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暴雨一直持續到天微微亮,像有人突然關掉開關一樣,戛然而止。
看到朝陽的時候,劉澤終於確定了方向。
只要等到了中午,就能確定是在南半球還是北半球了,當然,如果還在地球的話,劉澤心中打鼓。
各個連隊的統計結果已經出來,昨夜的炸營損失竟然達到近二十人(始作俑者被當場格殺),再加上之前與明軍的戰鬥損失,現存的主力營基本健全的還有六百多人。
未來的時間傷病員可能還要減員。
最可惜的是那幾支民兵隊伍,竟全部陣亡了。
尤爲讓劉澤心痛。
糧食因爲昨夜被引燃的緣故損失了不少,最後統計出來還夠所有人在節省的情況下堅持十天左右,士兵們雖有恐懼,但總算是安定下來了。
這裡是海邊,具體是島嶼還是半島還未確定,在清晨的陽光中,不斷有不知名的海鳥在海邊飛來飛去,有些還成羣結隊地在陣地上空盤旋。
其中白色的海鳥數量最多,它們發出“歐歐歐”的叫聲,極爲清脆,聲音高亢尖細。
舒爽的海風吹到人臉上,一解昨日因爲暴風雨造成的身體的黏膩,某一瞬間劉澤還以爲自己在海邊度假呢。
這些場景對於一輩子都生活在內陸的人來說是從未有過的新奇體驗,但對劉澤來說就不是了,作爲一個現代人,他雖然沒有在海邊生活過,但好歹在網上看過,所以便不感到太驚奇了。
聽劉澤說要帶隊出去偵查,晁中臣連忙湊了過來道:“司令,俺跟您一起去唄,這斥候隊就屬俺經驗最是豐富,東南西北走過的地方沒幾個人有我多的。”
“咳咳,牧之呀,老朽也想去瞧瞧。”老孔從昨天到現在一刻都沒有離開劉澤十步之外,聽了晁中臣的話也趕緊毛遂自薦道。
一旁的程默把老孔擠到一邊,吹着鬍子說道:“老孔,你那身子骨可不一定跟得上,但咱就不一樣了,咱面相雖然老了點,但是身子骨着實沒幾個小年輕能比得上,而且咱這嘴皮子的功夫當家的肯定能用得着,帶咱一個,帶咱一個。”
隊伍中見識過劉澤昨日神蹟的都湊了過來,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報名,甭管信不信鬼神之說,經歷過的都是半步不想離開劉澤,特別是在這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
王善保倒是聰明,啥都不說,就柱子一樣的立在劉澤身後,看着面前的熱鬧場景。
“我只帶二十多人就行,你們幾個。”劉澤指了指李克福、王冠等幾個連長道,“你們幾個就別湊熱鬧了,留在這帶好隊伍,在我們回來之前,任何人都不許離開這裡,做好隱蔽,若是有陌生人前來,就把他給控制住,一切等我們回來再說。”
“老孔你還是在這當個定海神針吧,這路上太過崎嶇,不好走。”
被點名留在隊伍中的老孔一臉不開心,特別是當看到程默那張得意的臉時,氣得鬍子都捋不順了,只能安慰劉澤是因爲信任關心自己,不想讓自己受累才這麼安排的。
“章伯元你也是走南闖北的人物,見多識廣,也跟着一起唄。”劉澤又點了隊伍裡十來個可以稱之爲高手的弓箭手和鳥銃手,帶着幾個軍官共二十四人一起順着海岸線徒步探索這片未知的土地。
留下大隊人在原地警戒,由老孔坐鎮。
陸婉兒兩隻手握着衣角攪了攪終究是沒有堅持跟着,她此時的心情也是七上八下地沒個譜,她看了一眼劉澤,
又很快地將眼眸垂下。
留在這海邊軍陣中吹風毫無安全感,可劉澤安排她照料傷員又確實情有可原,昨日寒冷的海風加上暴雨,隊伍裡的傷員基本都出現了傷口感染、發燒和痛疼等症狀。
按照劉澤之前確定的治療方法需要再清創,還有給傷員們補充水分等事情要做,忙忙碌碌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特別是傷員傷口感染情況不容樂觀。
自從跟隨劉澤以來,他們也未單獨相處交流過幾次。
劉澤太忙了,所有人都需要他。
每次都是劉澤帶着二十多個所謂的學生助手風風火火地跑來視察,自顧自地說一些稀奇古怪的醫學理論。
比如細菌的存在,傷口消毒原理等等,劉澤本人卻又只會嘴皮子功夫,連最基本的草藥藥方都不知道,着實讓陸婉兒好奇。
剛認識的時候看着劉澤瞅着自己的眼神,那好感隱藏都隱藏不住,本來以爲劉澤會像別的男人一樣追求自己,討好自己,可這段時間又忽略了自己的存在,這樣的拉扯對比讓陸婉兒不由自主地升起了對劉澤的探索慾望。
好奇是什麼樣的環境能培養出劉澤這種奇怪的人。
劉澤這段時間也是有苦難說,他因爲朝不保夕,爲了培養自己可用的人才,所以特意設立的助理學生制度。
這也讓他失去了個人生活空間,就連上個廁所都必定有人跟隨,這種情況讓他實在沒空勾搭小姑娘、
本來準備回基地可以空閒下了,這不,又忙起來了。
劉澤這小小的探索隊伍,從衆人所在地的尖角處沿着海岸向着西方前行,這一路上沒有遇到一處人類現代文明的痕跡,沒有道路,所以只能踩着礁石、沙灘前行,越是走就越是心驚,雖然這裡的海岸景色宜人,但是他們走過的地方舉目望去似乎都是花崗石岩石。
隨着越走陸地越寬,劉澤確定道:“或許這裡只是個海角,另一端是一片大陸。”
王善保聽見劉澤的喃喃聲好奇地問道:“啥是海角?啥是大陸?”
“你要是去過海邊就知道了,伱看這裡就是大海!”
他們又走了十來裡,看着遠方還是一片大海和越來越窄的陸地,劉澤才最終確認這裡是個海島,而且是兔子都不拉屎的海島,預想中的大陸壓根就沒有影子,甚至在這個萬里無雲的天氣裡,都望不到其他島嶼或者陸地的影子。
又走了十來裡,到達小島的另一端的時候正好是中午,所有人都疲憊不堪地啃着乾糧休息,這最累的不是身體,而是心理。
對未知的恐懼包圍着劉澤,他是真不知道這裡到底在哪裡,也不知道之後該怎麼辦。
這時黑色石板還是顯示着:需要電能。
難道又要等到雷雨引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