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她縮成一團,慢慢睡去。好冷。怎麼冬天還沒有結束?
朱棣一回到京城暫居的宅子,就下令把水心捆綁了起來,大發雷霆:“你這賤婢!印雪對你就像親姐妹一樣,你爲何如此誣陷她!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水心楚楚可憐的說:“王爺,您冤枉水心了!王爺您想,水心十歲入府,哪天不是忠心伺候王爺?後來王爺把水心賜給雪妃娘娘,水心也是伺候周到,把娘娘當菩薩一樣供着,哪件事情不是做的妥妥貼貼?水心哪敢也哪會誣陷娘娘?”
“哦?”朱棣危險的眯起了眼睛:“這麼說,還是本王‘誣陷’你咯?水心,如今你人大心大,本王也管不了你了,是嗎?王妃,本王就把這丫頭交給你,你給我好好管教!”
燕王妃忙賠笑說:“王爺,水心打小就進了府,妾身是看着她長大的。這丫頭腦子單純不會說謊,不會存心陷害妹妹的。”
朱棣重重的一掌擊在桌上,大怒:“徐妃,你現在也學會頂撞本王了嗎?難不成,水心是受你指示?”
燕王妃眼中全是淚水:“王爺!妾身與您夫妻一場,難道您還不信任妾身嗎?王爺寵愛妹妹,但妾身並沒有任何嫉妒之心啊!王爺您想,皇上會在衆人面前這麼問水心,肯定是知道了印雪妹妹平日的言行。水心若是欺瞞皇上,皇上只會更加動怒,甚至連累到王府呢!只要王爺您在,妹妹就有希望洗清冤屈!所以,王爺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說着,王妃親自把早已準備好的銀耳羹端上前來。面對着嬌妻,看着哭得和淚人一般的水心,朱棣也不便發火,只得順從的喝下了:“該做的都做足了吧,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塔塔還在昏睡之中。太醫們都守護在她身邊,表情憂慮。塔塔中的是一種會使人昏睡的奇毒,現在只能用藥延續生命,並不能保證她能醒來。玄劍遠遠的看着,低聲說道:“雲裳,看來公主還沒有醒。你快回宮殿等着消息吧,這裡有我呢!”
雲裳搖搖頭:“不,公主一日不醒,印雪就一日有危險,你叫我怎麼安心?劍哥哥,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公主真是四嫂所傷嗎?”
玄劍恨恨的看了青蓮一眼,故意高聲說:“有些印雪當作朋友的人,設計害她,她怎會提防?不過她吉人自有天相,不會讓那些人得逞呢!”
青蓮起身離開,並不言語。他也很惱火,爲什麼說好的計劃會變成這樣?水心,你到底在盤算什麼!
那天,水心微笑着說:“王子,請問大汗要的事與明朝的短暫和平,還是大明江山?”
“自然是大明江山了。”
“既然如此,小的以爲迎娶公主其實並不是最好的方法。”
青蓮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水心,你十歲起就在中原成長,自然比我瞭解的多。你把你的計劃說來聽聽。”
“是。明朝雖然已經定國,但並不堅穩,對我蒙古契丹等外族十分顧忌。現在,契丹王有求和之意,若他與大明聯手,恐怕會對蒙古不利。我們何不設計挑撥兩國的關係呢?”
青蓮來了興趣:“那該如何挑撥?”
“殺塔塔!”水心一臉陰毒:“只要塔塔一死,契丹必定與明朝勢不兩立。到時,我們可以與契丹聯盟,一舉殲滅中原!只要我們設計把塔塔之死怪在某個侍衛身上,朱元璋也無話可說!”
青蓮深思許久,決定犧牲塔塔來完成義父心願:“好,這事就交給你辦。水心,事後之後我必會向大汗美言,論功行賞。”
“謝王子!”水心笑得極爲甜蜜。
允文不停的在皇上面前爲印雪求情,可朱元璋都不爲所動。朱元璋心知印雪這丫頭不會做出如此心狠手辣之事,但人證物證俱在,他不得不給塔塔一個公道。塔塔受傷之事已被封鎖,可不知契丹王何時就會知曉。到那時,大明子民危亦!
朱棣找到了青蓮,開門見山的問道:“華青蓮,那天你與印雪在一起,是嗎?”
“是。”青蓮直言不諱。
“那你爲什麼不爲印雪作證,眼看她被打入監牢?”朱棣憤怒的抓住他的衣領,氣紅了眼睛。
青蓮把他的手推開,冷冷的說:“王爺,請你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現在你的憤怒只會爲印雪添亂而已。那天,印雪確實與我同在圍場,可你是希望她當着所有人的面說這個嗎?難道你想在衆臣面前丟臉?”
朱棣怒道:“我不管什麼丟不丟臉的,你必須和父皇去說清楚!”
“抱歉。王爺,我勸你還是多管管自己的侍女,而不是向我問罪。小王告辭,一切,都等塔塔醒了之後說吧。”印雪,我明白你的心意,所以我不會去向皇上說不該說的話的。這次委屈你了,但此事又何嘗不是我倆的一個機會?青蓮暗自想道。
監牢中,印雪正無聊的數着稻草:“兩千五百八十三,兩千五百九十……天!我到底要呆到什麼時候!”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身下的稻草居然動了幾下。難道是在這呆久了把腦子都薰壞了?她好奇的撥動着稻草,卻發現地牢底部的石塊有着輕微的顫動。
“天啊!地震啦!”印雪驚呼了起來。
可這呼聲只能從她心中傳出。因爲,一雙大手捂住了她的嘴脣。很快,她失去了意識。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一輛馬車上。不,更準確的說,她是在馬車上的一個男子的懷中。她不敢睜開眼睛,怕男子發現自己醒來而有所行動。真是倒黴啊!先是被打入天牢,再是被綁架,我還真是受歡迎!不對,這男子身上的味道怎麼這麼熟悉?印雪偷偷睜開眼睛,然後驚叫了出來:“青蓮!真的是你!我怎麼會在這兒?”
青蓮已經換上了明朝男子的裝束,俊美不凡。他看着自己懷中的女子,滿懷柔情的說:“印雪,你終於醒了。我們終於自由了。”
印雪驚奇的問:“青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在牢裡嗎,怎麼又到這了?”青蓮愛憐的看着眼前的可人兒,好想現在就把她擁入懷中。她已許久沒有梳妝,蓬頭垢面,可眼睛清澈依然,充滿了疑惑與強裝的堅強。青蓮忍不住摸摸她的頭髮,好像回到了
以前。印雪,我們曾經是那樣歡樂……
“青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印雪追問道。
“小印雪,難道你不想逃離監牢嗎?你爲什麼不開心呢?”
“是,我是想出去,可我要堂堂正正的出去!你這是去哪兒?我要回宮!”
青蓮笑道:“已經回不去了。你已昏睡十天,現在我們已經快到邊境。就算朱棣有日行千里的本事也追不上我們。”
“青蓮,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塔塔呢?”
“印雪,你到現在還關心塔塔嗎?她很好,但恐怕一輩子都不會醒了吧。匕首上的毒是沒有解藥的,就算是華佗再世也無力迴天。”
印雪詫異的看着他:“你怎麼知道這些?這些都是你安排的,對不對?”
青蓮輕輕掀開馬車上的簾子,爲車內注入一股新鮮空氣:“印雪,直到現在你還沒有發現這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陰謀嗎?義父早就有吞併中原之心,原想借公主威脅大明,後決定讓塔塔受傷,挑撥明朝與契丹關係。而你我,都只是這步棋中的棋子罷了。”
“不可能!”印雪痛苦的抱着頭:“那侍衛也是你安排的,對不對?你們究竟爲什麼要誣陷我?”
青蓮嘆道:“印雪,真的很對不起。我們原計劃不是這樣的,可誰知……誰知水心那丫頭買通了侍衛,逼迫他改變計劃,將矛頭指向了你。”
“水心?難道她也是蒙古人?怪不得她和皇上說我與塔塔本有宿怨!天,我的身邊到底還有多少陰謀?”
“水心是蒙古最出色的密探,潛入燕王府很久,爲的就是監視朱棣,爲我們提供情報。我也不明白,她爲何會對你如此仇恨。印雪,我將所有情況都和你說了,現在,你該瞭解了吧。就讓我們忘記以前的事情,重新生活,好嗎?”說着,青蓮習慣性的摸摸她的頭髮。
“別碰我!”印雪厭惡的把頭甩來:“你不是我認識的青蓮,也不再是我的朋友了。所以,不要碰我!”
青蓮的手僵在半空。車裡寂靜無聲,只聽見馬匹疾馳在地面的“滴答”聲。
“印雪,你恨我,是嗎?”
“是的,我恨你!枉我那麼信任你,可你卻這麼對我!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印雪想伸手給青蓮一巴掌,可發現自己頭部以下的部分都不能活動。她驚慌的試着動彈身體,可都以失敗而告終。
“不要動了,沒有用的。”青蓮的眼中充滿了疼惜:“印雪,你中了我的‘百花軟骨散’,醒後三天之內都不能活動身體。過了三天,你自會痊癒。所以,你現在不要掙扎了,乖乖睡會,好嗎?”
印雪恨的咬碎了牙:“華青蓮,你到底想做什麼!”青蓮沒有回答,關上布簾,悠悠的說:“印雪,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最想去的便是草原了。如今,我完成你這一夙願,不好嗎?”
什麼?印雪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他居然還記得我當初的一句戲言……搖頭掃去不該有的思緒,她恢復了冰冷:“我說過又如何?那只是一句戲言罷了。難道你連戲言都相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