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夫可也是第一次接觸這種毒藥呢,開出的藥方全憑着自己這麼些年的行醫經驗,和以前聽說這種毒藥時,自己探聽到的解藥方子相結合着來的。
至於真的能不能成,他其實也在忐忑之中,所以他其實比所有人都更緊張,這可不是自己平時試藥,有些窮苦人治不好病,寧願拿自己的身子一試。
現在屋子裡面的那位,可是大厲國皇上親封的縣主呢,即使是沒上玉牒的縣主,那也不是自己這樣的身份能糊弄的,何況這位還是三皇子放在心尖上的人,楊大夫能不緊張麼。
“去跟縣主說,讓她再在藥浴裡泡上一刻鐘就出來吧,把毒藥的藥性激發到最高的那個點就行了,藥浴並不是泡的時間越長越好,泡得時間長了,藥性再被壓制回體內反倒不美了。”
“謝謝楊大夫,我們會給縣主掐好時間的。”聽到渲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進去洗浴間傳話了,楊大夫就收好了藥箱,坐到了外間等着點紫把內服的藥端進來。
他要看着縣主把這一碗內服的藥也喝下去,才能真正的放心,結果點紫沒等來,先把三皇子等回來了,周輝也正巧跟在三皇子的身後進了門。
“三殿下,這麼早就散宴了?”按着時辰,這個時候不是宮宴散席的時辰,所以楊大夫纔會有此一問,可問完他就覺得自己這是多此一舉了。
縣主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遭了這麼大的罪,三皇子能在宮宴上坐得住纔怪,可當時他又不能馬上跟出來,畢竟那樣就肯定會讓人說閒話,這肯定是過後找了合適的藉口溜出宮的。
果然,這麼一想,楊大夫就很容易發現三皇子的面色並不好了,“我尋了藉口提早回來了。”還真讓自己猜着了,楊大夫聽了三皇子的話,也就沒再多問。
凌墨麟的心裡確實是鬱悶着的,小丫頭在自己的眼跟前遭人陷害了,他哪還能在宴上呆得下去,所以一直在找尋能夠脫身的機會,想着趕緊回來看看她傷得重不重。
所以在開席之後,他只簡單地吃了宴,就開始動腦筋想着脫身的辦法了,宴會的後半段,都是些歌舞助興的節目了,三皇子哪有心情坐在那裡看熱鬧,卻看着那些舞姬計上心來。
凌墨麟裝做很開心的樣子,跟左右的兄弟們推杯換盞,不小心就多喝了幾杯,自然身體就有些受不住了,趕緊起身跟父皇和皇祖母告了罪。
理由是喝多了,怕丟醜,要帶着兩位宮女去逛園子,醒醒酒,至於醒酒之後還回不回來了,那就不要緊了,應該沒人會真的查自己去哪兒了。
就算是去查也不怕,事後跟王德友對好口供,就說喝得太多,躲在哪裡睡着了,看這邊散了宴,王德友就讓人直接把自己給送回府了唄。
皇上和太后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何況他手指的那兩個宮女,就是剛剛侍候劉英男的那兩個宮女,看樣子,老三這是想自己撬開宮女的嘴巴呢。
皇上的心思卻是跟太后有志一同的,今天這事兒既然是在宮裡發生,那就要在宮裡解決了纔好,哪怕老三是真的想親自審問,那他也得進宮來審才行,自己可是必須要掌握第一手資料的。
所以皇上就讓身邊的大總管劉天意,派了一位貼身的侍衛跟着三皇子,眼見着三皇子把這兩個宮女送到了慎刑司,這才撤走了人。
皇上的意思已經這麼明顯了,凌墨麟又不傻,怎麼可能跟父皇硬着來,只要人被關進了慎刑司,自己同樣隨時可以來查案的,倒不怕人跑了,總有報仇的時候。
“縣主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要不是擔心小丫頭的身子,凌墨麟肯定是先審人再回府的,但現在小丫頭纔是讓他最關心的所在,剩下的都可以推後。
“回三殿下的話,縣主應該沒有大礙了,看來下毒之人,只是想讓縣主在宮裡出醜,並沒有想直接害死人的打算,應該只是想毀了縣主的尊嚴,不過,這個手段也是十分的歹毒了。”
要知道,一個閨閣的小姐,如果當着文武百官、命婦、皇室的一衆人等,公然抓起自己身上的癢來,那真是隻有死路一條了。
說是不直接害死人,跟直接害死人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或許過後的非議和揣度,會更加的讓人難以忍受呢,可見行兇之人的心思之歹毒了。
聽了楊大夫的話,凌墨麟猛地拍了一下手邊的桌子,“歹毒是麼,那咱們就比比看,看看誰更歹毒。”這一次抓到兇手,絕不會輕饒,不管這人是誰,凌墨麟都不會放過的。
“辛苦楊大夫了。”能這麼快的解了小丫頭身上的毒,楊大夫功不可沒,凌墨麟認真的拱手謝過,這可是讓楊大夫受寵若驚了。
趕緊跪下給三皇子行了個大禮,“三殿下,縣主平日對屬下就不錯,有什麼好吃的、好用東西,都會想着給屬下送一份過去,屬下可是真心領縣主的情呢。”
“何況這是救命的事兒,屬下身爲一個醫者,自然是會盡心竭力的,哪就值當三殿下道謝了,這都是屬下該做的,三殿下如此,可是折煞小人了。”
“而且現在還不是最終結果呢,屬下得等着縣主喝過了那副內服的湯藥,再診了脈,才能知道縣主的藥性是不是徹底地解了。”
現在畢竟還沒到最後一步,不能確定縣主徹底安全了,所以楊大夫也是戰戰兢兢的,自然更是不敢就這麼受了三皇子的禮。
“楊大夫,藥煎好了。”點紫腳步迅疾地端了一碗湯藥走了進來,楊大夫趕緊起了身,“點紫姑娘,把藥先放在這裡吧,我看一下時辰。”
楊大夫的嘴裡說着讓點紫把藥放下,自己卻是伸手把藥接了,可見他的心裡也是有些急切的,就連一邊守着的三皇子和周輝,也是屏聲靜氣地等着聽結果呢,擔心的可不只楊大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