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好謀略,想不到連他都是您的人,以後老奴還望三皇子提攜了。”一個尖細陰柔的聲音突兀的迴盪在本不寬敞的密室裡。
“公公過獎了,只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談不上什麼謀略。”三皇子一改剛纔的冷漠疏離,話語變得分外客氣起來。
“不知道三皇子今日讓老奴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魏公公一揚拂塵,側身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然後斜乜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三皇子慕蘭燁。
這架勢,這姿態,哪裡是奴才該有的樣子?
慕蘭燁笑笑,並不在意,然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吩咐算不上,就是有事情想要公公幫忙罷了。公公現在是太后身邊的紅人,太后一時一刻都離不了您。近幾日宮中的妃嬪多愛去太后宮中坐坐,與太后共享天倫。如果我猜的不錯,這一切可都是公公的功勞吧!”
慕蘭燁邊說,眼睛直直的盯着魏公公。
魏公公嘴一咧,高難度的完成了“皮笑肉不笑”的特技。
“三皇子也不用故意睚眥老奴,老奴有幾斤幾兩重,還是清楚的。”魏公公將拂塵一甩,根本不聽慕蘭燁的軟乎話。
慕蘭燁見此情況,知道不拿出點真章來,今兒別想從這個閹賊手裡掏出有用的東西來。
於是慕蘭燁走到几案旁,將上面的書信遞給了他。
魏公公也不客氣,直接接了過來,很快就將上面的內容看完,然後將信摺好放回到几案上。
“既然三皇子如此爽快,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不知道老奴能爲您做點什麼?大事老奴可不行啊!”
魏公公嘴上雖是這麼說,但是神情卻仍然倨傲,好像猜到了三皇子即將要求他的事情一樣。
“公公太謙虛了,這點子小事對您而言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既然是求人,姿態肯定不能擺的老高,但是心裡卻將這個閹狗罵了個底掉。
“三皇子請講,只要是老奴能幫上的,一定竭盡全力。”
魏公公在說這話時,倒顯得有幾分真誠。
三皇子聞聽此話,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後說,“皇后臨盆在即,宮中大小事務肯定會顧慮不周,這個時候就要勞煩太后她老人家了。您身爲太后她老人家身邊的總管,這忙前忙後的事情肯定是少不了的。”
“這是身爲奴才該盡的義務,忙說不上,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罷了。”
魏公公裝糊塗,三言兩語又將慕蘭燁打發了回去。
慕蘭燁一看魏公公不接話茬,反倒給自己耍起了花腔,面上露出一絲不耐,但是很快掩飾過去。
“太后年紀畢竟大了,這宮中事務千頭萬緒,很是瑣碎,此種時候,如果能選出一位德高望重的娘娘來幫助太后她老人家,那肯定會好很多。”
慕蘭燁這話已經說的夠直白的了,如果魏公公再聽不出來,那可就是故意的了。
魏公公不傻,笑笑說,“可不是,太后她老人家時常唸叨,賢妃娘娘溫婉純善,遇事果決,處事公斷,最是跟她貼心的人。”
“母后時常教導我,要恭順長輩,愛護幼弟,我時刻不敢忘。”
順杆往上爬,這個慕蘭燁絕對在行。
“三皇子放心,賢妃人品那是沒挑的,太后都看在眼裡,斷不會埋沒了娘娘。”
魏公公這話說的,讓慕蘭燁的心裡熨帖了幾分,陰了半天的臉終於放晴了。
“那我在這裡就先謝謝公公了。”
說完還有模有樣的要行禮。
魏公公那是誰?慣會看個眉高眼低的,雖然現在三皇子求着他,他能端個架子,但是那也得把握個度。這度一旦過了,也是給自己招災埋禍呢。
所以一見三皇子要行禮,魏公公立馬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他的跟前,直接就將他的胳膊給扶住。
慕蘭燁也就是做了做架子,就順勢在旁邊坐了下來。
“公公,除了皇后,這宮中位份最高的就數端妃和賢妃了,而她們兩位又都深得聖寵,這要是讓太后選一位幫手,這會不會遭難啊?”說完,斜着眼看向魏公公。
“這有何難,如果是讓太后她老人家選,她肯定選跟她老人家最貼心的那一個。賢妃娘娘一直就是太后最貼心的兒媳。”
連個隔兒都沒打,魏公公的話就出了口,“三皇子,只要有老奴在太后身邊,那賢妃娘娘只能是唯一的人選,您就放心吧!”
聽了這話,慕蘭燁纔算是真正放下心來。
“慕蘭燁在這裡謝過公公了,他日事成之後,定不會忘記公公的好。”
魏公公聽完陰柔一笑。
密室的氣氛變得有些和緩。
“公公,既然都是自己人,有句話不知道當問還是不當問?”猶猶豫豫的慕蘭燁又問了這麼一句。
“三皇子但說無妨。”
“聽說前幾日常嶽王府的張側妃進了太后的萬壽宮,一直就沒離開,這事是真還是假?”
“確有此事。”魏公公聽他提到張側妃,臉上閃過一絲陰霾,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還是被三皇子捕捉到了。
慕蘭燁心道,你這個沒根的東西,當了太監,還做白日夢,簡直是作死。
“我知道張側妃曾經是太后身邊的宮女,未出宮時,很是受太后器重,否則太后也不會替她做主,將她賜給常嶽王。如今張側妃重回萬壽宮,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意思?”
魏公公臉色一沉,“太后她老人家怎麼想的,我一個當奴才的哪裡清楚。太后吩咐什麼,奴才作什麼就是了,斷沒有尋根究底的權利。”
魏公公好像很討厭別人提及張側妃似的。
慕蘭燁聽後,微微一笑,“那是當然,只要太后一聲令下,任你是誰,都要聽從吩咐的。不過我就是擔心常嶽王犯渾。”說到這裡,慕蘭燁還拿眼瞟了一下魏公公。
“公公也知道,常嶽王這人最是不按理出牌,行事完全沒個章法,想起一出是一出。想當初皇上賜婚,他還敢進宮嚷嚷着退婚,如今他的側妃莫名其妙的留在萬壽宮,萬一他哪根筋不正常,犯起混來,恐怕太后她老人家都會跟着吃瓜落。”慕蘭燁說的誠懇,好像完全就是爲太后擔憂似的。
魏公公聽後,低頭沉默不語。
“公公是太后身邊得力的人,一些話別人沒法說,公公卻可以說。張側妃雖然以前是太后的宮女,但是如今已經賜給了常嶽王,跟宮裡就沒有了關係。再者一個側妃,說好了是妃子,說不好聽那就是個玩意,太后她老人家完全沒必要爲這麼個人惹上常嶽王這麼個混人。”
說到這裡,點到爲止。以魏公公的聰明才智,他是個什麼意思,魏公公肯定明白。
“老奴回去之後,一定會將三皇子的話轉告給太后她老人家。”說完還深深的鞠了一躬。
慕蘭燁笑着擺擺手,算是應承下了。
該說的都說了,該問的也都問清楚了,慕蘭燁也不好再多留魏公公。倆人又說了幾句客套話,隨即三皇子派人將魏公公鬆了出去。
待魏公公離開之後,慕蘭燁一拍几案,低聲叱道,“你個閹狗,給我擺架子,還妄想美人,真是活的不耐煩。知趣的話,我就放了你。若是因此壞了我的事,哼,小心你的狗命。”
此時的慕蘭燁滿臉陰狠,一副嗜血殺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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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壽宮菊香閣
張側妃低着頭靠在牀框上,神情低落,滿臉寂寥,眼角眉梢都是化不開的憂愁,白日裡的巧笑歡悅已經看不見半分。
本來還笑呵呵的魏公公一進來就看見的是這麼個場面,臉上的笑容不自覺的就收了起來,嘴巴抿成了一條直線。
“想嶽王了?”陰森森的語氣,在這黑夜裡讓人渾身發冷。
張側妃沒注意,被他這冷不丁一句話給嚇了一哆嗦。
擡頭看,見是魏公公,臉上的驚嚇表情才和緩起來。
“進屋連招呼都不打,嚇人很好玩啊?”張側妃沒注意魏公公的臉色,漫不經心的嗔了一句,隨後又低頭不語了。
魏公公被*裸的無視了,臉上的寒霜已經凝結成暴風雨。
“進宮這許多天,人家連問都沒問一句,你還在這裡自做多情,賤就是賤。”
惱羞成怒,出口的話都變得尖酸惡毒起來。
張側妃聽聞此言,詫異不解的擡頭,魏公公寒霜罩面的表情,她想忽視都難了。
“怎麼被我說中了,覺得難受了?”魏公公慢悠悠的踱到張側妃面前,低頭俯視牀上的張側妃。
張側妃訥訥的張張嘴,但是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一副很是受傷的樣子。
魏公公戳中了她的心思,惡趣味的陰森一笑,手一擡,直接掐住了她的下巴,讓她必須仰頭直視自己。
“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天下哪有如此大的好事?”
張側妃被掐的難受,魏公公臉上的弒殺表情也確實嚇到了她,脹紅着眼睛,柔聲說,“魏大哥你這是幹什麼?玉兒哪裡做的不對嗎?”
說完這話,眼淚成串的落了下來。
魏公公看見美人落淚了,心裡一緊,手上的力道不禁由就鬆了幾分。
張側妃看見,不動聲色的繼續說,“魏大哥不喜歡玉兒了,惱了玉兒嗎?”
傷心落淚的模樣,讓看着的人極度不忍心。
魏公公聽了,生氣的一甩手,背轉了身子。
張側妃下巴得了自由,不由鬆了口氣,用手摸摸,疼的不行,可見剛纔他的力度有多大。估計明天這下巴得淤青了。
“魏大哥,好好地爲什麼生氣發火?”張側妃站起來,輕輕地去拉轉身的魏公公。
魏公公渾身冰冷僵硬,絲毫不爲所動。
最後張側妃嘆口氣,直接上前從後面將他的腰摟住,小臉還在他的後背磨蹭着。
“不要生玉兒的氣,你是玉兒頂頂親的人了,如果連你都不理玉兒了,那玉兒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聲音哽咽,泫然欲泣。
魏公公愣了一會兒,猛地轉身,直接將張側妃摟進懷中,惡狠狠的問道,“你可是想出宮了?”說完直勾勾的盯住張側妃。
張側妃愣了一下,然後紅着眼睛說,“不出宮可以嗎?我只是王爺的一個側妃,能在宮中待上這些日子,已經是外人想都不敢想的恩德了,如今宮裡人多嘴雜,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枉我再臉皮子厚,也禁不起這樣的指指點點啊!何況還有你,幫不了你什麼,哪能讓你也跟着我受牽累。”
魏公公聽言,臉一沉,“可是有人說什麼了?”
張側妃一聽這話,心裡暗笑,將頭貼在魏公公的胸口,悶悶地說,“也怪不得他們,沒名沒分的賴在宮裡,被人指摘兩句也是正常,我受得住。你就不要往心裡去了,省的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張側妃越是這麼說,魏公公越是覺得她委屈,想要爲她出頭的心越甚。
“敢在背後亂嚼舌根,就要有膽子承擔後果,別讓我逮着是誰,我絕不輕饒。”
什麼叫色字頭上一把刀,美人面前三言兩語,再有主見的人也變得糊塗起來。
“魏大哥消消氣,不要爲了玉兒傷了身子。”溫柔軟語就是張側妃此時最好的武器。
魏公公此時已經被美人迷花了眼,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已經分辨不清了。
“玉兒,只要有我在一天,其他人就休想欺負了你去。”說着頭一低,豔紅的嬌脣被逮了個正着,正是:
屋內紅燭燃,帳內紅浪翻。
美人迷雙眼,利刃當頭懸。
後半夜,魏公公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偷偷摸摸的離開了菊香閣。豈不知他的一舉一動,都被暗中的一雙眼睛看的清清楚楚。
“什麼時候動手啊?”冷不丁一個聲音出現在暗一的身邊。
暗一心裡噗通了一下,轉頭一看是樓輕塵,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
這位主兒,前一刻還在百花樓掛牌子,怎麼這會子又跑到宮裡來了,主子沒說他會來啊?
樓輕塵被暗一鄙視了,撇撇嘴,“跟東方一個德行,快說說那閹狗什麼時候離開的?”
我的個天,感情這位跟着來就是問這個啊?
“剛走。”暗一悶聲回了一句。
“我勒個去,你說這一沒根的東西怎麼還在她屋裡搗鼓了那麼長時間啊?影閣的消息沒錯誤吧?該不會他不是公公吧?”什麼叫腦洞全開,這位主就是個榜樣。
暗一無語了,真不知道怎麼回答樓輕塵的話,所以只有沉默。
樓輕塵見暗一不搭理自己,摸摸鼻子,“進去吧,別讓人家等急了,速戰速決,知道嗎?”
你聽聽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知道的是自己奉命去辦事,不知道的還以爲自己是要去偷情呢?
暗一感覺天雷滾滾,烏雲漫天了。
“別傻愣着了,去吧!”
聽着樓輕塵這話,就好像百花樓裡的老鴇在說頭次進花樓的傻小子,怎麼聽着怎麼彆扭。
暗一的臉更黑了。
樓輕塵看了,痛快了,心道,“小樣兒,擺置不了你們主子,還擺置不了你嗎?”
志得意滿,樓輕塵拍屁股走人。
暗一看看離開的無良主子,搖搖頭,閃身進了屋,幾分鐘後,窗扇一動,人迅速消失在夜空中。
天剛矇矇亮,萬壽宮的宮女太監們就開始起來忙活了。
菊香閣裡
張側妃雖然不是宮女,但也不能像那些正經的妃嬪娘娘們一樣酣睡到天明。就算不用起牀忙活,也要做做樣子,到太后跟前去獻獻殷勤,畢竟能在宮裡賴着不走,沾的就是太后的光。
張側妃從牀上起來,揉揉發酸的腰肢,又看看身上青青紅紅的草莓,無力的嘆息一聲。
她也想爲木玥昃守着,但是內心又貪戀那片刻的歡愉。還真讓魏公公說中了,自己想當婊子,但是也想要牌坊。
痛苦並快樂着,說的就是她這樣的。
“小紅,打水來。”
張側妃朝着外面喊了一嗓子,然後攏好衣服就坐到了梳妝檯前。
“吱扭”門開了,小紅端着一盆水走了進來。
“側妃娘娘,水打來了,需要伺候您洗漱嗎?”小紅低着頭,畢恭畢敬的問着。
張側妃沒有扭頭,只是懶洋洋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給我將帕子拿過來吧!”軟綿綿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的優越感。
小紅低頭撇撇嘴,心裡將她鄙視到底,但是面上卻不敢現出半分。人家背後有魏公公撐腰,自己一個低等宮女,可不敢得罪她。
小紅躬身將打溼的帕子輕輕地遞到張側妃的手上。
張側妃伸手接過帕子,輕輕地在臉上擦拭。
“拿下去吧!”將手中的帕子往小紅手裡一扔,張側妃就要對鏡梳妝。
無意間小紅擡頭瞄了一眼。
“啊!”
一聲尖銳的叫聲,突然從小紅的嘴裡喊了出來,在這安靜的萬壽宮裡傳出了老遠。
張側妃就在旁邊坐着,小紅這一嗓子把她嚇得也不輕。
“你鬼嚎什麼?”張側妃擔心的往門外一看,隨即陰沉着臉開始訓斥小紅。
“側妃娘娘,您……您…。”小紅指着張側妃的臉,你了半天,也沒有你出半個字來。
張側妃一看小紅指着自己,心虛的以爲昨晚的放肆留下了痕跡,趕緊扭頭看向銅鏡。
這一看不要緊,鏡中的模樣直接將她嚇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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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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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這廝我不認識,沒準是精神病院出來的,我趕緊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