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印雪遠去,朱棣冷笑道:“好了,華老闆,現在只有你我二人,你可以說實話了吧。”
“什麼實話?”
“華老闆,您就不要再裝模作樣了。你以爲你與蘭琴的關係本王看不出來嗎?說,你到底有何目的。”
青蓮沉默片刻,突然放聲大笑。他微笑着湊近,近到離朱棣的臉龐只有一寸距離:“王爺,就算我真的有什麼‘目的’,現在的您還有反抗的力量嗎?您別傻了!我告訴你,這次看在印雪份上我沒有爲難你,但下次,我可不會手軟。”
“悉聽尊便。”朱棣冷冷說道。
賤人的藥果有奇效,過了幾天大夫便說朱棣的傷已無大礙,而離別的時刻也悄悄到來了。當印雪等人踏上馬車的時候,紅綃她們已經哭的淚人一樣了。望着那一張張悲痛欲絕的臉龐,印雪也心中一酸:“姐妹們,別哭了,顏顏以後還是會來看你們的。”
紅綃哭着抓住朱棣的衣襟:“朱公子,您怎麼說走就走了呢?您以後可要常來看紅綃啊!”雨寒也順勢滾到了賤人的懷裡,哭個不停。看到那幫女人視自己如空氣的樣子,印雪忍不住吼了起來:“天啊,我打死你們這幫重色輕友的東西!”場面頓時變得很混亂,傷感的情緒也被一掃而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朱棣從馬車裡探出頭來,問印雪怎麼還不上車。印雪哼哼哈哈的敷衍着,眼睛卻在焦急的尋找着一個人的身影。青蓮他怎麼還沒有來?爲了拖延時間,她只得和賤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賤人啊,還記得那家黑店嗎?就這麼便宜那死胖子我不開心,不如我們再住個幾天,去把那店剷平了吧。”
賤人嘿嘿一笑:“這哪用娘娘動手?早被人一窩端了!”
印雪驚訝的說:“是嗎?我怎麼不知道!是你乾的嗎?”
賤人說:“不是,當我去找那死胖子算帳的時候那家店已經被人砸了。可能是娘娘的愛慕者爲娘娘出氣吧。”
聽到這話,朱棣的火氣噌的上來了,怒氣沖天的瞪着賤人。賤人自覺失言,忙嫵媚一笑,看的印雪無語問蒼天。她已經把出發時間拖了很久,可記憶中那美麗的身影一直沒有出現。青蓮他爲什麼沒有來送我?難道是生氣了?今日一別,不知何時能再次相見,他爲什麼連最後一面都不肯來看我呢?罷了罷了,緣來則聚,緣滅則散,又何苦如此執着?
印雪咬咬牙,上了車。視線中的猗霞閣變得越來越小,到後來終於看不清了。淚,不知爲何模糊了她的雙眼。朱棣長嘆一聲,將印雪摟入懷中。再見了,我的猗霞閣。再見了,我的自由。
她並沒有看到,在離她很遠的地方有一個穿着紅衣的身影,正在默默注視着她遠去的背影——再見了,我的‘顏顏’。既然得不到你,那麼從此以後,我會安心變成另一個人。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再見。
頭好痛,腿好痛,屁股也好痛……等到下車的時候,印雪只覺得整個身子都散架了。看電視時覺得騎馬坐車很威風,心中還很嚮往,可當願望真的實現了會發現這簡直是沒
事找罪受。
“朱棣,我的肚子突然好疼啊……”
“肚子疼就去王府‘解決’吧,反正我們到家了。”
“不,我想先去客棧歇歇,緩解一下情緒。”
“這有什麼好‘緩解’的?”朱棣好笑的看着這個又想逃跑的“娘子”:“印雪,你乖乖回家,不要再想玩什麼花招了。不然,我可是要生氣的啊!”
看到朱棣故意板起的臉孔,她只能摸着屁股,齜牙咧嘴的下了車。待下車時,卻發現地上已經黑壓壓的跪倒了一大片。爲首的燕王妃見他們平安歸來,抱以安心的笑容;而淑妃輕羽等側妃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見印雪在朱棣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淑妃氣的臉都歪了,可還得忍氣和衆人一同行禮:“妾身/奴才恭迎王爺回府!”朱棣淡淡的說:“都起身吧。雪妃入宮陪伴雲裳公主讀書解悶,現已隨本王一同回府。今後,你們不得委屈了娘娘,違者重罰出府。”朱棣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有意無意的往淑妃哪裡瞟。
淑妃心中憤恨,卻只得忍氣吞聲。輕羽早已起身,笑着迎了上去:“王爺印雪,你們回來了。真好。”
朱棣不言,印雪忙笑道:“輕羽,我……”
輕羽眼中盈盈有淚:“好了,什麼都不要說了。回來就好。王妃準備了宴席,特地給你們接風呢。”說着,她笑着望着朱棣:“王爺,我們快去‘填飽肚子’,如何?”
朱棣含笑不語。
在這“快樂”的家宴上,朱棣燕王妃坐在首席,印雪就坐在朱棣身旁,佔着原來淑妃的位子,顯現出別樣的高貴來。望着其他妃嬪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她直想退縮。
朱棣卻暗自握住她的手,衝她微微一笑。他倆的小動作並沒有瞞過輕羽的眼睛,輕羽忙打趣道:“王爺,您和印雪妹妹真是‘小別勝新婚’呢。”
印雪臉一紅,忙把手抽出。輕羽的寬容讓她覺得更覺愧疚。
燕王妃微笑不語,而淑妃冷眼看着她們“姐妹情深”的樣子,一杯接一杯喝着悶酒。燕王妃怕淑妃失禮,悄悄吩咐下人先帶淑妃回去,誰想淑妃卻叫嚷了起來:“幹什麼?你們趕我走,是嗎?”
朱棣臉色一變。燕王妃忙制止道:“淑妃!你喝多了,還不回去歇着?”
淑妃索性把杯子一摔:“誰說我喝多了!我沒有喝多!”輕羽忙笑着走上前,挽起淑妃手臂:“淑妃姐姐,您和妹妹一同回去歇着好嗎?妹妹頭疼的緊呢。”
淑妃毫不留情的把輕羽手甩開,厭惡的說:“你別在我面前演戲。看到你們‘姐妹情深’的樣子我就覺得噁心!”
朱棣終於大怒:“淑妃!請你注意你的言行!”
淑妃望了朱棣一眼,含淚說道:“自古都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王爺,您讓淑寧太失望了!”
朱棣重重一拍桌子:“淑妃,本王以爲你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怎想你的心胸竟會如此狹窄!你給本王去偏殿反思一個月,修心養性,閒雜人等一律不得探視!”
望着淑妃面如死灰的
臉龐,印雪十分不忍,剛想求情,卻被朱棣用眼神制止。旁人也一句話都不敢說,眼見淑妃當場被人擡入偏殿。家宴自然也散了。印雪等到四下無人,忍不住拉住朱棣求情:“朱棣,你爲什麼會突然對淑妃如此絕情?反正她口無遮攔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就饒了她吧。”
朱棣摸摸印雪的頭,笑道:“淑妃以前對你有那麼多的不恭,你不記恨嗎?”
印雪故作豁達的說:“我纔不和她一般見識呢!何況,你以前也對我不好,難道你也懲罰自己不成?”
朱棣哈哈大笑,愛憐的把她抱入懷中:“印雪,爲什麼和你在一起總是那麼開心?淑妃的事你就別操心了,之前她推你入水就早該得到懲罰;況且,爲了你今後在府中的地位,我不得不殺雞儆猴。”
望着朱棣那微笑的臉龐,印雪的心中卻有些傷感。到什麼時候,你的微笑和怒氣能脫離了心機,變成自己情緒的真正宣泄呢?也許,你也是那麼的無奈吧。
“印雪。”
“嗯?”
“今晚,我會去你處就寢。”朱棣笑的很歡。
“啊,不,不,我剛回府,要做的事還很多!王爺,你就別爲難我了,我……”
看到印雪面紅耳赤的樣子,朱棣也不想勉強:“行,我給你時間準備。”說着,他在印雪脣上輕輕一吻:“好好休息。我會等到那一天的。”
當印雪再一次回到自己小破屋時候,水心先是一愣,然後一下子就撲到她身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看到水心那傷心的樣子,印雪也不由得心酸了起來,連聲安慰,詛咒發誓以後再也不“離家出走”了才使她破涕爲笑。
水心跟印雪講了她出走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原來放她走的那兩個侍衛被朱棣狠狠處罰了,就連水心也被打了三十大板,在牀上躺了半個月才能下地走路呢。印雪心疼的想去摸摸水心的屁股,可她一下子就跳開了,面紅耳赤的。唉,現在小姑娘的思想真是不純潔啊。
朱棣不讓印雪住以前的屋子了,特地撥了個大宅子給她,賜名“映雪閣”,把水心激動的是熱淚盈眶。她在新屋裡東摸摸西摸摸,含着淚連聲說道:“可盼到了!娘娘,您可盼到王爺的憐愛了!”
想起以前在王府的悲慘境地,印雪心中也很酸楚,只得笑道:“傻丫頭,不就是一個破宅子嗎?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瞧你開心成那樣。”
水心忙捂住她的嘴:“呸!呸!娘娘又在說笑了。娘娘可是會長命百歲百子千孫的,可不要再說那晦氣話。”
聽到水心說的些這話,印雪忍不住打趣了起來:“水心,你這丫頭也長大了,也開始想‘百子千孫’了?”
水心羞得滿臉通紅:“娘娘,您就愛取笑水心,水心可要一輩子跟着您!”
現在想來,已經有半年沒有見到水心了吧,她早已不是當初那怯生生的小丫頭,而是長成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呢。她的容貌說不上美豔,可是皮膚白淨眼睛烏黑,再配上一身柳綠色的長裙,真是出奇的清麗可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