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開始,整個紅袖招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的很是認真,期間除了臺上的聲音,就只能聽見小二和侍女們倒茶添水的聲音。
在最後演到孫富用計結識李甲,想要霸佔杜十孃的時候,臺下的觀衆表情都不善了起來。
等到杜十娘將金銀珠寶拋入江中的時候,有些情緒激動的觀衆,就已經開始低聲咒罵起來。
岳陽聽見觀衆的咒罵,嘴角不禁翹了起來,“罵人就對了,就怕你們不罵人。”
觀衆情緒激動,自然就是說明這個劇的劇情和人物演繹到位了,這對岳陽來說,當然是最好的事情了。
爲了以防觀衆情緒激動,傷到了反串孫富,李甲的兩位姑娘,岳陽小聲吩咐童寶,讓楊媽媽和甘天桂注意點觀衆的情緒,隨時準備“滅火”。
果然不出岳陽所料,杜十娘剛投江,底下的觀衆就羣情激憤起來,直呼要讓李甲和孫富陪葬,也一起沉江。
有幾個女子甚至擼起袖子,準備上臺動手,岳陽趕忙讓李媽媽和一衆安保隊員給安撫了下來。
有羣情激憤者,自然也有黯然神傷者,更多的人,則是淚如雨下,雙眼通紅,死死地盯着舞臺中央。
直到演到李甲和孫富二人都受到報應,全都鬱成狂疾死在了牀上,臺下這才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
掌聲都快激烈到把房頂給掀翻了,反串的兩個姑娘,都被這陣勢給嚇呆了,劇目已經結束了,仍然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生怕真的會有人上臺攻擊她們。
不得不說紅袖招演繹的《杜十娘怒沉百寶箱》是成功的,從剛開始的此時無聲勝有聲,到後面的觀衆感同身受,肆意謾罵,再到掌聲雷動,無不昭示着紅袖招的第一炮,算是真的打響了。
所有戲劇組的姑娘們一起上臺見禮後,第一個節目算是徹底結束了。
“岳陽,你可不能學那李甲,一定要對媚兒好一些。”
岳陽正在認真聽李媽媽介紹下面的節目,沒想到坐在自己不遠處的趙宇英,隔着小王爺竟然給自己來了這麼一句。
站在趙宇英聲旁的林媚兒,滿臉通紅的對着趙宇英說道:“郡主,你....你說的什麼話啊,我和東家,我們.....”
岳陽莫名其妙的看向了趙錦聰,而趙錦聰,則是皺眉往左右看了一圈。
“宇英!再不要提姑娘的名字了,莫要給岳陽和王府找麻煩!”
岳陽對這個腦子好像不太靈光的郡主,也是無語的緊,若不是在這二樓的貴賓位,他們身側並沒有其他觀衆,若是有心人聽見了她的話,難保不會捅出什麼幺蛾子。
趙宇英這才反應過來,略帶撒嬌的語氣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嘛,我是說....”
“好了!繼續看節目吧。”趙錦聰一臉嚴肅的說道。
趙宇英這才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只不過,這一臉不忿的樣子,讓岳陽的預感不是很好。
“丫不會把這賬,算到我頭上了吧?!”心中腹誹的岳陽偷瞄向趙宇英,果然,二郡主正用不善的眼神看向了自己。
這時,隨着樂聲響起,一個巨大的月亮燈籠,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之中,從房樑處緩慢的落了下來。
這個月亮的設計,也是費了岳陽九牛二虎的力氣,爲了達到震撼的效果,這個月亮模型就必須要亮,還要保障安全。
要知道現在的房屋結構,主要是以木頭爲主,若是失火,那後果不堪設想,模型要亮,就必須用蠟燭或者油燈,外面那一層就必須用到紙張或者絲綢。
岳陽對模型的修改,用了近乎三天時間,從選料到設計,反覆的調試,才讓這月亮模型完工。
當然,用時很長,效果自然就是很棒的。
觀衆們一臉驚訝的看着從天而降的月亮,半天都合不上嘴。
這時,一個女子委婉高亢的嗓音,在舞臺中間響起,緊接着, 一羣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從後臺一個接一個,邁着小碎步走到了臺中央。
“明月幾時,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歌聲剛起,所有人發現,一副巨大的卷軸,從二樓緩緩放了下來。
呈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副巨型的國畫,畫中男子正舉着杯子,與明月共飲。
緊接着,五位臨摹岳陽字體,最爲優秀的姑娘,一人身後跟着一個託着筆墨紙硯的侍女,走到了巨畫的面前。
五人同時提筆,幾乎用着相同的速度,勻速在畫卷上書寫了起來。
歌舞組的節目一開始,臺下的觀衆表現也不盡相同。
有閉眼聽曲,搖頭晃腦打着拍子的,有目不轉睛的盯着畫卷看的,有手底下臨摹姑娘們字體的,還有死死盯着跳舞的姑娘們看的。
有人微笑,有人皺眉,有人驚喜,有人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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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的時間不是很長,在舞衫歌扇組的演繹下,很快所有人的表情都統一了起來,幾近瘋狂的掌聲,真的達到了震耳欲聾的程度。
若是說歌舞表演的過程中,衆人還有些剋制,不想打斷節目的表演,等江柔兒和尹素素最後一句“千里共嬋娟。”歌音落下,全場瞬間就炸了。
這場景,不禁讓岳陽想起了前世愛豆開演唱會的景象。
除了吶喊聲和掌聲,最讓岳陽開心的,就是各位觀衆的賞銀聲。
說到賞銀,岳陽不得不佩服楊媽媽的遠見,在開業前,定製一批收銀盤。
用楊媽媽的說法,《明月幾時有》如此超越凡塵的歌舞,必然會引起貴客們的瘋狂打賞,若是不準備收銀盤,難免會讓貴客覺得,紅袖招看不起他們,覺得他們捨不得打賞一般。
《杜十娘怒沉百寶箱》也有些許打賞,但在岳陽看來,打賞的並不多,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的受衆,主要是那些女性的觀衆,雖然故事情節跌宕,感情真摯,但說到底,講的可是男子負心之事。
負心漢不得好死這種事,你讓男性觀衆們如何會認可到大袖一揮,就扔賞銀的地步呢?
收到的賞銀,也都多是帶了家眷的觀衆,受不了婆娘的唸叨,索性扔些銀子,“破財消災”罷了。
可這首《明月幾時有》就不一樣了,詩是好詩,曲是好曲,舞是好舞,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講,都能贏得觀衆的認可。
“你小子,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能寫下如此佳作,爲什麼不願意去書香學院?”
還在兩眼放光,看着樓下的賞銀情況的岳陽,突然被趙錦聰的話,打斷了思路。
“什麼?”
“龐老的舉薦帖,到底有多珍貴,你也看見了,你這麼決絕的把帖子賣了,你有沒有想過,若有朝一日再見到他老人家,你該怎麼和他解釋呢?”
岳陽笑了笑,“你口中的龐老,我連見都沒見過,聽我父親說,他可是當代大儒,氣量豈會這麼小的。”
“何況,我可不覺得有什麼機會見到他,當代大儒又如何會與我這商賈之人,有什麼交集呢?!”
趙錦聰很想告訴岳陽,關於那首《悼林媚兒》的事,不過,一看他那副牽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樣子,也就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心思。
“媚...黛玉也覺得,東家若是埋沒在這商賈之中,確實是有些可惜了。”林媚兒看見岳陽如此不在意,忍不住開口說道。
岳陽則是搖了搖頭,“玉兒啊,這首《明月幾時歐》你還是沒有吃透啊,你要知道高處不勝寒的道理,人,不要時時刻刻都那麼要強,那樣的人生太累了。”
“就像現在的你,卸下了一切包袱,是不是就輕鬆了許多?”
“呸!”趙宇英吐了岳陽一下後,繼續說道:“岳陽,你好不要臉,還好意思說媚...玉兒輕鬆?!”
“你當我不知道,這些日子你是怎麼使喚玉兒的嗎?”
岳陽扯了扯嘴角,連忙轉移話題道:“小王爺,請移步,咱們還得下去添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