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尖銳的衝突

爲此張漢卿命令長江艦隊的海軍陸戰旅進駐曹家渡,“以迎接最後之犧牲”,當然,不到最後一刻,“絕不做最後的犧牲”。以少帥爲總負責的代表團決心“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做萬分的努力”。

曹家渡是公共租界的結合部,在這裡駐兵,直接就是把槍指在租界的腦門上。看來少帥自己也覺得無法可施,要爲最後一搏作準備了。

不用擅長攻堅的陸軍部隊而用名義上更新潮(在中國)的海軍陸戰隊,有那麼個意味:一旦仗打起來,我讓你連海里都去不成…當然,這一番動作,都訴諸外界。

上海灘羣情激昂,讓美國總領事犯了難。再有那麼一次,中國官方再搞出這麼個漲膽量、催火氣的東西來,稍有一點點火星,真能打起來。不知道那個中國的少帥是真傻還是假傻,你真的想讓大家玉石俱焚嗎?

原本趾高氣揚的東洋人、西洋人,突然之間統統在上海灘消失了。他們都躲在租界內,關好門窗,企盼着哪一天不要發生中國軍人衝進租界的事情來。不管自己的國家有多麼牛逼,能夠在戰時徵調多少大兵,先死的一定是他們這些!

憑租界那幾千個軍警,不指望了!

上海的動盪讓多方牽掛,在北京的公使團試圖和緩上海的敵對氣氛,便通過中國外交部表示將盡快與國內協商並擴大委員團的權力,同時提醒“中國政|府需擔負起在上海、北京及全國維持秩序之重大責任”。

可是中國外交部直接回復說:“在上海的少帥可以全權代表中國政|府對此一事件的處理態度”,就把球踢回去了。

對於首輪談判破裂的原因,外方一致認爲,是上海的政治情緒太過高漲所致。

英國公使館在向其外交部彙報進度時這樣說:“事件引起了那麼多政治和種族惡感,立即解決的希望不得不被放棄。中方談判代表,尤其是中國政治實質的第一把手張漢卿,完全被這種情緒化所感染並過度自信其實力,而時時暴露出想以武力解決的辦法,讓人擔憂。”

而美國代辦麥耶也認爲,張漢卿過於用軍人的思維來進行外交的工作“這無疑會使人擔憂與未來中國打交道的困難”。他在給國內的電報中說:“即使以最同情之態度對待中國政|府對於此事的態度,也不能完全接受其條件。”

不過他們還是試圖和緩上海的敵對氣氛,領銜公使、意大利的翟錄第爲此致電領事團,提出能否撤走登陸部隊,以便爲委員會的工作創造平靜的氛圍。

對此美國領事表示:“我願意看到軍隊撤走,便中國方面也必須要有相應的舉動,如促使上海銀行、商店等恢復營業。”

日本領事則認爲:“已經成功挑唆中國民衆到瘋狂狀態的中國第二號領導人,想在未談判前親手把火消下去是不可能的。就本國而言,撤兵的時機尚未成熟。”

英國外相張伯倫根本不會相信不久前的“東亞病夫”真的敢向大英帝國宣戰。在接到公使的函電時輕蔑地說:“敢冒着和英國、日本同時開戰的風險向我們作軍事上的最後通牒,如果得逞,將是帝國的恥辱,我們要把其冒險的試探一開始就打死在搖籃裡!”

爲此在如雷的掌聲中,他在下院發表了有關中國局勢的重要聲明:“與其他有關國家一樣,我們保護在華臣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而且我們將使中國政|府對英國臣民或財產遭受的一切肆意傷害和損失負責。毫無疑問,不可以軟弱,不可以猶豫!”

末了,他還詼諧了一句:“我們是派出兩艘戰列艦過去呢,還是一艘?”

如果你認爲他是一個堅強的不妥協的鬥士,那麼恭喜你,你的現代歷史成績不會及格。就是這個張伯倫,十四年後的英國首相,和當時的法國達拉第總統一道,對希特勒在歐洲的崛起實施其臭名昭著的“綏靖政策”,讓整個歐洲籠罩在法西斯的鐵蹄下,英法自己也喝下自己釀的苦果。

他的諷刺贏得下院的大笑。在孱弱的中國,海軍力量小得可憐,滿載4300噸的巡洋艦“海圻”號是中國能夠拿得出手的唯一一艘大型艦隻,還是買自德國的1898年的老式軍艦。一艘戰列艦,足以秒殺中國全部的海面艦隻,如果正面交鋒的話。

大洋彼岸的輕蔑剛剛讓英國駐華公使麻克類感覺好一些,便又聽到他極不願意聽到的中國少帥的有力回擊:“張伯倫先生還在用鴉片戰爭時期的思維看問題,似乎有大炮鉅艦可以天下無敵了。但是他不會想到,軍艦沒有輪子,軍艦也不能蹚過池塘!

他的狂妄再次說明,發生在幾天前的這場慘案是其蓄意爲之,因爲他根本就無所畏懼。

我們只是在爲大英帝國在談判桌上的跋扈而憤怒時,他就要派遣軍艦以示恫嚇,再也不用掩蓋其虛僞的本質了!

想想慘案發生的第二天,英國駐滬總領事巴頓先生、一位文質彬彬的紳士,振振有辭地爲英軍的暴行辯解說什麼‘完全不是草率、野蠻的行爲,巡捕們盡了一切努力,先是勸說,後是揮舞警棍以使具有威脅性的人羣散開。惟當捕房大門口的小隊巡捕快要被壓倒、捕房及其軍械庫將被佔領時,才施放排槍…該外國巡捕用了一個小時試圖制止憤怒的人羣,他們受到襲擊、甚至被打倒,但仍剋制着避免使用火器,其勇氣、耐心和好脾氣值得高度讚揚。’

多麼紳士的舉動!若不是中國受傷國民的鮮血還流在那裡,被槍殺的屍體還沒有入土,我真的要被感動了!

無論你們怎麼狡辯,總掩蓋不了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英國士兵向手無寸鐵的中國平民開槍!就像張伯倫先生一樣,說了這麼多冠冕堂皇的廢話,在最後才暴露了本意。

也許你們船堅炮利,也有在世界上有高達兩千多萬平方公里的殖民地作爲霸道的工具,我只能告訴你,中國人民黨和人民軍不吃這一套!在人民黨成立那一天起,我們就願意爲了國家的主權、民族的獨立而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我沒有把握打敗你的海軍,但我可以肯定地說,我們可以在一天之內,把你的香|港臣民統統趕到珠江裡餵魚!我們還會剷平你的在天津、在廣州、在漢口、在九江的租界!如果你們逼得我們這樣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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