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夏駱凡不耐煩了:“不知道,我不會去問去打聽啊?”
“等你問完打聽好,不知道又要死掉多少人了。”胤禛不疾不徐,口氣卻異常堅定:“這件事到了山東我自然會派信得過的人去辦妥它,你就不用再操心了。當然這個主意是你出的,錢也都是你募集來的,到時候,我自會叫人拿了賬單去給你一筆一筆查驗的。”
“切,真沒趣兒。”夏駱凡知道爭不過他,索性閉了眼,懶洋洋地又靠回車廂:“既然沒我什麼事兒,那到了山東就叫人送我去濟陽吧。”
唉,醜媳婦終須見公婆,自己既然佔了人蘭暄的身子,就自當顧着她的爹孃家人。只是,他們到底都是什麼樣兒的人呢?是慈眉善目,還是溫文爾雅?會不會也像自己的老爸老媽那樣很疼很疼自己這個身子的本尊呢?我呢,見了他們又該說什麼纔好?是該撒嬌耍賴還是正正經經?往後在這個世界裡,我是不是也算是有了家有了親人呢?
車,一路載着思緒萬千的夏駱凡在官道上飛馳,又在泥沙小徑上徘徊,就這麼快快慢慢輾轉顛簸得過了寶應,淮安,沐陽……漸漸的離山東越來越近。
夕陽西下,大朵大朵粉紅花瓣似得晚霞,被落日的流光鑲上了一道華麗的金邊,仿若素女手中最新織就的雲錦,璀璨而絢爛。風,漸漸的清爽起來,夾着水邊青草的香氣,一點一點在人的心裡氤氳開來。一大叢一大叢金黃色的花朵在夕陽下搖曳生姿,炫爛成一片綺麗繁華的幻境。
馬車就在這一片如畫卷般的美景中停住,顛木了腰的夏駱凡搭着胤禛的手跳下馬車,一邊兒前前後後的扭動着身體,一邊兒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山野間清新的空氣。
“怎麼樣,累壞了吧?”胤禛挑目看着衆人來來往往的搬東西搭帳篷,嘴裡卻是難得的溫柔:“堅持一下吧,明天再走上三十里,往後就都是官道,再不用住帳篷了。”
“嗯。”夏駱凡懶懶的點頭:“其實怎麼也好,反正不能改變,就都只能接受。”她邊說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哎,我不行了,困死了。先去洗把臉,就回去睡了,晚飯你們隨便給我留點兒什麼就好,不用叫我了。”
說實話,這麼長時間的坐着馬車這種落後的交通工具,在大太陽底下顛簸。還真是讓她這個享慣了現代科技富的人吃足了苦頭。
毫無懸念的,換掉身上那套溼漉漉汗津津的衣裙,她腦袋一挨枕頭就直接掉進了夢鄉。
不過這外頭別的都能忍,就是蚊蟲特別煩人。也不知睡了有多久,朦朦朧朧中她就感到臉上有細細麻麻的癢,下意識的就伸手揮了揮。
“咦,這是什麼?”奇異的觸覺,讓她一邊兒用手繼續探索,一邊兒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吵醒你了?”溫柔的嗓音,帶着無盡的繾綣,彷彿世間最細膩的軟緞,慢慢的滑入她的耳膜。
夏駱凡拉住他的手,傻傻不能置信的眨眼再眨眼:“天,我在做夢嗎?這是什麼,海市蜃樓?”
“傻丫頭,不過是幾隻螢火蟲兒,我想着你能喜歡,就叫人捉了放進來。”
“不,不是,是你。”夏駱凡呢喃着,彷彿中了蠱般伸手摸上了眼前那張含了笑的,在漫天飛舞的螢火蟲縈繞下,美得驚心動魄的臉。
“丫頭。”她眼裡的癡迷撥動了胤禛的心絃,情不自禁的就俯身將她抱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