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妃妹妹？”
“娘娘有何吩咐？”桑晴一個愣神，忙賠笑着問道。
燕王妃笑道：“剛纔所說的王爺的喜好希望妹妹記在心中。王爺表面上淡淡的，但對衆姐妹都是很好的。你在王府中安分守己，定能保你終生榮華。”
王爺對衆姐妹都是很好的？桑晴的心好像被針紮了一般。朱棣，你身邊沒有了淑妃，但多了那麼多年輕的女子啊。是我太過自負，竟然會覺得你會爲我神傷……恐怕你連印雪是誰都不記得了吧？爲什麼我的心會那麼疼呢？
“妹妹？”
桑晴連忙笑道：“妾身剛纔在想今後一定要盡心侍奉王爺，有些失神，望娘娘恕罪。”
燕王妃微微點頭：“這樣是對的。我們女子以夫爲綱，一定不能忤逆夫君的意思，要一切讓夫君順心。我看妹妹也是個聰明人兒，這樣纔好。有些晚了，妹妹也早些去休息吧。妹妹住的落霞苑可還滿意？”
桑晴忙說：“妾身很喜歡，多謝娘娘費心。”她住的落霞苑是一處幽靜的小四合院，房間不多，卻也十分精巧。落霞苑自然不能與映雪閣的美景相比，但苑中種滿了各色花草也煞是美麗，想必是王妃特地準備的。這樣的住所，既不會太過鋪張讓住的人心生傲意，又不會太過寒酸，讓人挑不出一絲錯來。好個賢惠的王妃！
燕王妃微笑道：“妹妹滿意就好。”說着，她有些疲倦的喝了口茶。
桑晴忙說：“妾身先行告退，娘娘和衆姐姐好生休養。”
然後，她就走出了大門。她沒有想到的是，輕羽竟在不遠處默默的等着她。
桑晴一愣。她極力神態自然的走上前去，和羽妃打招呼說：“羽妃姐姐，好巧。”
“不巧，我是特地在這等你的。”輕羽靜靜的說道。
桑晴笑道：“是嗎？那娘娘有何事指教？”
輕羽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桑晴，你不要裝了。我又怎麼會忘記你？”
桑晴冷冷的說：“羽妃娘娘，您認錯人了吧。我和娘娘是初次見面，娘娘何出此言？”
“小晴，你爲什麼不肯承認呢？你還怨姐姐嗎？”輕羽的眼中含着淚水，看起來真是楚楚可憐。若不是知曉她以前的所作所爲，桑晴真的會被她迷惑呢。
桑晴故作迷茫的看着她：“娘娘，您究竟在說什麼？我真的不是您口中的小晴啊。我是家中的長女，根本沒有姐姐。我家鄉山東濰坊，宮中有我的戶籍。娘娘是否要去一看？”
望着桑晴迷惑不解的臉，輕羽有些神傷：“小晴，你有那麼恨我嗎？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這些年來，我也悔啊……”
桑晴正色說：“娘娘失言了。娘娘怎麼會對不起晴兒？晴兒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難道娘娘要以此要嘲弄晴兒嗎？”
輕羽默然。最終，她無奈的說：“承認不承認都無妨。我……對不起你。爺的心裡只有你。恭喜你們可以白頭到老。”
桑晴搖搖頭：“晴兒不敢奢望。”說着，她起身離開。她沒有讓輕羽看到她的手掌已經被指甲掐破，鮮血淋漓。
玲瓏大驚：“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奴婢給您找
太醫去！”
“沒事，小傷罷了。”桑晴淡淡的說道。
真正的傷，是在我的心裡啊！有誰能看到我的心已經傷痕累累？她幾乎要不能呼吸了，頭也眩暈了起來。玲瓏忙扶她在椅子上坐下，爲她倒了一杯熱茶。
桑晴一杯熱茶下肚，精神略爲好些了。她疲倦的問玲瓏：“玲瓏，你把王府的事都和我說下好嗎？今天遇到的那個羽妃到底是誰，她怎麼會說那些奇怪的話？”
玲瓏猶豫的說：“羽妃娘娘是王府的管事娘娘，一向很穩重，奴婢也沒有想到娘娘今天那麼失態呢。”
“哦。那王爺最寵愛的是哪位？”
“王爺好像對每個娘娘都很好啊，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我聽說王爺曾經很寵愛一個叫雪妃的，是嗎？”她看似無意中隨口一問，但心已經緊張的快跳出來了。
“雪妃娘娘啊……是啊，王爺曾經很寵愛她。但奴婢也只是聽說罷了。雪妃娘娘紅顏早逝，只留下一個女兒。但王爺好像不喜歡郡主呢。”
“女兒？雪妃的女兒？”桑晴驚愕的問道。對，我的女兒！我怎麼就忘記了這點？我想起了那麼多的事，怎麼就把這個給忘了？天，我真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不對，我今年也才二十出頭啊！我的女兒……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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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妃的女兒又多大？”她急忙問道。
“飛絮小姐今年十五了，很是貌美呢。”
飛絮，原來我的女兒叫飛絮啊。桑晴的眼眶一紅。原來我的女兒都十五了啊……可我才二十，這是什麼事兒？不，不想這些！飛絮，我的女兒，你在我肚子裡的時候真是吃了不少苦呢。我好想見見你啊！雖然你不認識我，但我好想保護你讓你幸福呢。
想到這，她試探着說：“飛絮小姐住在哪兒，帶我去見見行不？”
玲瓏一臉爲難：“飛絮小姐住在楊柳小院裡，她一般不見外客的呢。”
“不見外客？”
“對。小姐性子有些孤僻，王爺對她也不是很喜愛。娘娘，您如果沒事的話還是不要去的好……”
“什麼？什麼叫王爺對她不甚喜愛？”桑晴大怒。好你個朱棣，你竟然一點都不念舊情嗎？你就是這麼對待我的女兒的？
“娘娘，您怎麼了？”玲瓏有些害怕的看着她：“您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桑晴深吸一口氣，緩緩的說：“沒事。玲瓏，你帶我去映雪閣看看吧。”
玲瓏“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娘娘，您饒了奴婢吧！那兒是禁地，誰去了就要掉腦袋呢！請娘娘打消這個念頭！”
不知爲什麼，桑晴聽到這個消息後心竟然有些暖暖的。朱棣，你還是在乎我的吧，所以不讓別人打擾我們的回憶啊。就衝這個，我爲你粉身碎骨又如何？
想到這，她對玲瓏和顏悅色的說：“我只是隨口一說，你不要緊張。對了，王爺今天去哪兒了？”
“好像陪伴丞相府的來使去遊玩了吧。娘娘，王爺今晚可能還要來，我們要不要準備一下？”玲瓏紅着臉說道。
桑晴淡淡的說：“王爺今晚是不會來的，你不用準備。”
“可
娘娘和王爺還是新婚啊。”
桑晴笑道：“你不瞭解他——有公事在身的時候，他自然先把公事處理好。丞相位高權重，此次派使者來必有深意。恐怕王爺這些天都要和那個來使一起同吃同住了呢。”
玲瓏羨慕的說：“娘娘真是冰雪聰明。”
我哪裡是聰明？只不過熟悉他了解他罷了！
朱棣今晚果然沒有去任何女眷的房中。第二天，府中傳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王爺收了宰相的賀禮，將女兒飛絮下嫁宰相的三子沈天宏。
燕王府頓時沸騰了起來。一個庶出的女子竟然能入宰相府，實在是令人驚訝。桑晴心中也是高興的。女兒能有個好歸宿，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桑晴在房中煩悶的緊，就隨玲瓏在王府隨意逛着。在湖邊，她突然聽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一個少女正伏在石凳上哭泣不已，看起來很是心酸。
她不禁有些心酸，走上前去輕聲說：“姑娘，你怎麼了？爲什麼傷心？”
那女子大吃一驚，回過頭來。桑晴見到了一張絕美的滿臉淚痕的臉，不由得呆住了。
而玲瓏早已跪下：“奴婢參見飛絮小姐！”
什麼？她就是飛絮嗎？對，那麼熟悉的面容，那麼熟悉的感覺，這就是我的女兒啊！想不到她已經那麼大了呢！
桑晴顫抖着雙手，真想把飛絮擁入懷中。雖然她們在之前沒有見過，但是母女的親情是不能斷也不會斷的！
“你是何人？你來這兒幹什麼？快給我滾回去！”飛絮大聲的說道。她的小臉漲得通紅，眼神也極爲犀利。
桑晴愣了。她沒有想到飛絮竟然會這麼不待見她。她有些尷尬，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玲瓏怯怯的說：“飛絮小姐，這位是王爺新納的晴妃娘娘。”
“哦，是父親新娶的夫人啊。”飛絮戲諧的看着桑晴，眼神充滿了挑釁：“我看你年紀也不大，都可以做我的姐姐了。怎麼，父親又有新歡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把我嫁出去嗎？”
桑晴忍氣問：“飛絮，難道你不想嫁人嗎？”
“對，我不想！你和父親說去啊！不，他是不會管我的！我只是個沒孃的可憐孩子罷了！我是死是活又有誰關心？”說着，她的眼眶又紅了起來。
桑晴心酸的看着她：“你的母親不是王爺的寵妃嗎？王爺怎麼會不喜歡你呢？”
“因爲是我害死我孃的呀。父親恨我呢。”飛絮呵呵的笑着：“他又怎麼會知道我有多難過？我從小就沒有了娘，連爹爹也不理我。現在我大了，他自然要把我早些嫁出去眼不見爲淨了。可他不知道，我是寧死也不嫁的呢！”
“這又是爲什麼？”
“因爲我有心上人了。”飛絮堅定的看着桑晴：“我愛他，他也愛我。我是寧死也不會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的！”
這孩子，容貌像我罷了，怎麼性子也和我以前的那麼像！桑晴想起了以前自己爲了逃避朱棣做的種種事情，甚至爲了自由逃離王府，不由得在脣邊浮現出了一絲微笑。飛絮恐怕就是樣樣都像我，讓朱棣每次見她都會觸景傷心，纔會不忍相見吧。可憐的孩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