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弟妹曾經對我說。想爲十一叔捐個監生!”沈穆清笑道,“我知道四太太找了人……”
沒待沈穆清的話未說完,蕭颯已道:“這件事你別管……母親的性子要強,這個時候我們幫忙,不如等她走不通了再說。”
沈穆清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想問問你,萬一母親那裡走不通,我們要不要幫忙。”
蕭颯聽了沒有直接表態,卻苦笑着搖頭:“十一弟真不是個讀書的材料……原來還好,人老實又敦厚,我幫他也幫得心裡舒服……這幾年我在外面,兄弟再見面,也不知道怎地,就變成了這副模樣……我看着他那窩窩囊囊的樣子,被人利用了還得意洋洋的作派,看見他就心煩。”
或者是自己從來沒有這樣過,所以看不慣吧!
沈穆清笑道:“現在父親從山東來了,你商量他老人家就是——想來他們也有自己的打算。”
蕭颯點了點頭,和沈穆清歇下。
第二天一大早,蕭颯前腳去上朝,四老爺後腳就去了吏部,直到午飯後纔回來。
四太太忙遣了身邊服侍的。親自給四老爺更衣:“怎樣?可有什麼消息?”
四老爺苦笑:“請了在文選司的清風兄吃飯……京都是不能留了——皇上如今對颯兒青睞有加,看樣子短期之內不會調他出京,我們父子又不可能同在一處爲官……現在最好就是去湖廣,我的同窗應山兄如今在湖廣任布政司……有上峰的照料,做起事來也簡單些。而且那邊有幾位大儒,對十一的學業有好處!”
四太太接過四老爺洗臉的帕子搭在洗臉架上,笑着點頭道:“湖廣也不錯,那邊是魚米之鄉……”
“也不知道能不能如願啊!”四老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些事一向把在閔巒手上。”說着,臉上就有了幾分不自在,“要不,你去跟颯兒媳婦說一聲……閔大人曾經在沈府做過西席……”語氣間有幾份猶豫。
“老爺政績年年評‘優’,放眼整個大周,有幾個人能做到老爺這樣?”四太太笑道,“何況那閔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您和颯兒的關係。您就放心好了,看在颯兒的面子上,他自會暗中照顧,不會有什麼事的!”
“當然不會有什麼事。”四老爺道,“可你不去打招呼,別人怎麼知道你是什麼想法?還是找個機會說說纔是。”
“老爺說的有道理。”四太太端了杯熱茶放到了四老爺面前,“我等會就去說說。”
四老爺點頭:“我等會去趟親家老爺那裡,你把我從山東帶來的土特產裝一點,我帶過去做禮物。”
四太太笑着應了,到了堂屋裡喊棗秀去準備,四老爺喝了一杯茶,見東西都準備好了,就去了沈府。四太太想了想。叫了沈穆清給她讀佛經,到底沒有提四老爺的事。
到了晚上,四老爺和蕭颯一前一後進了屋,兩人在書房說了會話,然後讓人請了大舍,一起吃了飯,說了會閒話,大家這才散了。
路上,大舍一副期期艾艾的樣子,蕭颯不由笑道:“怎麼了?”
剛纔四老爺考了考大舍的學問,很是欣賞的樣子。
“我,我明天還是回家吧!”他喃喃地道,“你們也都忙……我也回家讀讀書。”
“舅舅不走!”子揚突然道,“陪我玩!”
大舍聽了眼睛一亮,臉上就露出溫柔的笑容:“我過幾天再來……”
“是啊!”悅影也拉了他的衣袖,“舅舅別走,就在我們家,陪我們玩。”
沈穆清卻是不敢留他——萬一他真的考砸了,老爺還不知道怎樣想呢?
“舅舅過幾天要考試,”沈穆清向兩個孩子解釋,“等舅舅考完了。舅舅再帶着你們玩,好不好?”
大舍聽了連連點頭:“是啊,我考完了就陪你們玩,好不好?”
兩人臉上都流露出依依不捨的表情。
蕭颯就笑道:“等舅舅回來了,我們一起去西郊玩,怎樣?”
兩人孩子沒有反應。
蕭颯不由鬢角有汗。
“西郊有苜蓿山,還有三豐山……”沈穆清笑着解釋。
兩個孩子這才露出笑容來。悅影問道:“寶哥哥也去嗎?我們能不能不帶他去?”
蕭颯也知道魏氏想和自家聯姻的事,聽了不由奇道:“爲什麼不讓寶哥去?你不喜歡他嗎?”
悅影嘟了嘴:“他一去,帶好多丫鬟媽媽……煩死人了!”
沈穆清不由笑了起來,道:“我們和爹爹一起去,是家庭聚會,寶哥不去。”
“那就好!”悅影鬆了一口氣,“免得我要照顧他,都不能到處玩。”
夫妻倆聽了不由對視而笑。
說說笑笑間,已經到了屋門口。
大舍就輕輕拉了拉沈穆清的衣袖。
沈穆清回頭,就看見大舍朝着她使眼色。她微微頜首,把孩子們安置好了,就去了大舍住的耳房。
“姐姐,我有事要和你說!”大舍臉上的表情有些悲壯。
“怎麼了?”沈穆清不由笑起來,“你這樣的嚴肅!”
大舍道:“悅影和常師傅走後,我帶着子揚在屋裡玩,十一爺來了,要和我去百花樓喝酒。我覺得去了不好。就藉口等會你有要事要問我,不能去。他就坐下來和我說話,問我認識不認識留安侯家的七少爺和鄭公國世子……”
沈穆清微怔,道:“那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認識。”大舍道,“還說,這幾個人不是什麼好人,所以京裡略有些頭臉的人都不和他們走在一起。免得壞了名聲。”
這話說的好。沈穆清笑道:“那他怎麼說?”
“他說,他也不認識這些人,只是聽說過,所以來問問我。”大舍臉色有些嚴肅,“姐姐,我看他說話油腔滑調的不着邊,好像不是很正經的樣子。一會說自己認識誰誰誰,我有什麼事,可以找他幫忙;一會又說,姐夫怎樣怎樣有權勢,不如我們一起做生意,有了錢,還怕不能做人上人,何必要去參加科舉……你要不要跟親家老爺說說——我怕他走上了歪路,連累姐姐和姐夫。”
沒想到傻傻的大舍卻有本能的判斷。
“大舍!”沈穆清高興地拍了拍大舍的肩膀,“你既然知道他有些不妥,以後就少和他來往。”
“我知道了姐姐。”大舍道,“我是怕你不知道,受了他的拖累。”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沈穆清笑着,又和弟弟說了幾句閒話,然後回了屋。
“大舍找你去做什麼?”蕭颯笑道。
“你怎麼知道大舍找我了?”
“就他那點小伎倆?”蕭颯笑道,“可是有什麼爲難的事?”
沈穆清把大舍說的話告訴了蕭颯,蕭颯嘆了口氣。道:“我是眼不見心不煩,你快把他給我弄走了算了。”
“弄走也不能解決根本問題啊!”沈穆清笑道,“要不,找個人出面和十一叔說說,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說起來,他考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考上,可能不是讀書的料……”
“我明白你的意思。”蕭颯無奈地道,“想讓十一改行,那得先說服母親……誰去說?”
這也是個難題。
沈穆清有些頭痛,決定不去想這些,和蕭颯說起大太太來:“……也不知道還在不在清源?”
“至少茶秀沒找到人。”蕭颯的表情淡淡的。“蕭成給我來了封信,問我大老爺去哪裡了?”
沈穆清驚訝地望着蕭颯。
蕭颯有些不自在地低了頭,聲音低了下去:“我說,他是你爹,你都找不到,我哪裡找得到!”
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事!
沈穆清也嘆氣:“別管這些了,早點睡吧!熬壞了身子骨別人也不會領情的。”
蕭颯沒有作聲,雖然和沈穆清躺下了,可半天也沒有睡着,問沈穆清:“你說,大老爺這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沈穆清打了一個哈欠,“要不你寫封信問問芸娘——說起來,我們還是過年的時候通過信……”
蕭颯一聽,立刻坐了起來,喊了丫鬟給他掌燈:“我去給芸娘寫封信,問問她,看大老爺和大太太去清源都幹了些啥?”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母……
沈穆清不僅沒有攔着他,還起身披了衣裳幫他磨了墨。
誰知道,蕭颯的信剛送出去沒幾天,清源那邊的信來了。
沈穆清覺得蹊蹺,拆開信一看,這才知道,原來芸娘並不是接到了蕭颯的信而回的信,而是也擔心着自己的父母,所以給沈穆清寫了一封私信。沈穆清看了信不由愕然,等蕭颯下衙,拉着他道:“大老爺和大太太在清源過了初五,初六就說要一起出去訪友,離開了清源。芸娘來信,說,她算日子,四老爺應該回京述職了,四太太肯定會跟着一起來,問我們怎樣安置的大太太。要是不方便,讓大太太去清源住幾天,就說女兒的婚事想讓大太太幫着走一趟湖州。”
蕭颯眉頭微蹙:“不在芸娘那裡,也不在我們這裡……”語氣裡全是不滿。“倆人跑哪裡去了?”
“也許是到哪裡玩去了!”沈穆清笑道,“大老爺和大太太都是慣在各處走動的人,或者是去看老朋友去了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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