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明,一切歸於平淡。秦楓儘量平復自己有一些激動的心情。一大早他便進入孟州城,如今是滿城風雨,他剛剛走到城門口便聽說,武松這位英雄一夜之間變成了監守自盜的歹人,已經下獄。
秦楓嘆息一聲,天下哪裡有那麼理想的世界,在這個北宋末年的風雲變幻時代,哪裡會有一片淨土讓武松去實現他的理想。即便是有,那也只有秦楓給他指的這條明路,秦家莊園。
“沒想到呀,大名鼎鼎的武松竟然會監守自盜,簡直不敢想象。”一個路人在嘆息。
另外一個人疑惑地問道:“你在嘆息什麼?難道在爲武松感到不值嗎?”
“是的,他天生神力,醉打蔣門神,之前聽說還是個打虎英雄。這樣一位英雄似地人物,沒想到竟然會監守自盜,將張都監家中的財寶偷盜於自家房間。我真的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路人搖頭,不斷嘆息。在他看來,武松這樣一位英明神武的英雄豪傑,豈會做這種作奸犯科的勾當,的確讓人有些不可思議。
另一個路人呵呵一笑道:“這有什麼。武松本來就是個犯人,本來就是個下三濫的莽夫。雖然進入了張都監的院牆,但仍然改不了狗吃屎的習慣。看到了那些財寶,自然眼紅,偷偷摸摸很正常。”他說得非常輕鬆,似乎向武松這樣的武者,就應該是社會最底層的人物。這也和北宋重文輕武的背景密不可分。
“你放屁,武松是頂天立地的錚錚男子漢,你他麼的別在這裡放屁!”一個身影衝上前去,啪啪連扇這個滿口胡言亂語的路人四巴掌,打得他暈頭轉向,打得他滿眼金星。
“你憑什麼打我!”這個路人捂着臉剛剛把話說出口,卻嘴巴緊閉不敢再開口。因爲他看到站在自己對面的是孟州牢城營的老大金眼彪施恩。
這施恩可是孟州一霸,整座快活林都是他的產業。手下還養着無數打手,連武松都和他稱兄道弟,還幫他趕走了蔣門神。這樣的人物,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夠惹得起的。
兩個路人知道今天遇到煞星了,他們低着頭迅速離開,不想再在這裡糾纏。
施恩看着兩人離開,嘴裡冷哼一下大聲道:“武松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誰再敢說他的是非,我施恩第一個不與他善罷甘休!”他的聲音非常洪亮,聽得路人直吐舌頭。有施恩在這裡坐鎮,誰還敢造次。城門口恢復了平靜,所有人都安靜的過往,再也沒有人說什麼是非。
秦楓倒是挺佩服這個金眼彪施恩的,現在武松身在囚牢,他卻出來爲他辯駁,這份情誼本來就不容易。不過這小子也挺傻的,在這裡嚷嚷有什麼用,怎樣讓武松少受苦頭,怎樣解救他出來,讓他知道張都監的陰謀,這纔是施恩現當下應該做的。
走上前去,秦楓拍拍施恩的肩膀,說道:“兄弟,多日不見,你的脾氣見長了喲!”
施恩見到是秦楓,立刻來了精神。他拉着秦楓便往酒肆中走,邊走邊說道:“秦楓大哥,你終於出現了。你知不知道,昨天夜裡發生了什麼大事。武松出事了!”
他見秦楓一副表情漠然的樣子,彷彿對此事早有預料,於是頗有些吃驚地說道:“秦楓大哥,你怎麼對此事如此漠不關心,他可是你的兄弟呀。”
其實施恩對秦楓一點都拿捏不準,不知道秦楓的深淺。倒是武松性格非常之耿直,比較符合他的胃口。因此他便親近武松,疏遠秦楓。這段時間以來,雖然吩咐下人對秦楓的飲食起居多般照顧,但卻從來沒有推心置腹和秦楓交流。畢竟,秦楓這樣有頭腦有思想的人,他是無法駕馭的。
只是現在事出突然,武松竟然出了事,他自然只能再次有求於秦楓。畢竟武松是他的救命稻草,是他的左膀右臂。現在武松下獄,下一個輪到的就是他了。既然同在一條船上,那麼就必須拯救。
秦楓當然也知道施恩如此着急的原因,所以他纔不緊不慢。隨着施恩走進酒樓,找了一間僻靜的雅間坐下。他優雅地喝着香茗,看着着急如熱鍋上螞蟻的施恩,才緩緩開口道:“你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嗎?”
施恩早就等待秦楓開口,他連忙說道:“我已經打聽到了,這個張都監和張團練是好朋友,張團練就是蔣門神的後臺。他們連成一氣,故意將武松請入府中百般重用,最後來了個釜底抽薪,冤枉武松偷東西。現在武松已經下獄,估計過不了幾天就會受審。秦楓哥哥,你倒是想個辦法,救救武松呀!”
秦楓看到施恩非常着急,甚至已經亂了方寸,連說話都有些邏輯混亂,語無倫次的。他擺擺手道:“兄弟,你不要着急。對方下這個套也不是一天兩天,是早已預謀好的事情。我們再着急也只是亂自己陣腳。因此現在一定要冷靜,然後好好思考如何解救武松。”
聽到秦楓這樣寬慰的話語,看到秦楓如此沉着冷靜,施恩的情緒也漸漸平復下來。他問道:“秦大哥,依你之見,我們應該如何行事?”
秦楓緩緩說道:“孟州的地界你比我熟悉,因此牢獄之中的諸般周全由你上下打點,務必讓武松在裡面少吃苦頭。”
施恩連連點頭道:“這個是自然,牢獄之中我一大早便上下打點,他們都答應照顧武松,不讓他吃苦頭。”
“這只是開始,後面張都監肯定也會上下打點,讓武松多吃苦頭,甚至想辦法要了武松的性命。這就是一場博弈,你要和張都監好好鬥一下法了。”秦楓表情嚴肅地說道。他知道張都監既然冤枉了武松,這肯定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想辦法如何要了武松的性命,最後纔是打擊施恩,奪回快活林。
施恩鄭重地點點頭道:“多謝你提醒,我終於明白這場沒有硝煙鬥爭的殘酷性。我一定會做好準備,好好和張都監、張團練、蔣門神鬥一場。”他手心之中都冒出了汗,心情激動不已。不過他的內心倒是很平靜,因爲有秦楓坐鎮,他感覺到非常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