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覺得乏了,懿太后才溫和的發話:“你們的孝心,哀家心領了,大家心裡怎麼想的,哀家也明白,皇帝如今寵愛麗貴妃是事實,可蔓兒也的確擔得了這寵愛,加之秋婉的事,皇帝難免顧不過來,若實在過分了,哀家會說他的,你們都是哀家的子女,哀家不會偏袒。”
“今兒哀家乏了,諸位都先回去吧!”
“諾!”
終於一羣女子音音嫋嫋的走了,懿太后才鬆了口氣。好一會兒才轉頭問着冰兒:
“冰兒?皇帝是在麗蕤殿嗎?”
漓兒回來這麼久了,也就回來那兩天來給她這個老太婆請過安,之後便極少過來了,她也不曾打聽是在什麼地方,總歸漓兒都有分寸,沒想,倒是他後宮的這些女子們忍耐不住了。這可比她當年做秀女時強多了,那時的她,哪敢如此去找太后?
冰兒從懿太后身後走了過來,見她起身,便上前扶着她,嘴裡答着話:
“回太后娘娘,皇上近日只是晚間宿在麗蕤殿,早晨與麗貴妃一起用膳,期間多半還是在乾坤殿辦公,只是午間也會到麗蕤殿一趟,哪怕貴妃娘娘午睡,皇上也會安靜的呆上一會兒。不過……”
冰兒頓了頓,兩人已經出了大殿,面前便是秀麗的花骨朵海,太后院裡的花兒開得尤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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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太后看着花兒就笑了:這可還都是蔓兒的功勞呢!這麼討人喜歡,難怪皇帝寵愛有加!她也的確擔得起。
走了兩步,不聽冰兒說了,她才轉首問了一句:
“繼續說吧,哀傢什麼世面沒見過?害怕嚇着哀家?”
“奴婢不敢!”冰兒微微欠身繼續說道:
“只是,秋婉姑娘懷有身孕的事兒太后您也知曉,因此,皇上也常去清儀殿,麗貴妃也從不阻止,反倒很大度,不過依冰兒看來,秋婉獲封是遲早的事,皇上如今如此寵愛麗貴妃,其中也有着歉疚的心意,估計皇上還沒正式與麗貴妃商量過此事呢!”
聽了冰兒的話,懿太后暗自沉思着,點了點頭,好一會兒才道:
“改日,哀家找漓兒說說話吧!”
冰兒自然也懂太后的意思,第二天便去了墨燁漓的上書房表達了太后想見他的意思。
墨燁漓到了太后的惠寧宮時,她正興致的弄着院前的花骨朵。回頭見了他才自顧說着:
“漓兒來了?看看這些花兒,一朵朵都爭相鬥豔,都是花骨朵還未曾展開呢,就幾乎把這花圃撐壞了,哀家也只好適當修剪修剪,可哀家這手藝始終是不敵蔓兒,這花也都是她種的,還是得她來修剪才能修得最好,你說是不?”
墨燁漓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太后是什麼意思,微微勾脣笑着,看着花圃裡的確爭相鬥豔的花骨朵兒。
“母后說的是,這後宮的花兒也不少,的確也都還是花骨朵呢,不少人也就開始知道爭了,不過,蔓兒一向也沒有管教的心思,難爲母后了。”
懿太后只是嘆了口氣,她即便要管,可也管不了幾年呀!
懿太后:“蔓兒
是個聰明人,要管教起來,定比哀家有方,只是她還年輕,心思不在此,再說了,漓兒你呀,總歸也是不如蔓兒意,蔓兒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很多事,她嘴上說着,可心底疼着呢!”太后雖然知道琉百葉的身份,可還是習慣稱她爲蔓兒。
墨燁漓低了眉,不知該說什麼,葉兒的好,他都知道。
兩人進了大殿,冰兒斟了茶,讓墨燁漓想起了那日在榮國府替衆人斟茶的葉兒。才聽身邊的太后悠悠的嘆口氣問道:
“秋婉的事,你到底打算怎麼做?哀家的出身雖然也不算尊貴,也正因爲如此,總是希望後輩能門當戶對,秋婉的身份算來,若不是她早年陪你有功,哀家也不會同意的!”
誰也沒有規定皇上碰了女子就必須冊封,即便懷了孩子,那也得講究血統。
但是懿太后知道,漓兒對秋婉的情,並非只是愛情,或者說愛情要比依靠還要少,那種孤苦之際得到的伴侶,的確會讓人一輩子放不下。
秋婉也正是抓住了這一點,纔敢如此放肆,連身份都沒有,就公然與蔓兒叫板。
“秋婉陪了朕十多年,這其中無功勞也有苦勞,朕不能棄之不顧。”墨燁漓只是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之後懿太后的大殿安靜了許久,好似雙方都在思考到底該如何。
最終還是懿太后先開了口:
“哀家也不多做反對,但是,不能太慣着了,初獲封,即便誕下皇子,也不可位過貴人。哀家也不怕明說,哀家見過的女子多了,後宮風雨什麼都見過,哀家不信她,也免得給蔓兒添亂!”
雖然太后只是點頭允諾秋婉可以冊封,但是墨燁漓卻高興的勾起嘴角:
“母后,朕能得蔓兒與母后,真是一生之幸!”
婆媳和睦,君之所求。
懿太后嗔了他一眼,像看一個小孩一般,繼而才加了一句:
“不過哀家可也說了,蔓兒雖好,你也不能太專寵了,這也是爲蔓兒好,再者,哀家這惠寧宮啊,都快被你那些秀女門踏破了門檻了,你若真要多去蔓兒那兒,倒也可讓蔓兒多召見召見後宮貴人們。”
其實懿太后也知道,要按照蔓兒的性子,照顧這個擔子要讓她做,她還真不一定接,她的性情中,總是俠肝義膽要多些。
但是墨燁漓聽了也點頭稱是,心底卻不自禁的笑着。
懿太后:“說完這後宮的家事,哀家還想說說另一個家事。”
“母后您說!”墨燁漓一副好脾氣的說着。
“天兒本該駐守邊疆,但上一次與西蒙國交戰,天兒受了傷,如今也康復了,宮裡有御前都尉在,他也該歸位了,哀家唯獨擔心的是天兒的婚事,這孩子一直都專心與武,這幾年也都將心思用在政事上了,你這個做兄長的,也該替他張羅張羅了。”
墨燁漓微蹙眉點着頭,最近的確也該想着這些事了。
“朕也想着此事呢,御史大人也是適婚年齡了,朕想,等元春之宴,看看哪家千金好些,母后閱人無數,正好看看哪家
女子適合五弟,哪家女子適合御史大人?”
“也只能如此咯!”
“哀家本想也給岄兒看看,不過先來,岄兒喜歡自由,他也不急,也不樂意,哀家也就不操這份心了!”
是啊,岄總是瀟灑行走花叢,從不曾考慮成家,這事,即便是他是皇上那也不管用!
離開惠寧宮時,他多看兩眼院裡的那些花骨朵,淡淡的笑了,花骨朵怎麼與早已盛開且永遠不敗的花兒爭豔?更不必說是親自栽種花兒的人?
駐足不消片刻便雙手剪後大步瀟灑離開。嘴角的笑意尤現。
但是走到半道,他卻不知該往哪兒走了,剛與太后交談完,按說秋婉冊封之事已經不成問題了,可他如何與蔓兒說?
最終他還是回了乾坤殿,辦公一整天,直到天色漸暗,墨燁漓才從殿內走出來,福公公已經等候的都有些着急了。
福公公:“皇上。”
墨燁漓:“嗯,先不去麗蕤殿了,回乾清宮,明兒去麗蕤殿。”
“喏。”
福公公一步步跟在後頭,自然也懂皇上心裡的糾結,這也表明,皇上這心裡的確是只有麗貴妃。
直到第二日一早上朝結束,墨燁漓的腳步才往麗蕤殿走。
“皇上起駕……”
福公公的話還沒說完,墨燁漓擡手止住了,略帶邪意的道:
“朕日後來去麗蕤殿就別大張旗鼓了,葉兒不喜,朕也隨着喜歡清靜了。”
“喏……”福公公鬆了口氣。
麗蕤殿院裡,因爲天氣暖和了,石桌上的絨毯都撤了,也正好成全了碧荷與琉百葉一遍又一遍的練習泡茶。
也不知怎的,碧荷就忽然對茶藝上心了,學的勤快而專心。琉百葉只記得,她與碧荷提起,她在榮國府給大哥二哥和皇上親自泡茶,三人甚是喜歡的事。
這已經是今兒一早起來的第三遍了,接近尾聲,即將完美謝幕,琉百葉已經看到了院門口的人影。
正奇怪他怎麼改成這麼一大早來她這裡了?卻見他的目光只看着石桌上的茶水以及正在收尾的碧荷。
“喲,朕來的正是時候?”
“奴婢參見皇上!”碧荷被他這一聲嚇得收了手,灑了兩滴茶水出來。
她在心底嘆了口氣,差點就毀了這一手好茶了!想着便將茶水放好,完全就沒顧得及剛來的墨燁漓。
來人倒也不介懷,早習慣了她無視君王的習慣。
“碧荷,你先下去忙吧,這兒就不用收拾了。”
“是娘娘!”碧荷小心的退下了。
琉百葉知道墨燁漓找她肯定有事,不知爲何,就是感覺,一看他滿是內容的深邃眼眸吧?還是他這不尋找的到訪時間?她也說不清了。
“嗯……碧荷這茶藝,與葉兒比起來還是差一些,果真還是葉兒無人能比!”他主動的端了一杯茶品了品,給出這樣的評價。
她只是淡淡的一笑,誇她,那就受着吧,只是也不回,就等着他說正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