不語的葉玫,又斜了一眼景王。而後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垂下頭低聲說:“孫兒知罪,請老佛爺責罰。”
“哼!”太后冷哼一聲,說道:“葉玫是哀家的乾女兒,也就是你的姑姑。你竟然跟你那父皇一樣荒唐,對你的姑姑懷有妄想之心,真是罪大惡極!春寶!”
春寶緊走兩步行禮道:“老奴在。”
太后皺起眉頭,一雙矍鑠的老眼盯着海穹的神色說道:“帶宣王去靜室面壁思過,沒有哀家的旨意,不可讓他踏出靜室半步!”
春寶行禮應是,走到海穹身邊低聲道:“王爺,走吧。”
海穹咬着牙叩拜謝恩,站起身跟着春寶緩緩離去。雖然他沒有再回頭看葉玫一眼,可他那沉重的腳步聲很明顯的透露出他的不甘與怨恨。
太后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着海穹離去,守在門外的宮女機靈的關上屋門。太后轉回臉輕輕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唉……這個孫兒哪都好,就是太過急功近利。他應懂得,什麼是他該要的,什麼是他不該要的。”說到這裡,太后看向跪在地上的景王,“十三,這些年你可沒有把他教好啊。”
“兒臣知罪。”景王俯身叩拜在地一動不動。
“算了,你起來吧。”太后揚揚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