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男兒不愛好顏色,沈家四姑娘那張容顏,可以說是滿京城裡的貴女中跳着燈籠難尋的。最重要的是,容顏精緻清正,清而不妖,嬌而不媚,禮儀規矩都是滿京城裡數得着的,可以說是堪爲典範,眉宇間一派的端莊大氣,絕不是那等小家子氣的人家能夠教養出來的。有這樣人家出來的姑娘勸諫着,怎麼也能讓兒子軟化些。
而沈家夫人又是善於經營,中饋拿手的名聲在外,有沈家大姑娘如今的定國公府世子夫人例子,作爲她的嫡親妹妹,不說那身份,單單就憑她今日看到這姑娘掌控全局的能力,就已經讓她心滿意足,以後至少小夫妻分家另過,兒媳婦能夠掌管家業,兒子分到的家產也就絕對敗不了,富貴安然足矣。
更別說,沈家如今蒸蒸日上,娶到沈家的姑娘,未來也是給幼子添個有力的岳家。日後無論是前途光明遠大的沈大公子,沈二公子,還是背靠定遠侯府和端儀長公主的沈三公子,以及身價的女婿定國公府的世子爺,那可都能成爲幼子的舅兄連襟,無論哪個照看着,幼子未來的人脈,就遍及朝野,不擔心無人說話!
只是,她年前隱約遞送了風聲,卻沒有見沈家人有什麼動靜。如今眼見着沈家因爲二公子的出類拔萃,又要跟着水漲船高,越來越被人看好,她不由再次心急了些,想在此試探試探石氏沈家的口風。怎麼着,像沈家這樣,不會對幼子照成壓力,又能提供助力的岳家,真的是屈指可數,最合適的,莫過於沈家。做母親的,只想給孩子最好的一切,又哪裡願意讓孩子將就!
“真想向您討教討教,這都是該怎麼教養孩子,您看無論是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還是大姑娘一個個都是教養的那樣出色,我就那麼一個孽障,還弄得焦頭爛額,不知道什麼是個頭,就像看看,若是能爲他討一個像您家姑娘那樣出色的好姑娘,我這輩子做夢都能笑醒了!”李氏這話幾乎已經說的足夠直白,幾乎是明着像石氏提出自己的意思了。翻過年,人家姑娘已經是及笄之年,就是沈家再怎麼疼愛女兒,也要給姑娘定下婚事。而她家幼子,一晃眼,也要及冠之年,拖沓不得。山不來她她就山,隱晦的表達不行,就明着來,能給幼子娶到滿意的媳婦,纔是重點。
“少將軍已經足夠出色,您還想怎麼樣,可是要讓咱們這些人都羨慕你啊,我說你啊,就是太心急,少將軍這樣的好人才,還不是滿京城打着難找出毛病,那些少年人的脾性,無關大雅,您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您看,在這之前,石家姐姐還不是一樣爲了兒子焦頭爛額,這不也順順利利的熬到了培軒哥兒成婚大喜,所以,您就放心吧,一會兒多看幾眼新媳婦,咱們也沾沾福氣!”跟石氏交好的一位夫人,笑着將話題岔開。定北侯夫人顯然心急過頭,也不看場合,就這裡將意識表明,也太心急了些!
“極是極是,快請喝茶,前些日子我家大丫頭送過來的福建祁門紅茶,據說女子喝着,最是養胃補氣,大家都看看合不合口。咱女人這一生,夫君孩子操不完的心,但也還要照顧好自己呢!”內親那邊已經有了兩家還沒有答覆,芳年的婚事又是夫君和婆婆在盯着的,她如今幾乎已經不插手,更別說是坐下那樣明確的問答。定北侯府的條件倒是不錯,只是這定北侯夫人也是心急過了頭,不分場合!
話題岔開,在人家的兒子婚宴上討論女兒的婚事,確實不是大家所爲,一衆夫人在上手貴賓端儀長公主和康平郡主,以及定國公太夫人嚴氏的引領下岔開了話題。若說嚴氏心有意向,只怕節外生枝,被人搶走了外孫媳婦,也是爲了維護芳年的名聲,那麼端儀長公主和康平郡主就是爲了嚴氏的有意配合。不管嚴氏的目的在哪方面,也曾聽聞她對小姑娘感情很好,她們衝着的是定國公府太夫人的情誼而去,芳年不過是附帶的福利。
這邊,芳年卻是心神統一,集中精力的盯着大婚婚宴每一處,統籌安排,一步步到位,隨着芳年最早的一聲令下,整個沈家就已經連環運轉下來,責任到人,人人監督負責,連帶管理,一層層,務必保證每個下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裡,該做些什麼,有條不紊的將沈家高速運轉開來。
再加上,有芳年提前設立的獎項在那裡吊着,將下人的激情調動起來,哪一個不是盡心盡力按照事先培訓的那般盡心盡力,不敢有一絲的鬆懈。芳年也在高度密切關注着,隨時應對解決可能出現的任何故障,事先的周全考慮,只能說是預演,人是活的,隨時都會有意外發生。芳年考慮的再周全,也不能打包票所有的一切都考慮完完全全,只能是盡他最大的能力,盡善盡美。
縱使是有個什麼意外,也能隨時應對,有她在,提前準備的足夠周全的基礎,也不至於跑偏。如此這般的芳年,又怎麼會有時間去關注那些說不上事的閒談。好容易,安排完了二哥遵照吉時去迎接新婦。芳年這邊也趕緊將宴席排開,到點安排客人就做,前面有沈家兄弟協同沈思成照應,後面則是石氏領着芳媛照應着,芳年在一旁邊補,務必精心招待所有的人,務必要讓來賓盡善盡美,歡喜而歸。
鞭炮聲震耳欲聾,新人到,堂前正廳三愛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了新房。新房粉刷一新,裡面已經歸置了新婦配送過來的從牀到椅一應俱全。這個時候時興厚嫁女兒,疼愛女兒的孃家人,更是從女兒幼年就開始給女兒積攢嫁妝,無論是牀椅桌凳,還是衣食住行,都是應有盡有,就連馬桶以及日後的壽衣,都是準備周全。
三百二十一章 家和
金氏雖是攜恩入了姚家,卻從來不是驕縱跋扈的人選,自小受着母親大家閨秀,姚芊兒也是那文雅柔和的典範,送入洞房後,沒有任何的逾越,就按照喜娘的交代坐牀,而後等待新婚夫君挑開蓋頭,四目相對,面對雅緻溫潤如玉謙謙君子染上了喜色的夫君,不由率先羞紅了巴掌臉頰,似乎連那厚重的裝粉都難能遮掩。他們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面,卻也是第一次距離如此近的空間,喜結連理,從此榮辱與共,日後共同攜手走過,這份不一樣的新婚感受,無法用語言來描寫的激動,讓姚芊兒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沈培軒是個細緻的人,很能明白新婚妻子的緊張感受,也能夠體諒人家姑娘嫁到沈家這份忐忑適應陌生的心理。幫着新婚妻子打發了圍觀的親友,仔細做了交代,才放心的出去招待親友。作爲今日的新郎官,今日是他們大喜之日,肯定是他的主場,哪怕是有兄弟相幫,也逃脫不了。
晚宴正式開場,芳年這邊吩咐人給陳氏送去了晚餐的同時,她也帶着廚房裡送上來的容易克化,入口即食的高糕點進了沈培軒的新居。沈培軒的新居名爲聽濤院,取竹林松濤,我自聽風而過,松柏長青傲立的一中風姿。如今,卸了面上誇張的好似刷牆的新婚妝娘脂粉,帶着喜冠高玩起來的髮髻,剛剛去掉花冠,換上幾隻靈動大氣的簪子,步搖。喜服倒是沒有退卻,怎麼着今天就是新婚之夜,可以感謝於夫君給她的特例,卸掉讓她實在是不舒服的妝粉和花冠,其他的,倒是也要給新婚留些關聯的喜色。
沈家對媳婦的規矩,向來都是一視同仁。陳氏當年享受到的待遇,姚芊兒這邊,芳年自然是不會有任何的忽略。這邊安排妥當,確定到此爲止,沒有其大礙的同時,芳年響應者沈培軒的囑咐,親子將點心送到了沈培軒的新房裡。輕輕的扣動門扉,姚芊兒這邊侍候的下人,都是她自幼用慣了的體貼人,聽聞敲門聲響起來,姚芊兒手下的大丫頭之一的雪縷正好位置靠的最近,也就上前幾步,將房門打開,芳年一行被迎了進來。
“二嫂嫂,我是家裡行四的姑娘,閨名芳年,您叫我年姐兒就行!”芳年笑着將帶來的點小菜粥品幾乎擺滿了整個雕花小圓桌,“也不知道您喜歡什麼口味,就大致準備了些好克化的,您且嚐嚐,日後有什麼想用的,都直接和我說,我這邊大忙幫不上,小忙卻是能夠略今綿薄之力!”
笑盈盈的一陣寬慰,芳年介紹了自己,的同時,也在用自己的坦誠,給姚芊兒吃下一顆定心丸。沈家目前的氣氛很好,不需要外來的因素人爲打破。以後沈家怎他不能保證麼說,如今,難得能夠交代,她卻是,想把話說道前頭日後也能和睦共處,至少,在她還未出閣的一年半載,能夠維持在她期待的環境。
真心的笑,永遠是最好的認識的方式,也是最好的能夠讓人卸下介懷的方式,芳年的和氣,也給了姚芊兒穩定的力量,她和氣細聲慢語的道了謝,也將芳年的印象,與她內心之中,母親與她打聽分享給她的消息對上了號。都說沈家嫡出次女爲人低調,於京城之中多數人來說,名聲不顯,但是,卻是明眼的人都知道,卻是不啻於長女的出色。甚至,在容貌上,更是滿京城拔尖的。
如今這樣一對的上,這樣的風華,那舉止眉眼之間的大氣,卻是真真正正名不虛傳,這是一個讓人一眼見到就新生讚賞之意的姑娘,這樣出色的姑娘,日後是她的小姑子,讓她心生驕傲的同時,也是壓力倍增。有這樣的優秀女兒,也不知道婆母的眼光,又該是怎麼樣的高。即覺得婆母能夠選中她爲媳婦,許給瞭如今那樣出色的夫君,已經是對她的認可,又擔心,自己不能做的讓夫家滿意,心生忐忑。芳年的自然和氣,也是一種對於她來說,別樣的安心認可。
“母親那邊脫不開身,長嫂有孕在身,小傢伙是個調皮的,近日十分不適,還託我像二嫂告罪,請您別介意,明日認親,無論如何也會與您相見。二嫂這一日沒少受累,你先趕緊用些東西,熱水都已經備好,有什麼需要,您招呼外面的下人,隨時都有人候着。我這邊就不多打擾二嫂您休息,明日認親再向您正是問安!”芳年輕輕福身,帶着丫鬟清悠的退卻,卻是給忐忑的姚芊兒帶來安穩的訊號,讓原本還有些不知所措的姚芊兒,剎那間,安穩下來。
“明日把母親給我打的那一副琉璃八寶瓔珞準備着,給四姑娘作爲見面禮!”無論是用來開胃的梅花糕酸甜適中,打開味覺也好,還是後續細膩的山藥豆沙糕,水晶桂花糕·····都是恰到好處的精心清甜滋味,一口一個的精緻小巧,足以見準備這份餐點之人的精心之處。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本來她按照新媳婦四平八穩準備的見面禮,在這個時候,再送給人家,卻是一種怠慢,姚芊兒不由感慨之後,揚聲吩咐道。
“是,姑娘,姑爺的妹妹這樣好相處,以後是姑娘的福氣呢!”·····
不管姚芊兒主僕那邊是個什麼情形,芳年這邊卻是抱着滿意而歸。在未曾見過這位二嫂之前,她也有聽聞,這位二嫂是個好性子,文雅秀麗,性情淑嫺溫順。如今近距離一觀之,卻是與她預料中更加的文雅淑嫺,那樣的性情,絕不是增強好勝的典範,再加上,二嫂是要隨着二哥上任的,這樣一來,更是減少了家庭紛爭。說到底,家庭紛爭還是因爲家庭的份額少,人人眼紅而已,但是如今卻是無論是未來的三嫂,還是這位二嫂以及大嫂,都是妝饋豐厚之人,未來多一點兒少一點兒,都不會有太多的計較,更別說,父親向來公平,更是沒有了紛爭的前提。
家和萬事興,只有家庭和睦了,纔有興旺的前提。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家庭都不和睦,都管理不善,又怎麼會讓君王能夠給予信任,榮登更高的職位?什麼都是相對的,得了沈家的恩,作爲沈家女,沈家的一份子,不管是從前有什麼不開心,如今都已近過去解決,她總歸是盼望着沈家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