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舞着,舞着,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是那麼的柔美,都是那麼的攝人心魄。花瓣在她的身旁唱着歡樂的讚歌,一起親吻它們最愛的女王。紅色,鋪天蓋地的紅色,驚心動魄的紅色!這個舞娘,到底是天上的仙子,還是墜入凡間的精靈?
一曲結束,紅衣女子早已悄悄退去,場內卻還是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沉浸在剛纔的舞蹈中不能自拔。突然,有人開始鼓掌。頓時,猗霞閣裡掌聲雷動,連屋頂也要被這如雷的掌聲給震翻了。華青蓮他真是太美了。他不是用自己的身體在舞蹈,而是用自己的生命在舞蹈,用自己的生命在燃燒!但爲什麼,在如此唯美的舞蹈背後,我會看到他份那深深的淒涼?爲什麼會有種想哭的感覺?“顏顏姐,該你上場了!”身後的小丫頭見印雪站那發呆,忙把她往臺上一推。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已經站在了舞臺中央。
臺下好多人啊……真的好緊張……糟糕,我好像忘了演唱歌詞了……
印雪用求救的眼神看着離她不遠處的賤人,發現賤人也是滿臉焦急。她又用求救的眼神往臺下掃,卻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那人身材高挑,身穿天青色長衫,手持摺扇,劍眉星目,看起來分外英武不凡。他的身旁,還跟着幾個身穿黑衣看起來很精幹的漢子,正目光炯炯的盯着四周。燕王朱棣!她只覺得口舌發乾,連腿也開始發軟。朱棣見印雪注意到了他,衝她微微一笑。這笑在印雪看來,和死神的號角並沒什麼差別。
逃嗎?不,我文印雪在王府被你壓迫,出府了還被你壓迫不成?這可是我的地盤!印雪狠狠的瞪了朱棣一眼,然後朝賤人揮揮手,讓他走上臺來,陪自己一同表演。
“頭鼻頸腹!”印雪盡全身的力氣迅速朝賤人的頭部鼻子頸部和腹部依次踹去。怨氣終於發泄了出來,賤人也應聲倒地。印雪拍拍有些疼痛的手掌,微笑着對臺下的觀衆說:“剛纔我表演的節目是防狼術。現在社會,色狼越來越多,身爲女子應該掌握一些最基本的防身術。方纔我打的地方便是人體最軟弱的地方——頭部鼻子頸部和腹部。再厲害的人,突然受到這樣的襲擊也會倒地的。希望大家回家後教導自己的妻室照此練習,不出一月保證能所向無敵。”
怎麼沒人鼓掌?客人們的臉色都很難看,一定是在嫉妒她的聰明才智。
印雪鬱鬱寡歡的方想下臺,卻聽朱棣高聲笑道:“印雪娘子,你離家那麼久,爲夫可算找到你了。”
朱棣這混蛋!不是誠心拆我臺嗎?臺下的觀衆早就開始議論紛紛:“我記得是雨寒姑娘表演啊,怎麼變她啦?”
“是啊是啊,這小丫頭長的不錯但太兇悍了,有了家室怎麼還到青樓來?真不知廉恥!”印雪強壓着心中的怒火:“這位爺,您認錯人了吧?小女子名叫顏顏,是這猗霞閣的姑娘,怎麼就成您的妻室了呢?”
朱棣走上臺來,用扇子抵着她的臉,輕笑道:“娘子,你怎可如此絕情?莫不是怪爲夫的沒有及時出來接你回家?”
印雪厭惡的推開他的扇子:“客官請自重,小女子可是隻賣身不賣藝的。”臺下靜
了片刻,突然鬨堂大笑。
朱棣笑的扇子都掉地上了,賤人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就連華青蓮都用手扶着門框。那些看官就更別說了,一個個笑的前仰後合。
真是丟死人了,我怎麼就當衆出了這醜……印雪眼圈一紅,一跺腳就跑到後臺躲了起來。朱棣緊跟着她來到後臺,滿臉還是濃濃的笑意。
看到他這張嘴臉,印雪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朱棣,我不想見到你,你快給我滾出去!”朱棣的臉上有了一絲怒意:“印雪,你怎麼那麼不懂事?說離家出走就離家出走,你將我置於何地?”
印雪冷笑道:“燕王殿下似乎不缺女人吧,何必爲了一個小女子如此動怒?我受欺負的時候,你在哪裡?我寂寞的時候,你在哪裡?王爺把我當什麼?父親的賞賜?無傷大雅的侍妾?開心時的玩物?難道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非要爲着王爺您活着不成?”
朱棣低頭不語,半響方說:“本王不想多說什麼,也不想解釋。總之,今天你必須跟本王回去。”
印雪剛想反駁,聞訊趕來的華青蓮卻突然擋在她面前,笑道:“王爺,顏姑娘不想回去,您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計較了吧。普天之下有那麼多想跟隨王爺的絕色佳人,王爺何必如此執着?”朱棣怒道:“本王說話,哪有你插嘴的分?快給本王滾出去!”
賤人也在一旁添亂:“顏顏,你都是有夫家的人了,耍耍小脾氣就該回去啦。乖啦乖啦。”
印雪和朱棣一起怒吼道:“你給我閉嘴!”
賤人乖乖的閉上了嘴,滿臉的傷感。
朱棣深吸一口氣,強壓着怒火說道:“印雪,以前的事情本王可以不計較,本王也可以保證回去後你絕不受欺負。你就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朱棣的最後一句話有了一絲哀求的意味,就連印雪的心也不由得爲之一動——想不到朱棣那麼驕傲的人,竟然會對我這麼好言相勸……可我回去幹什麼呢?和你的大小老婆爭寵?和輕羽搶老公?還是看你今後弒君奪位?運氣好的話,我會被封個貴妃,過着錦衣玉食等待你臨幸的日子;運氣不好,就成了你的一顆棋子,在用得着我的地方放光發熱。不,我不要這樣的生活!
印雪低頭跪下:“王爺請回,您就當印雪死了吧。請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朱棣終於把門重重一關,起身離去。賤人不知什麼時候也不見了。房間裡就剩下華青蓮,他正在擔憂的看着印雪。
印雪拍拍他的肩膀強笑着說:“我沒事,咱們也出去吧,外面的客人還等着呢。”華青蓮擔憂的說:“顏姑娘,你別管這些事情了。我去處理,你就好好休息吧。”等到華青蓮離開了房間,印雪的淚水終於止不住的流淌了出來。
而朱棣,正一個人呆在房間獨斟獨飲,心潮起伏不平——我終於見到她了,我的印雪,我的小妖精。
今晚的她身穿粉色的衣裙,正在臺上示範“防狼術”。她的眼神是那麼清澈,下手卻那麼狠。打人的時候,她那雙美麗的眼睛是盯着我看的,我知道她是把面前的玄劍當成我來出氣
。可憐的玄劍。
玄劍是上官家族的長子,也是我最得意的手下與最好的朋友。爲了避嫌,我們之間並沒有太明顯的交往。當我要他去暗中保護一個女子的時候,他的臉上寫滿了譏諷與驚奇。他一定以爲我瘋了。是的,我也覺得我瘋了。
我燕王朱棣從來不缺女人。她們各有各的性情,各有各的家族勢力,都非常美麗。印雪她是父皇賞賜給我的禮物,我不可怠慢了她,卻也不可太過親近——怠慢了她,會引來父皇的不滿與猜疑;太過親近,卻多了一個最有可能背叛你的枕邊人。這種感覺真是糟糕。
記憶中的她是一個很安靜的女子,總是那麼的寵辱不驚。慢慢的,我也將她拋到了腦後,聽聞她落水的消息時我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平安就好。”下人們悄悄退去,他們一定是在心中嘲笑我的冷血。不,他們不敢,因爲我是燕王朱棣。
再一次見到她時,她正光着腳站在水塘邊,口中卻喊着“去他媽的朱棣!”一個女子,怎可那麼粗俗?我想給她點教訓,但看到她滿臉的淚痕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隻驚恐的小鹿。
後來,我就經常聽說她在王府的“豐功偉績”。罵淑妃偷東西吃私會男子……她居然私會朱允文,還要朱允文帶東西給她吃!天啊,這丫頭到底把我的臉面放到哪裡?
在我最落寞的時候,她又不知道從哪裡蹦了出來,還裝大人把我摟在懷裡。看着她那雙沒有任何雜質的眼睛,我覺得好溫暖。從小就那麼要強的我,其實是那麼渴望被“愛”的感覺。妻妾們會爭寵,但她們並不愛我,我也並不愛她們。這個印雪,讓我感覺到了一絲最純淨的溫情。
突然每天都想看到她,突然想讓她天天都陪伴在我的身邊。可這丫頭怎麼一臉的不耐煩,還故意打破我最心愛的花瓶出氣。她的腦袋裡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鬼主意?下棋的時候她輸了,一次次的耍賴,而我,一次次的滿足了她。平日我最恨的就是別人不守信用,但看到她那可愛的小腦袋時我沒有了任何脾氣。
當我輕輕吻上她的脣時,她在我的懷中一顫,我也突然覺得好緊張。糟糕,以前那個處理女人遊刃有餘的朱棣呢?爲什麼見了她,我什麼原則都會改變?
當聽聞她與允文再一次私會時,我真的非常生氣。印雪啊印雪,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而心,卻開始疼痛了起來。爲什麼每個人喜歡的都是允文,就算我戰功累累,就算我學富五車,都比不上一個最高貴的出身嗎?
後來,我對她刻意冷淡了許多,直到允文來府中作客,她暈了過去。我知道懷中的這個可人兒是在裝暈,但還是止不住心中的怒火。印雪,你是白癡嗎?你不會到今天才知道與你私會的男子是我的侄子吧?
看到她在難過,我的心也很疼。我妒忌允文!就因爲他的出身比我高貴,我朱棣就得被他踩到腳下嗎?就連我的女人也爲他動了情!可我不能去找我的小妖精,因爲我有我的驕傲;後來,我見到了輕羽。她還是那麼的善解人意,對我百般溫柔。在她那,我得到了屬於男人的自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