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聽了郎千醉的話瞭然的點點頭,藏沙則低下頭尋思起來。雪蓮子與郎千醉又聊了幾句閒話,並將她爹水東臣寫給郎千醉的一封信呈上,郎千醉便吩咐夥計帶他們去客房歇息。
雪蓮子並不知道那封信上都寫了什麼內容。他們出門的前一天晚上,水東臣將拜帖和那封信交給她,說如果他們去京城,就可去找郎千醉落腳。郎千醉與他爹有點交情,他爹娶繼母的時候,她曾在酒宴上見過這位胖叔叔。這個胖乎乎的郎千醉就像彌勒佛似的,天生一副笑臉,骨子裡卻是非常精明。
晚上,郎千醉在酒坊後院設下酒宴爲他們接風。席上除了藏沙幾乎沒怎麼說話,其他人都與郎千醉推杯換盞好不盡興。郎千醉對換成女裝的葉玫非常殷勤,不停的問着問那,就像查戶口一樣,讓葉玫有點招架不住。直到後來,藏沙看不過去,藉口葉玫不勝酒力,硬是把她拖回客房歇息。
沒有一絲風的夜晚,深藍色的夜空羣星閃爍。彎彎的月亮靜靜的懸在衆星之中,就像孤傲的女王一般孤獨而清冷。
只穿着褻衣的藏沙披着長髮坐在院中的涼亭裡,一條腿蹬在欄座上,靠着亭柱仰望月色。他俊美的臉龐鋪了一層柔美的月光,神色淡然,目光深遠,就像一幅唯美的畫。
葉玫臥房的屋門悄無聲息的打開,與他一樣只穿着褻衣的葉玫輕輕的走過來。“這麼晚怎麼還不睡?”
“你來了。”藏沙轉眼看向葉玫,卻忽然一愣,“你……”
葉玫溫柔的微笑,“怎麼?以爲是燕非煙?”
藏沙雙頰微紅,“是啊……”
“我一直想問你,”葉玫坐在藏沙身旁,“你到底是懷着怎樣的目的做這些事的?”
藏沙仰面繼續看天空,“你不相信我是在幫你?”
“不是不相信,”葉玫低聲說道:“只是覺得這個原因太單薄了。”
藏沙微微一笑,雙目藍光閃爍。“的確,並不單單爲了幫你。”說到這裡,他拿起酒壺灌了口酒
。“這裡的酒太淡了。”
“酒淡也是會醉人的。”葉玫趴在欄杆上,長長的發遮住她的半張臉頰。
“來這裡的五年,讓我看到很多民間疾苦。”藏沙一臉憐憫的說:“我想爲那些可憐人做點什麼,可惜一直沒有機會。我連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哪裡還有餘力去管這天下黎民的閒事?”
“也就是說……”葉玫接口道:“遇到我,讓你有了機會?”
“對。”藏沙語氣堅定的說:“你給了我機會,而且不止是這一個機會。”
“還有什麼?”葉玫一瞬不瞬的看着藏沙的臉。
“還有能夠離開這裡的機會。”藏沙垂下眼看着葉玫,“至於爲什麼,我已經告訴過你了。”
“很不可思議。”葉玫仰面看向夜空的彎月,“會是什麼時候呢?”
“他們在觀察我們。”藏沙仰起臉,“他們在等待時機。”
“真搞不懂……”葉玫喃聲自語。
“放心,”藏沙輕聲說:“不會太久的。”
幾個人裡面,最不引人注意的就是瘋癲子,葉玫便派瘋癲子出去打探如意酒坊如何送酒進宮。
爲了避免麻煩,葉玫與藏沙足不出戶,只有雪蓮子每日領着六名侍衛出去閒逛。這是因爲他們並不信任這六名侍衛,爲了躲開他們的耳目,只好把他們支出去。反正雪蓮子在京城也有朋友,倒是不會無聊。
連着七天,瘋癲子踩準瞭如意酒坊送酒進宮的時間與押送的人,並與負責送酒的主事用酒混熟了。回來之後,幾人聚在一起密談,計劃如何混入皇宮。最後決定,由藏沙和瘋癲子進宮。
實行這個計劃需要一筆銀子,葉玫帶的銀子只夠平日的花銷,根本拿不出太多。雪蓮子笑眯眯的拿出一萬兩銀票,說這是他爹教給她的,讓他們應急用。葉玫不禁有點後悔,當初爲何拒絕水東臣的資助。她只是單純的想自己帶的銀子足夠用了,卻沒想到做事要有打點的銀子。
第十天,藏沙與
瘋癲子用三千兩銀子買通如意酒坊送酒進宮的主事,押送着兩車酒混入皇宮。而葉玫因爲每天呆在酒坊悶的要命,便女扮男裝拉着雪蓮子出去逛街。雪蓮子笑她,說她終於憋不住出門了。葉玫無奈,說她實在是呆的太無聊了。
葉玫與雪蓮子帶着六名侍衛來到西市,她們聽說這裡今日有花魁大會,便興奮的來湊個熱鬧。
西市中央的廣場上搭着一座通紅的擂臺,擂臺上鶯鶯燕燕的站着許多美女。這些美女身穿各色彩羣,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她們或是彈琴,或是歌舞,引得臺下的那些公子哥不停吆喝叫好。場面非常火爆激昂,整個廣場擠滿了人。不少人都花銀子買了鮮花往臺上扔,空中到處飛舞着鮮花,擂臺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花朵。
“哇!這麼多人!”葉玫護着白裙翩翩的雪蓮子,六名侍衛護着她們倆,在擁擠的人羣中往前移動。
“姐姐,我們還是別往前擠了。”雪蓮子拿出手絹擦擦額上的熱汗,“不如找家酒樓坐下喝茶,二樓的話還能看到擂臺呢。”
“有道理!”葉玫仰面四望,看到前方對面有一座酒樓,伸手一指道:“就去那家!”
侍衛們護着葉玫與雪蓮子擠過擁擠的人羣,進入葉玫說的那家“如意樓”。跑堂小兒很抱歉的說已經客滿了,沒有空桌讓她們坐。葉玫與雪蓮子滿臉失望的轉身往外走,卻被身後傳來的聲音攔住了。
“兩位請留步。”
兩姐妹回過頭,看到穿着一身褐色緞面長袍的戚鵬站在身後。
“戚鵬?”葉玫驚訝的睜大眼。
戚鵬微微一笑,“我家公子在二樓雅間,請二位上樓一敘。”
“呃……”葉玫與雪蓮子對視一眼。
“請。”戚鵬側身相讓。
雪蓮子拉拉葉玫的衣袖,小聲說:“我們上去坐會吧。”
葉玫輕輕的嘆了口氣,其實她心裡並不願意再與海穹有何牽扯。不過既然都在京城,早晚都會碰上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