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時候,一個機會出現了。
她去柴火司爲玉妃領取上等香木時,聽到柴火司的公公小鄧子在抱怨又要出宮去買柴火,而管事公公給的錢少得可憐,什麼油水都沒有。聽到這,桑晴忙湊了上去笑道:“公公,您要出宮是嗎?”
小鄧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是啊,怎麼?”
“是這樣的!玉妃娘娘想要晴兒親自幫她買一些民間女子用的胭脂水粉來取悅皇上,但是宮女不能出宮,真是頭疼的緊!如果公公願意的話,晴兒願替公公把柴火買了,不要公公一分花費。”
“什麼?你這丫頭真是大膽!宮女沒有皇上皇后的旨意不能隨意出宮,難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公公好認真!平日裡拿了公公令牌偷偷爲娘娘辦事的宮女不少,沒有令牌就能出宮也不在少數,怎麼到公公這就不行了?難道玉妃娘娘的身份比別的娘娘差不成?”桑晴說完了這些,有些緊張的看着小鄧子。她並不知道宮中的宮女是否真的能以這種方式出宮,只得姑且一試。反正我看電視上的宮女和侍衛基本都有一腿,要出宮容易的很呢!我沒辦法去誘惑侍衛,只能來利誘公公了。
小鄧子爲難了起來。
桑晴見狀,急忙在他手中塞了一個金簪陪笑道:“公公,你就答應了吧!我去去就回,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況且我又不是宮裡的紅人,一時半會不見了誰會知道呢?”
小鄧子見到金簪,猶豫許久,終於嘆氣說:“好吧!看在我們倆相熟的分上,我就破例一回。但你可要快去快回!我給你拿套太監的衣服,你晚上就從玄武門走;——那兒的侍衛和我熟,不會找你麻煩。你可要快去快回!”
“知道!謝謝公公!”桑晴激動的幾乎要跳了起來。這小鄧子,做起偷龍轉鳳的事情真是輕車熟路啊!看來他做過不少次了,拿的錢也一定不少呢!早答應不就好了嗎?害得我白擔心一場!
真是想不到一切都進行的那麼順利啊。桑晴偷偷的收拾了一些財物,藏在了衣袖裡作爲出宮後的盤纏。玉妃娘娘,晴兒真是對不起您了!今後您就要一個人面對這個宮廷,一定很寂寞吧。但晴兒也有晴兒的使命啊!我要救的……是我最愛的人啊!
夜深了。
桑晴待玉妃睡下後,悄悄的換上了太監服,最後看了一眼玉雪宮然後就溜出了宮。
晚上真冷呢。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鼻子也有些酸酸的。玉妃娘娘,晴兒真的走了,以後你要自己保重啊!謝謝你多日來的照顧。以後,我們恐怕是無緣相見了吧……我會永遠記住你的!
夜晚的紫禁城很安靜。除了巡夜的侍衛和匆匆走過的宮女外,偌大的皇宮幾乎看不到人煙。桑晴一個人走在林間小道上,聽着呼嘯的風聲,心中有些害怕了起來。
好黑啊……樹上都是些什麼鳥,在那鬼叫個不停?爲什麼聽起來會那麼淒厲?聽說,皇宮裡的鳥都是冤魂化成的……呸呸,我在瞎想什麼呢?我又沒有害人,就算有鬼我也不怕!可爲什麼這條小道上總有些一閃而過的黑影,等我再看
的時候就不見了?天啊,不要嚇我啊,我最怕黑了!
“咳!”她試探着咳嗽了一聲。她的聲音迴盪在夜空,餘音嫋嫋,分外清晰。她又等了會,還是沒有任何人出現。看來都是自己嚇自己的啊!哪有什麼黑影呢?
“看見鬼魂我不怕不怕啦,我神經比較大,我不怕不怕不怕啦……”桑晴一邊小聲的唱歌一邊前進爲自己壯膽。就在這時,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啊!”一聲淒厲的喊聲劃破了皇宮的夜空。桑晴只覺得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你這奴才,鬼吼什麼?”站在她身後的人不悅的捂住了耳朵。
奴才?看來身後的是個人啊!桑晴戰戰兢兢的回過頭去,看見了一抹明黃色的身影。
“皇上!”她跪倒在地,大腦停止了思考。
“起來吧。你叫什麼?怎麼那麼晚還在這兒?”允文問道。
“奴才……小青子,來這……觀賞風景。”
“觀賞風景?”允文啞然失笑:“你這奴才真不老實!這兒那麼荒,你會來這看景?”
“對啊。這裡的景色別有韻味呢。”桑晴硬着頭皮答道。
允文看着她的臉,疑惑的說:“朕好像在哪裡見過你。你是哪個宮的?”
“回皇上,奴才一直做粗活,沒有機會得見天顏,想必皇上是認錯了。”
允文看着她那雙純淨如水的眼睛,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他笑着說:“是啊,可能是朕認錯了吧。可朕總覺得你長的像玉雪宮的宮女呢。”
“皇上,奴才是男人,怎麼會像女子?皇上定是認錯人了。”
“朕還是第一次聽太監說自己是‘男人’呢,你真有意思。小青子,陪朕喝一杯如何?”
“奴才不敢。”
“朕恕你無罪。”說着,允文遙指着原處的石桌。
石桌上擺着幾碟精緻的菜餚和一壺酒,想必是允文在這自斟自飲。桑晴突然明白她剛纔看到的黑影都是什麼了——肯定是暗中保護皇上的侍衛啊!我沒有被他們當作刺客抓起來,運氣真是好!
允文走到了桌前坐下,爲自己倒了一杯酒,眼眶有些泛紅。今天是印雪的忌日,每年的今天他都會到這來自斟自飲。小雪,沒想到你已經走了那麼久了啊!聽說,你的女兒飛絮也長成了美貌的少女,與孃親很是相像呢。看着玉妃,我就假裝你還在我的身旁。小雪,這個晴兒有着和你一樣純淨的眼睛呢。今天是不是你派她來我身邊的?我……很想你啊!
“皇上?”桑晴試探着叫了一聲。
“啊……小青子,朕有些走神了啊。”允文溫和的笑笑,望着天空:“你看,今晚的月色多美啊。”
桑晴也擡起頭,看着月亮:“是啊,月亮真是又圓又大呢。”
月亮,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它公平的照到各個角落,爲各處帶來光明。“舉杯邀明月,對飲成三人”,恐怕就是對於現在場景的最好寫照了吧。桑晴望着桌上的酒壺,微微的嘆了口氣。
允文倒了一杯酒遞給桑晴:“喝一杯吧。”
“奴才不敢!”桑晴惶恐的說,又想下跪。
允文一把拉住她。他握住了一雙柔軟細滑的手,心中莫名的一動。他有些癡癡的望着桑晴,眼神迷茫了起來。
桑晴紅着臉把手抽了出來,輕聲說:“皇上,奴才還有事想先行告退了。回去的晚了恐怕連屋子也回不去呢。”
允文回過神來,有些訕訕的說:“好,你先忙你的去吧。”然後,他又有些癡迷的看着桑晴。小雪……爲什麼這個女孩長着和你一模一樣的眼睛?難道她真的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嗎?
桑晴離開了允文的視線後,就像兔子一樣的跑了起來。她也不知道她的心爲什麼會那麼惶恐和悲傷。允文,我原來想靜悄悄的離開,爲什麼又要和你相遇……這就是宿命嗎?我怎麼躲還是躲不開命運的安排嗎?
她擦乾眼淚,朝玄武門走去。
玄武門是宮殿的側門,來這的人一向少,守門的侍衛也少。小鄧子說這裡侍衛都由他打通了關節,桑晴也安心不少。
“你是哪個宮的?你的腰牌呢?”一個侍衛攔住了桑晴的去路,嚴厲的問道。
“侍衛大哥,我是柴火司小鄧子公公的手下,替公公出宮辦事。望大哥行個方便。”說着,她悄悄把一塊銀子塞到侍衛的手中。
“小鄧子的手下啊……我怎麼沒見過你?”
“奴才是新來的。大哥貴人事多,自然不會記得奴才。”
聽到桑晴的恭維,侍衛明顯很滿意:“好啦,這次就通融一下。下不爲例啊!”
“謝謝大哥!”桑晴激動的就往外走。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皇宮,我終於可以離開你了!
“站住。”她的身後傳來一聲悅耳的女聲。
桑晴心中一驚,不敢回頭,還是繼續往外走着,加快了腳步。不是在喊我,不是在喊我……我不會那麼倒黴的!
“本宮讓你站住!來人啊,把這奴才抓起來!”背後的聲音嚴厲了起來。
一瞬間,她的四周燈火通明瞭起來。許多拿着火把的侍衛把她包圍了起來。明晃晃的刀在火光中閃着銀色的光芒。
惠妃站在不遠處,眉眼間都是笑意:“這是誰啊?不是玉雪宮的晴兒嗎?這麼晚了出門有什麼事嗎?喲,怎麼還穿着小太監的衣服?”
在人羣中,桑晴見到了小鄧子有些惶恐的臉。她在一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惠妃想必是對玉妃早有猜忌,上次陷害不成,立志要拔出阻礙她的眼中釘。小鄧子應該也是惠妃的人吧。這次的出宮計劃實在太順利了,而我被喜悅矇蔽了眼睛,根本沒有多想……真是活該!
“晴兒,本宮問你話呢。你一向能言善辯,怎麼現在連句話都不會說了?”
惠妃是那麼的美麗。她那麼美麗的笑着,那麼輕柔的說着話,言語中卻有種凌人的寒氣。在她的眼中,桑晴見到了一種嗜血的光芒。她知道,今晚會是她最悲慘的一夜。
“你怎麼不說話?難道非要用刑才肯說嗎?說,玉妃讓你出宮做什麼?你都從實招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