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知府史東郎便穿戴整齊,帶着千名官差將從皇城到景王府之間的大道清理的乾乾淨淨。百姓們擁擠的簇擁在遠處,看着這氣派的儀仗浩浩蕩蕩吹吹打打的從皇城內涌出,走向景王府的方向。
在葉玫收拾停當走出屋門時,一夜未歸的狂簫子忽然從天而降。宮女們奇怪的看着帶着面具的狂簫子來到葉玫面前,只用眼神互相質疑,卻沒人敢開口問。
葉玫不滿的撅起嘴,說道:“這一晚上你去哪裡了?”
狂簫子嘴角動了動,緩緩搖搖頭。葉玫見狂簫子不便說話,也就不再追問。反正狂簫子不會做對她不利的事。
那統管太監名叫紀榮,陪着笑臉湊過來道:“長公主,時辰差不多了,您是不是要去跟王爺告個別?”
葉玫點頭,“自然是要去的。”
來到景王住的院子,穿蟒袍戴金冠的景王正要往外走。他見葉玫進來了,便迎上來笑說道:“呵呵,我正要說去看你,你卻自己送上門來了。”
葉玫看看氣色好很多的景王,眼光投向跟在景王身後一米之外的何梟,說道:“哪能讓你這大傷初愈的大哥,去看我這個完好無損的妹妹?自然是做妹妹的來看望大哥。”
“既然來了,就進屋說話吧。”景王上前攜了葉玫的手,二人肩並肩進入正房堂屋。
遠處已經能聽到鼓樂聲傳來,紀榮陪着笑臉立在門口躬身提醒道:“公主,接您的儀仗已經快到了。”
葉玫瞥他一眼,漫不經心的說:“你去候着就是了。”
“是。”紀榮答應一聲,轉身一溜煙的跑向王府門口。
葉玫對着他的背影搖搖頭,說道:“我還以爲是馬久春派他來刁難我的,原來是那個刁蠻公主文興。”
景王接話道:“文興是最受太后寵愛的孫女,也是皇后所出的嫡長女。皇后沒能生下皇子,對文興是百般嬌慣。”
葉玫心中一動,看着景王道:“也就是說,皇帝沒有嫡子?”
景王點點頭,“所以一直都未曾立太子。”
“這麼說,其他的皇子都有繼位的可能?”葉玫敏感的問。
景王悠然一笑,道:“亦或許,皇子們並沒有這個命繼位。皇兄共有七個皇子,如今能有一搏之力的,只剩下滄溟一人。”
葉玫吃了一驚,“難道,其他的六位皇子都……”
景王搖搖頭,“死了三個,一個出家,另一個攀附左相。”
“那還剩下一個呢?”葉玫問道。
景王回道:“瘋了,關在宮裡。”
葉玫瞪着眼睛說不出話來,這皇宮哪裡是人住的地方,簡直就是龍潭虎穴嘛。這個皇帝做得也太窩囊了,幾個兒子只剩下一個呂滄溟還像個人。
亦或許,這個頑強的抵抗到現在的俊美七皇子,纔有命成爲下一任皇帝。
想到這裡,葉玫轉眼看向景王。如果沒有他,海穹大概也沒那麼容易保持完好到現在吧。
鼓樂聲越來越近,紀榮一陣風的從院外跑進來,喘着氣說道:“呼,呼,公主,接您的鑾駕已經要到府門了!”
葉玫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說道:“到就到唄,是他們來接我,又不是我去接他們。”
紀榮頓時一滯,憋得滿臉通紅。景王忍不住發笑,說道:“呵呵呵……你啊,說話能噎死人。”
紀榮低頭行禮,不敢再多話,轉身又一陣風的跑走了。葉玫撅撅嘴,說道:“我又沒說錯。”
守在門外的何梟看到他們二人在屋裡有說有笑,一臉冷冰冰的垂下眼。這裡人多嘴雜,他是不能表露出什麼情緒。狂簫子站在一旁,看着何梟彎脣淺笑。何梟斜他一眼,那眼神能把人凍成冰。狂簫子轉過身去,嘴脣彎得更大了。
鼓樂聲停在景王府門外,總管蜀江命人大開府門。來接人的老太監春寶從轎子裡下來,與蜀江二人說了兩句話,蜀江便引着春寶與一衆儀仗緩緩進入王府。
早有侍衛前來稟報,說接公主的鑾駕已到門口。景王攜了葉玫的手,緩步走向前院正堂。
來到前院,蜀江與春寶正站在院中等候。景王放開葉玫
的手,二人來到春寶跟前。春寶向葉玫見禮,葉玫攙扶起春寶,說:“春公公,今後在宮中要多多照應我纔是。”
春寶微微笑笑,說道:“公主此言差矣,老奴才是請公主多多照應。”
這邊說着客氣話,那邊紀榮帶着一衆宮女,捧着葉玫的賞賜等物來到院中。景王看看葉玫,說道:“春公公不進去坐坐麼?”
“不了,”春寶回道:“太后老佛爺還等着呢。”
“又勞煩您老跑一趟。”葉玫笑着說:“自然不能讓老佛爺久等。”說罷,葉玫往門外看了看,沒看到方誌豪,卻看到左禁軍統領任之鶴站在那盯着她看。
葉玫心中一緊,低聲問道:“春公公,怎麼這次來的不是方將軍?”
春寶斜一眼站在府門外的任之鶴,說道:“是他硬要頂替方將軍來接公主,公主不必理會他。”
葉玫點點頭,心裡卻有點犯虛。那時候燕非煙跑出來夜入皇宮救出藏沙之後,與這個人打過交道,不知這個人會不會在太后面前揭發她。
想到這裡葉玫不禁在心裡抱怨連連,怎麼好死不死的碰上這傢伙!
可是轉念又一想,既然她要入宮,與這任之鶴碰面恐怕是不可避免的。現在就只能祈禱他只是馬久春的人,並不是左相那邊的人。
幾人站在院中又寒暄幾句,葉玫便跟着春寶走向停在府門前的鑾駕。景王將他們送至大門外,站在檐下目送葉玫登上鑾駕。
就在葉玫一腳踩在鑾駕上,一腳踩在上馬凳上時,侯在一旁的任之鶴背在身後的手忽然動了一下。隨着他的動作,一顆小石子飛射向葉玫的腳踝。
這一幕被跟隨其後的狂簫子看到,狂簫子不着痕跡的伸出二指輕輕一彈,那小石子便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道打飛出去,落在遠處的牆邊。
任之鶴一愣,轉眼看向一旁的狂簫子。狂簫子彎着嘴脣,從任之鶴面前走過,寬大的青色袍袖在任之鶴身前晃了一下。待葉玫坐上鑾駕,狂簫子走到鑾駕旁,只見任之鶴臉色青白一頭冷汗的站在那一動不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