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覺得這種情況很不對勁。
前段時間樑季敏還喊自己“娘子”,流露出想回疊翠院住的意思,怎麼一個狀元郎沒考中,對她的態度就全變了。
她剛想讓珠璣把周百木叫來問問,誰知道周百木竟然主動來找沈穆清了。
他一見到沈穆清就跪在了她的面前:“三少奶奶,您可得勸着點三少爺!”
沈穆清見他語氣悲切,大吃一驚,忙道:“出了什麼事?”
周百木低聲道:“少奶奶,這段時間外面的人都在傳,說三少爺能中會元,全因老爺的原因……等到了全憑真本領的殿試時,三少爺就……還說,就是三少爺的師座袁先生也瞧不起三少爺,點他做會元,完全是礙情面不過……”
沈穆清心裡“咯噔”一下,臉白如素縭。
“知道這話是麼傳出來的嗎?”
她一句話急急地問出,又覺得自己失言。
這樣話傳出來,哪裡來找得到出處。
誰知周百木卻道:“聽說。是皇上。皇上說地。”
沈穆清愕然:“皇上?是皇上地?他是怎麼說地?在什麼地方說地?”
周百木沉聲道:“那天三少爺去赴瓊林宴地時候都是高高興興地。還說。喝完這頓酒以後。就要好好地讀書。準備參加庶吉士地考試了。誰知道。從瓊林宴裡出來。五、六年外地進士就拉了少爺說沒吃飽。讓少爺這個京都人帶他們找個地方吃頓飯。當時三少爺地臉色就不好看。勉勉強強地帶他們去了運景樓。喝過三巡。樓上就吵了起來。我怕少爺吃虧匆匆忙忙地了上去。就聽見一個福建口音地人說道:皇上也說了。當時看你和閔狀元地字都很一樣漂亮。只是袁師座在評論你和閔狀元地卷子說時。閔狀元地字最重在凝重。而你地字重在秀美相比之下。閔先生地運筆更老道些……當時大家都在場話難道是我瞎編地不成!”
沈穆清一怔。忙道:“那三少爺怎麼答地?”
周百木眼神一暗。道:“當時三少爺什麼也沒有說。就猛地喝了一杯酒。”
沈穆清皺了皺眉。
“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周百木苦笑,“誰知道那個常和三少爺一起的林稟成竟然領着一幫子進士就在隔壁酒喝……”
“林稟成?”沈穆清沉吟道“就是那個比三少爺大二十歲的忘年交。聽說他今年也參加了科舉,和三少爺一起中了進士。”
“嗯!”周百木無奈地點頭“就是這個人。三少爺當時氣只埋頭喝酒。那幫人見了,也都有些不好意思,正面紅耳赤的想說些什麼,結果隔壁雅座就傳來了林稟成的聲音。”
“林稟成都說了些什麼?”
周百木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那林稟成說,三少爺以前寫着一手好顏體,誰知道這次殿試然改寫衛夫人的簪花小楷了……寫了就寫了,結果還沒有閔狀元寫得地道白白惹人恥笑罷了。”
沈穆清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這樣看來,自己的猜測完全是正確的了。
沈爲了讓樑季敏的科舉更有把握樑季敏臨時臨摩皇帝最愛的衛氏簪花小楷。
所以太夫人才會讓樑季敏派到叢綠堂去……
所以自從結婚以後,樑季敏每天從不間斷地練字……
她不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真是面雙刃劍啊!
周百木聽見了沈穆清嘆氣,忙打住了話題。
“然後呢?”沈穆清的聲音顯得有些呆板,讓人聽了有種不舒服的壓抑感。
“然後,然後三少爺就完全呆住了。這邊桌上的人也開始互相交換着眼神,”周百木有些惶恐地道,“隔壁就有人問林稟成,是不是妒忌三少爺少年及第,那林稟成道:我妒忌樑季敏……嗯……就是三少爺……三少爺……”
沈穆清目光銳利地望着周百木:“我派人到少爺身邊是做什麼的?”
周百木一聽,額頭上立刻冒出了細細的汗。他跪在了沈穆清的面前,急促地道:“林稟成說:我只妒忌樑季敏有個好岳父……”說着,就偷擡眼窺視着沈穆清的表情。
沈穆清在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又見周百木神色驚恐,臉色微霽,道:“除此之外,那林稟成還說了什麼?”
周百木低下了頭:“那林稟成還說,如果大家不相就等着瞧,三少爺一直能很順利地中了庶吉士……”
就在沈穆清沉~於周百木話裡的內容時,李媽媽突然神神叨叨地來找她。
“三少奶奶,你讓我注意的那個馮家的五姑娘來了?”
沈穆清一怔,忙低聲道:“你說清楚一點。”
李媽媽了沈穆清的聲音低,她的聲音就壓得更低了:“三少奶奶,是這樣的。我今天去找太
裡守夜的那個劉媽媽吃酒,結果她說馮家的五姑娘太夫人說話,怕等回要送這位五姑娘回去,不敢和我吃酒。我就讓月桂去找太夫人屋裡的那個未留頭的香玉去玩了,等會就能知道說了些什麼了!”
沈穆清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打開炕幾下的一個黑漆雕花匣子,拿了約有二兩的一塊碎銀子遞給李媽媽:“媽媽去買點零嘴吃!”
李媽媽接了銀子,喜滋滋地走了。
沈穆清就叫了明霞來給自己更衣梳頭:“我等會要去太夫人那裡一趟。”
明霞忙叫了小丫鬟打水進來重新給沈穆清淨臉。
正梳着頭,月桂來了。
沈穆清遣了身邊的丫鬟,:“五姑娘在太夫人那裡都說了些什麼?”
月桂低聲道:“是前段時間夫人讓人帶了補藥送給她,她特意過來給夫人道謝的。”
“這麼說,去了夫人那裡?”穆清微怔。
月桂了點頭豫道:“她去桂藹堂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夫人就把屋時服侍的都遣了……”
“知道了些什麼嗎?”沈穆清驚訝地道。
月桂斟酌道:“一開始,五姑問了少爺科舉的事,夫人就說起三少爺這段時間應酬多,五姑娘就說,實在是因爲三少爺心裡不痛快人聽了,就把身邊服侍的人都遣了出來。”
也是說關鍵就在馮宛清應的那幾句上了。
“我怕三少奶奶等的急,就先回來了報信了。”月桂着沈穆清的神色笑道,“不過,我把留春留在那裡了——她和夫人身邊服侍的香蓮處得好得很,等會就要消息回來了。”
沈穆清點了點頭新叫了明霞進來給自己梳洗,然後換了件桃紅色穿花鳳縷絲小祅白色的杭綢挑線裙子,沉思了半晌,去了馮氏那裡。
看見沈穆清過來,屋檐下立着的丫鬟媳婦們紛紛給沈穆清行禮,董媽媽更是親自出來給沈穆清撩了簾。
沈穆清卻在簾下停住了腳步。
她看見了一個穿件石青色比甲的小姑娘,十五、六歲的年紀眼桃腮,長得非常標緻。
董媽媽見沈穆清側着臉順着她的目光望了過去。
“三少奶奶,”她笑道“那是馮府五姑娘身邊的烏金姑娘。”
“哦!”沈穆清微微地笑,“真是漂亮!”
“可不是起來,五姑娘身邊的兩位姐姐可都是一等一的模樣兒。”董媽媽一邊解釋着,一邊朝着烏金呶嘴,示意她過來給沈穆清請安。
烏金在沈穆清望着她看的時候就偷偷地側了側身子,背斜朝着沈穆清,裝作看不見她的樣子。可這屋檐下有的是機靈的小丫鬟,有人拉了烏金的衣袖:“姐姐,姐姐,董媽媽讓你過去給三少奶奶行個禮。”
這下子,烏金可不敢裝沒看見了。
她朝着沈穆清笑盈盈地走了過來,沈穆清卻是一低頭,進了屋。
烏金怔在了那裡。
身邊有小丫鬟爲她可惜:“我們三少奶奶最是大方,姐姐要是給在她面前叩個頭,五兩銀子的打賞是跑也跑不掉的。”
烏金愕然:“這,這麼多啊……”
沈穆清進了屋,就看見馮氏沉着臉倚在臨窗的大炕上,炕邊站了個十六、七歲的姑娘。烏黑的頭髮隨意地縮了一個兒,鬢角戴了朵燒藍蝴蝶簪,上身穿着月白綾祅,下身穿了件二色金藍閃紅百花裙。身材高佻,皮膚白晢,五官秀麗,竟然和馮氏有七、八分相似。她靜靜地站在那裡,有種嫺靜淑雅之感。和馮氏一樣,她的神色間有也有幾分凝重,以至於屋子裡瀰漫着一股壓抑的氛圍。
這個女孩子就應該是馮宛清了!
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果然是個氣質出衆的美人。
看樣子,這屋子裡的氣氛與兩人之間的談話有很大的關係。如果能知道都說了些什麼就好了。
沈穆清思忖着,屈膝給馮氏請了安。
馮氏的神色有些怏怏的,她指着旁邊的女孩道:“這是你外公家的五表,前段日子病着,如今好了,特意來過來請安的!”說着,又向那女孩道:“這是你家三表嫂。”
馮宛清露出端莊秀麗的笑容來,盈盈曲膝給沈穆清行了禮:“三表嫂!”
沈穆清還了禮,笑盈盈地喊了聲“五表妹”。
馮氏見兩人見了禮,就問沈穆清:“你來可有什麼事?”聲音有些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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