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趙亮和劉英蘿是舉行過結婚儀式的,但到底是沒有洞房,這事兒劉英男一家人都是知道的,所以雖然兩人對外是一對夫妻,但在劉英男的眼裡,兩人還只是訂婚的未婚夫妻關係。
這次讓乾孃高氏一提點,她喊出了‘妹夫’兩個字,自己倒是要笑翻了,亮子和小蘿蔔卻是被臊得夠嗆,自從離了寧安鎮,兩人就一直是分開住的,偶爾的親熱,也就是偷偷地拉拉小手。
“娘……”娘和姐姐這麼擠兌,小蘿蔔可是不幹了,亮子不能有所表示,小蘿蔔可是撲過去,擠在高氏的懷裡擰成了八股糖。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大過年的,就是圖個樂呵麼,等到你及笄了,娘給你好好辦個及笄禮,然後再給你張羅一個盛大的婚禮,把你正正式式地嫁出去。”
高氏很是喜歡這個小閨女,雖然後來知道了她的身世,按照她和英男的身份來說,她要比英男差着些,到底是英男身邊侍候的丫頭,但也因此,高氏更是憐惜她。
當然了,這裡面也有着英男能幹,讓人省心的緣故,想心疼英男也沒有多少機會,所以高氏平日裡照顧小蘿蔔比照顧英男要多些,小蘿蔔撒嬌的時候也要比英男姐多些。
“娘,你又拿我尋開心。”小蘿蔔在高氏的懷裡不依不饒的,“我跟亮子哥都拜過堂了,哪有再行第二次的禮,別讓人笑話了去。”
小蘿蔔也不想讓乾孃和姐姐再浪費銀錢,有那些錢,不如給曉桐和鋼子留着,自己好歹也是做姐姐的,得爲弟弟們着想,何況,她也是真心不想再揭一次蓋頭,那是一輩子就該掀起一次的東西。
“那可不行,你姐都說了,上次在鎮上,你和亮子只能算是訂婚,等到了京城,總要再給你們兩個好好的重辦一回,這說過的話可不能不算數,我可不想虧了我小閨女。”
知道乾孃是心疼自己沒撈着個正經的洞房花燭,可那不過就是個形式,只要有亮子哥在自己身邊,啥時候洞房又有什麼關係。
想到洞房的事兒,小蘿蔔的臉就紅了個徹底,“乾孃,我不是跟你矯情,我是真的不想再辦一次了,我這輩子,只想揭那一次蓋頭。”
聽到小蘿蔔這麼說,高氏倒是接不上話了,一想到自己是揭了兩次蓋頭的人,這心裡莫名地就有些不是滋味,她也說不上是酸是甜,畢竟,這第二次掀起的蓋頭,遇到的是個良人,給了自己幸福和未來。
“娘,小蘿蔔就是話趕話說到這兒了,你別有什麼想法兒,雖然你這是二嫁,但我爹對你多好啊,女人這輩子,只要是能遇到個真心相待的人,一嫁二嫁的又有什麼分別。”
劉英男看到乾孃的臉色不對,趕緊拿話勸着,就怕這大過年的,乾孃再鑽了牛角尖,鬧得不愉快,更擔心金方業會有什麼想法。
“媳婦兒……”金方業也是有些擔心地看着自家媳婦兒,雖然媳婦兒沒怎麼跟自己嘮叨過以前的事兒,但他知道她不是忘記了。
畢竟還有個白曉桐在,所以金方業總是擔心着,怕自己做得不夠好,被曉桐他爹給比了下去,使得媳婦兒還惦記着從前的人。
“陶罐爹,你別這麼看着我,我也只是一時感觸而已,英男說得對,我感傷這個真是矯情了,能遇到你嫁給你,是我這輩子的福氣。”
“我自從嫁給了你,才知道日子原來是可以過得這麼開心的,以前有曉桐爹在,雖然他對我尚可,但公公、婆婆對我不好,他也護不住我。”
這還是高氏第一次當着自己的面,說從前公公、婆婆的不是,但已經讓金方業很意外了,他知道這是媳婦兒想讓自己安心,他確實安心了,同時也暖了心,看着媳婦兒的眼神全是寵溺。
“後來曉桐爹去了,我帶着曉桐離開了公公、婆婆,家裡卻又窮得吃不上喝不上的,照樣不開心,要不是遇上英男姐妹倆,這日子還不知道過成什麼樣呢。”
“但這些還不夠,直到嫁給了你,我衣食有着,生活有靠,家裡有男人頂門立戶的感覺就是不一樣,你又是個真心對我好的,我不後悔,真的,陶罐爹,我很慶幸自己又掀了第二次蓋頭。”
聽到媳婦兒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着不後悔,金方業這纔算是真正放下了心,媳婦提起曉桐他爹時,語聲是平靜的,沒有絲毫的波瀾,金方業就知道,媳婦兒這是真的放下了。
不然,金方業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勸說媳婦兒呢,說重了自己心疼,說淺了自己又不甘,畢竟,跟一個死去的人做比較,是無論如何也爭不贏的。
孫氏聽了高氏的這些話,也是頗有些感慨,眼圈有些泛紅,猶豫了一下,起身走到了高氏的身邊,拉起她的手拍了拍。
“高妹妹,應男說得對,女人這一輩子,只要過得開心,過得幸福,一嫁二嫁的又有什麼呢,我那位倒是打小的夫妻,可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麼。”
“我不是跟妹妹你訴苦,但凡他有一點兒人性,我們這一家三口也不至於來到這千里之外,雖然說現在日子是好過了,可到底不還是因爲在那邊苦熬不過,被逼迫的麼。”
“他是連妹夫一根小手指也比不上的,就不能叫個男人,所以說這一嫁二嫁的只是別人的眼光,幸福不幸福纔是自己的,是苦是樂只有自己最清楚。”
“你呀,真就是個最有福氣的女人了,現在丈夫孩子都有了,曉桐也是個聽話懂事兒的,還求什麼呢,來,咱們爲你的福氣乾一杯,希望好運能一直陪伴着你,希望你這一輩子都能這麼幸福美滿的。”
孫氏第一次舉起了酒杯,飛快地仰頭幹掉了,大家也都樂呵呵地一起舉杯,只是,在喝掉杯中酒的時候,劉英男清楚地看到,孃親的臉龐上,悄悄地滑落了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