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問了,快,快走。”
門外的小吉子什麼也不說,只管一個勁兒的催。
“好了,來了。”
夏駱凡一邊應着一邊出門,小吉子見了她,什麼也沒說,直接扯住她一路狂奔。
康熙的大帳前,風雪地裡,黑壓壓已跪滿了人,而胤褆胤祥卻分明是被人押着離開的。眼前所見,讓夏駱凡突然心慌,下意識的就在人羣中尋找胤禩。卻見他雖是跪在那裡,可神態安詳,一派從容,大概感應到她的目光,竟擡起頭衝她微微一笑。
心不自覺的一陣狂跳,彷彿他的那一笑裡帶着說出的詭異。來不及細究,人已經隨着小吉子一路氣喘噓噓的奔進了大帳。
裡頭此時已是一片大亂,一個太醫端着藥碗正在給面無血色的康熙喂藥,幾個常見的上書房大臣已失了鎮靜,六神無主的正圍成一團,眼巴巴的瞅着牀上的人,而李德全卻扶着康熙的頭,淚流滿面。
“李公公,萬歲爺?”
“丫頭,你,你來了,快,過來。”
李德全一見她,如遇救星,顫着聲兒道:“萬歲爺迷暈了,喝不進藥,你,你快想想辦法。”
聽他這麼說,夏駱凡才發現,那喂藥的太醫大冷的天,居然是汗流浹背,一腦門兒的冷汗,而勺子裡的藥,卻順着康熙的嘴角全流了出來。
“這……”夏駱凡微一沉吟,猛咬牙,上前拍開那個太醫,接了他手中的藥,對着滿地的人喊:“全給我轉過身去。”
衆人齊齊一愣,卻懾於她的聲色俱厲,不由自主的轉過身體。夏駱凡這才伸手擡起康熙的下巴,捏開他的嘴,用口含了藥,一點點渡進他的嘴裡。喂完了藥,才叫太醫回頭,用手在他前胸慢慢推拿。
過了差不多十分鐘,迷暈中的康熙突然‘啊’的一聲醒轉,蒼白的臉上也漸漸有了血色,只是模樣卻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
“萬歲爺您醒了?”一屋子人聽到他‘啊’的這聲,情不自禁的都回轉了身體,跪爬到牀邊:“萬歲爺您可算是醒了,真是嚇死奴才等了。”
“哎,朕老了,朕真的是老了,老了。”康熙看着一衆流淚的臉,深深嘆氣:“朕累了,想安靜一會兒,你們都退下吧。”
“萬歲?”
“去吧,朕知道你們擔心,可朕的身體朕知道,一時半刻的還死不了,你們都退下吧,朕這裡有李德全跟這個丫頭就行。”
衆人領旨,緩緩退下。而喝了杯熱牛奶之後,折騰了大半夜的康熙,就在點燃的安神香跟夏駱凡的按摩中,慢慢睡去。
“李公公。”
夏駱凡離開牀鋪,扯着李德全退守到門外,才小聲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奴婢來時看到大爺、十三爺都是被人押走的,還有萬歲爺,白天不還好好的嘛,怎麼才這麼會兒工夫就變這樣了?”
“唉!”
這些如今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所以李德全也就不再瞞她,輕嘆了口氣,壓低了聲線慢慢給她講解。
說穿了,其實事兒也挺簡單,一切就如夏駱凡猜測的那樣。太子要謀反,可還沒來得及行動就被康熙察覺,沒想到,也不知是他做賊心虛,還是人太蠢,反正還沒等康熙下狠心處置他,他偏又在今晚入夜時分,偷偷摸摸跑到康熙大帳外偷窺,結果被逮了個正着,康熙盛怒之下就下旨將他鎖拿。
於是同樣沒什麼腦子的胤褆以爲自己的機會來了,就跑到老爺子面前落井下石。跟康熙說,若是他這個當爹的不想落個殺子的名聲,那他這個當兒子的願意替父效勞,動手除掉胤礽這個麻煩。理所當然的,康熙怒中加恨,就連他一塊兒綁了。
太子謀逆,最後倒黴的那個是老大,這夏駱凡知道,可這其中又有胤祥什麼事兒?自己明明記得,他是在太子第二回被廢時才遭的秧啊?
她心中疑惑,就忍不住問:“既然這都是太子爺跟大爺的事兒,那怎麼連十三爺也一起被押走了呢?”
“唉,這咱家就說不清了。”李德全搖頭:“反正今晚守夜的鄂大人,帶人繳了張兵部的關文,用的雖說是太子爺毓慶宮的關防,可那上頭的字兒,衆位阿哥看了之後,都說是象十三爺的筆跡。”
夏駱凡聽完,立時就覺得頭皮發麻,全身一陣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