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完全落下地平線,昏暗的天空透出一輪彎月。葉玫抱着包袱順着圍牆往前走,沒走多遠便到了盡頭。圍牆還沒修完,牆內是一堆堆的青磚。
葉玫往裡面張望了一下,看到幾個熟悉臉孔正在生火做飯。這幾個人就是原來的山賊,不過曹家兄弟卻不在。葉玫看着他們舔了下嘴脣,她現在是又渴又餓又累。那放在地上的小黑鍋裡滿滿一鍋水,她要先喝飽水再說!
葉玫跑過去在鍋前蹲下,放下包袱抱起鍋一頓豪飲。“哎!哪來的……”一個壯漢剛想呵斥,卻發現是葉玫,便奇怪的說:“這不是葉姑娘麼?”
“哎?葉姑娘?”幾個人紛紛圍過來看着葉玫。
葉玫顧不上說話,咕咚咚的灌下半鍋水,放下鍋打了個響嗝,“呃!喝飽了……”
“葉姑娘,你不是跟着何大俠走了麼?”那壯漢蹲下來問。
葉玫撅起嘴,“我們鬧翻了!”
“何大俠對你不好麼?”另一個人湊過來。
“他欺負我!”葉玫委屈的大聲說。
幾人對視一眼,那壯漢道:“大哥二哥回鎮裡了,姑娘是去找他們還是在這裡湊合一晚?”
“在這裡湊合?”葉玫看看荒涼的周圍,“在這裡怎麼湊合?”
“呵呵,不是這裡,是村裡。”壯漢指指遠處的張村。“我們都住在村子裡。”
葉玫想了想,拾起包袱站起身道:“那先跟你們去村裡吧,我好餓,有吃的麼?”
“吃的自然有,只怕姑娘嫌我們的口糧不好吃。”壯漢笑着起身往張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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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玫鬆了口氣,跟着壯漢道:“有的吃就行了,我不敢走夜路,明天再去鎮裡吧。”
壯漢帶着葉玫去村子,剩下的幾個人還要在這裡守夜,便繼續架鍋做飯。待葉玫走遠了,其中一人朝另外幾人勾勾手指,幾顆腦袋便湊在一起嘀咕起來。躲在暗處的某人看着這幾人轉轉眼睛,沒有繼續跟葉玫去。
村裡的飯確實不大好吃。不,說不大好吃並不確切,應該說難以下嚥。葉玫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把這黑乎乎的窩窩頭嚥下去。窩窩頭裡有殼狀物,刺得嗓子痛。
只塞了半個窩頭,葉玫就再也咽不下。她抱起放在桌上的包袱,跟那壯漢招呼一聲,進去裡屋爬上土炕睡覺。幾乎是一躺下,葉玫就睡着了,今天可把她累慘了。
幽靜的深夜,整個村子陷入沉睡。家家戶戶屋門緊閉,只聞隱
約的呼嚕聲。忽然間幾個黑影從村外悄無聲息的溜進村子。他們來到葉玫住的屋子,從懷裡拿出一根竹管,對着屋門的縫隙輕輕一吹。
黑衣人在門外等了一會,其中一人從腰間拔出一柄短刀,伸進門縫輕輕一挑,門閂掉落,屋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他們進了屋,一個人拿出火折吹亮,看看趴在桌上睡着的大漢,轉身進入裡屋。葉玫躺在炕上睡的很死,幾人互相看了一眼,舉火折的人一擺手,他身後的黑衣人便一涌而上。
朦朧間感覺到周圍在震動,葉玫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想睜開眼睛卻不行。
咦?怎麼回事?
葉玫動動手腳,手腳都被綁的很結實。想說話,嘴裡塞着一團布。葉玫急的一翻身,“呯”的一聲,腦袋撞在木頭上。
“車裡有動靜。”
“大概是醒了吧。”
“也該醒了,都快一天了。”
聽到外面這幾句交談,葉玫心裡一沉,看來自己又被抓了。無奈的全身一鬆,癱在搖晃的車板上。沒想到一離開何梟她就被抓,還是在自認爲安全的地方。不用問,肯定是那幾個山寨的人乾的。十萬兩銀子的誘,惑,不是誰都能抵擋的。
此時的葉玫忽然心灰意冷,也不再期盼何梟來救她,經歷的這一切讓她筋疲力盡。雖然她在現代的生活並不好過,卻比在這裡人人都想殺她要來的好。何梟是可以保護她,可何梟冷得像冰,心裡只有仇恨。
或許她死了,就可以回到自己原來的身體裡吧。或許這只是一場夢。
馬車停了,兩個黑衣人進來解開葉玫腳上的繩子,把她拖出馬車。他們架着葉玫進入一扇大門,順着青磚路走向正堂。青磚路兩邊站滿了手持鐵魚的大漢,面色不善的注視着三人從他們面前走過。
正堂首位坐着一個體態雄壯一臉大鬍子的人,他懶散的靠在椅背上,手裡拿着兩顆大鐵球玩弄。黑衣人架着葉玫來到大鬍子面前,扶着葉玫站好,行禮道:“小的拜見尤門主。”
大鬍子坐起身,懶洋洋的說:“她就是燕非煙?”
“正是!”一個黑衣人拿掉綁住葉玫眼睛的黑布,葉玫眨眨眼,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
“呵呵呵……”大鬍子看清葉玫的臉,雙目興奮的發出一陣野獸,般的低笑。
葉玫也看清大鬍子,這張臉她見過,就在那羣想燒死她的人裡。
大鬍子一擺手,旁邊走過來一個壯漢就
想帶走葉玫。兩個黑衣人急忙架着葉玫退後兩步,其中一個說道:“尤門主,咱們還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吧。”
“說的對,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大鬍子目露精光,吩咐道:“拿銀票!”
壯漢答應一聲,轉身進入裡間。
葉玫掃了一眼兩個黑衣人,他們就在昨晚的工地上。她忽然想起曹舟說過的那句話,知人知面不知心。
壯漢很快從裡面出來,手裡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一塊紅錦,紅錦上是厚厚的一疊銀票。
“這銀票是五千兩一張的,共有二十張,你們可以清點一下。”大鬍子眯起眼睛,悠哉的靠着椅背玩弄手裡的鐵球。
一個黑衣人朝另一個使了個眼色,另一個黑衣人便走過去檢驗銀票。看到銀票沒有問題,他扭頭朝押着葉玫的黑衣人點點頭。押着葉玫的黑衣人呲牙一笑,把葉玫往前推了兩步,“尤門主,燕非煙歸你了。”
檢驗銀票的黑衣人用紅錦包住銀票,拿起來塞進懷裡,退回到同夥身邊。見銀票已到手,二人朝大鬍子一抱拳,“就此告辭。”
“嗯,不送。”大鬍子笑着點點頭,一擺手,一旁的壯漢放下托盤,上前將葉玫扛在肩上,轉身出了正堂往內院走去。
兩個黑衣人非常高興,轉身快步往外走。院子裡的壯漢一個個手持鐵魚,目露兇光的看着他們。就在兩人走到青石路的正中央時,兩邊忽然飛過來兩隻鐵魚,帶着呼嘯的風聲。
“咔咔!”“咕嚕,嘭嘭!”鐵魚切掉了兩人的腦袋,兩具屍體噴着鮮血摔在地上。
坐在堂中的大鬍子咂着嘴搖頭,“嘖嘖,真是不自量力,想從我尤禹手裡拿走十萬兩,做夢。”
院中的壯漢上前一人,從一具屍體懷裡拿出紅錦包裹的銀票,走進正堂放在大鬍子尤禹身旁的茶几上。尤禹拿起銀票塞進懷裡,站起身樂呵呵的說:“去找燕非煙尋點樂子!呵呵呵呵……”
葉玫雙目無神的側躺在一張柔軟的大牀上,牀外是粉紅色的牀帳。她的長髮亂蓬蓬的蓋住臉,嘴裡塞着布團,雙手綁在身後,只有兩條腿是自由的。她明白被扔在牀上是什麼意思,如果是以前的她,估計只有被扔在垃圾桶裡的份。
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這腳步聲很明顯的透露出一種味道,一種迫不及待的想做什麼的味道。葉玫已提不起反抗的心,即使她反抗也無濟於事,她只是靜靜的等待屬於她的下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