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煜終於醒過來的時候, 只感覺腦殼子疼的厲害,反倒是本來受了傷應該會有疼痛感的地方一點也不疼,安煜覺得很詭異, 下意識的解開衣服查看受傷的地方。
完好無損?!
連個傷疤的痕跡都沒有, 乾乾淨淨的…
安煜這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地方, 是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這是個很大很空的房間, 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幾乎佔了一整面牆壁, 但是被厚重的深色窗簾遮的嚴嚴實實,只有透出一點點光的縫隙。巨大的房間裡就只有一張牀,就是他現在所在的這張圓形的大牀。
安煜有種很抽風的想法, 這張牀,純白色的牀單, 純白色的絲絨被, 純白色的吊頂紗帳——這地方, 這擺設,怎麼看都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難道說,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被什麼奇怪的人給綁架了?
這房間,真簡單,簡單到只有一張牀而已。
安煜打着赤腳在房間裡轉了一圈,腦殼子依舊是疼的厲害。站在門的前面, 安煜仰頭望着巨大的兩扇和門, 放棄了自己打開這東西的念頭, 那上面“嗤嗤”的冒着淡藍色的光絲, 那分明是雷屬性的能量。
十分頭大的扶額, 安煜看着自己手上的“六芒七星”,印在上面的那些黑漆漆的符文, 讓他徹底斷絕了自己動手離開這裡的想法。
安煜糾結了,因爲他發現,除了他的“六芒七星”被重新封印了之外,他的衣服被換掉了,雖然說他一個男人也不在意被人看光了要不要有人負責之類的問題,但是,他耳朵上那個名爲“色彩”的空間儲存道具不見了,或者說,除了這個帶上就摘不掉的“六芒七星”之外,他身上所有處於他的物品,都在他昏睡的時間裡被人給拿走了。
走到落地窗前,大力的扯開窗簾,窗子外刺眼的陽光立刻穿透玻璃射了進來,安煜眯着眼,看着外面的風景。
不是他處事淡定,只是目前的情況就算他不淡定也是沒有意義的。
這個房間位於二層樓的高度,窗子外面是一處懸崖,懸崖下面是一望無際的海水在視野的盡頭與天空相連,安煜想,這貌似是個城堡?還是什麼私人莊園?總之,在窗子打不開的前提下,還是能夠看到這座建築物另外的一些窗子,雖然視線所及非常有限。
頗有些憤恨的心情,安煜回到牀上,再次窩回被子裡,醒過來已經大半天了,也沒個人來關心下什麼的,他好歹也是大病初癒的傷員吧?這建築的主人,真是粗心大意了。
也許是被安煜的腹誹叨叨了,也許是趕巧,正在安煜心裡不停的叨叨着咒罵罪魁禍首的時候,那扇巨大的和門上的雷屬性能量忽然散掉了,接着,門被從外面打開了。
出現的,是老巴。
“老巴?!”安煜驚悚的豎起了一身的汗毛,死死的瞪着那個穿着一身黑色絲質睡袍,笑的一臉妖嬈的男人,“是你把我弄到這裡的?是你封印了我的六芒七星?是你把我關在這裡的?你想幹什麼?”
事實上,安煜很想什麼都不問直接一拳砸扁了這男人。
老巴撇撇嘴,收起他因爲看到安煜的表情而差點僵硬掉的笑容,說:“你現在應該稱我爲‘巴瑟爾大人’,因爲是我救了你的小命,在你被勒納安暗襲了之後。也是我封印了你的六芒七星,我是爲了你好,現在六界通道已經重新打開,六芒七星本身的能量太過強大,雖然你並不能完全使用出那份力量,但卻會因此使其能量外泄,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沒形象的斜倚在門框上,自稱巴瑟爾大人的男人近乎蔑視的目光斜着安煜,“把你關在這裡是爲了讓你有更安全,更安靜的環境去搞定你那兩魂,讓你儘早擁有自保的能力。你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王國的第九親王了,在你沒有搞定那兩魂,沒有能夠打敗我的力量之前,麻煩請不要擺出一副質問的態度來,把我惹怒的話,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呢!”
安煜抽了抽嘴角,他忽然感覺到面前這個男人,與他以前認識的老巴,完全不同,而且,那個“巴瑟爾”,好像是二代記憶中的一個人…
“巴瑟爾?”安煜皺眉,努力的在二代的記憶中翻找着有關於這個名字的信息,“創世神七個世界中的‘青聹’世界,沙漏之城的主神,巴瑟爾?”
也許二代留給他的那些記憶,是時候要好好整理一下了?之前都一直被刻意的無視在一邊,現在看來,似乎有必要好好整理一下。
巴瑟爾微微一笑,一邊整理着黑色的長髮,一邊走向安煜所在的大牀。
“是‘曾經’或是‘上一代’主神,巴瑟爾大人。”巴瑟爾固執的強調着“大人”二字。
“什麼意思?”看着對方向牀的方向走過來,安煜往反方向縮了縮,總覺得這男人給他的感覺很不好,很不好。
巴瑟爾慢慢的爬到牀上,湊到安煜眼前,笑眯眯的說:“人們口中的初代,二代口中最愛的人,我等七世守神的大哥,凱伽•威廉姆斯,他真正的身份,其實是虛無神殿的殿主,只不過是被上一任殿主踹出門歷練而已,這些,你都知道的吧?從二代的記憶中。”
安煜下意識的點點頭。這些他確實是都知道的,虛無神殿,也就是十二星口中的天神殿,初代真正的名字叫做霧,十二星稱其爲霧神,霧神被上一任天神殿主丟出門歷練,所以纔有了凱伽的出現,之後被創世神選中,成爲“倫苜”世界,也就是安煜他們所在的這個世界的主神,再之後,初代凱伽背叛了創世神,被創世神選中的第二個守神候選人,也就是二代王菲利浦刺了一劍,但是初代並沒有死,或者說他根本不可能死,所以在另外的世界涅槃,重生,最後也就是在那裡被十二星找到,並且帶回。
最後的那一段,二代是在場的,並且還與獅子星鮑西婭打了一架,確切的說,是單方面被毆打,因爲二代完全不是鮑西婭的對手。
“想起來了?”巴瑟爾注意到安煜表情的變化,翻身躺倒在牀上,“當時,因爲最先被十二星找上的,就是我,而我剛好知道他涅槃的地點,所以被十二星告知了一切因果,但是也就是因爲這樣,對於不該知道這些的我來說,知道了,就代表要付出生命,那些東西原本是我們守神那樣的級別不足以知道的。”
“所以你原本是打算對他做點什麼的,於是曾經綁了他到你的地盤去,再於是,被找上門的二代痛扁了一頓,”安煜皺着眉,看着巴瑟爾好像完全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裡的神情,他有點迷惑,“而你,之所以還能活到現在,是因爲他接任殿主之後,放過你了麼?”
巴瑟爾閉上了眼睛,好像是真的在回憶什麼一樣,好半天才開口,輕輕的嘆了一聲,“是啊…接任殿主之後,他性情大變,原本的溫和不復存在,雖然說放了我一馬,但是那種情況倒還真不如痛快點的毀了我來的好…後來,我才知道,之所以會變成那種無情的樣子,是因爲他本身存在着矛盾。神殿,無疑是冷酷無情的,但是卻需要殿主懂得什麼是感情,你記得吧?他被帶走的時候,菲利浦正被鮑西婭捏着命脈,那畢竟是他最愛最寵的孩子…直到我被霜從靈燈燭臺上放下來——霜就是霧從靈魂裡分裂出來的另外一個個體,你只知道霧和霜是初代的靈魂分裂而來,卻並不知道他們都代表着什麼,霧更偏向於黑暗的一面,他能做到完全蔑視自己的情感,只要是爲了自己的目標,他可以放棄一切甚至不擇手段,但是霜做不到。”
也許霜更像那位初代吧…巴瑟爾這麼想着。
安煜看着巴瑟爾一直閉着眼睛的臉,他想,有些東西他確實不瞭解,確實很有興趣,但是真的到了能夠滿足好奇心的時候,好像又怯懦了,想起那麼一句話,叫做好奇心殺死貓。
“霧就是花都院長?霜是占星師?”安煜依舊皺着眉,他想起那位院長大人,他敬重爲師,卻從來都對他不屑一顧的長者。
“對,不然你以爲我憑什麼幫你做事?”巴瑟爾張開眼睛,目光中帶着不屑,冷冷的看着安煜,“所以說,你能夠戰勝二代,把你的自我意識保存到現在,只是因爲那個人覺得相對於一個能力太過強大的二代王來說,你這個小廢柴更容易掌控,更容易…欺負,而已。”
巴瑟爾好像想到什麼有趣的東西,冷凝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崩裂,露出一點點笑意。
但他並沒有說出口:相對於一個能力太過強大的年下攻二代王來說,果然還是你這個廢柴的小弱受更容易欺負。
其實初代是在玩一種養成遊戲,把一個失憶了的年下攻改造重組成受。
只不過,好像所有人都忽略了安煜的想法。
“我想,我對那個人好像提不起什麼慾望來,”安煜無奈,四十五度望着房間的天花板,他對老妖怪級別的實在是提不起什麼慾望來,“我承認我確實有被二代的情感影響到,那是因爲二代那份感情確實讓我非常感動,那種爲了一個人可以孤獨痛苦的守候千年的執着令我震撼,可是,對於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真正面目的人,你覺得我會僅僅因爲二代那令我震撼的執着而愛上他麼?”
那絕對不可能,絕對。
他芮安煜,不會被任何人左右他的意志,就算是想要努力想要見到初代,那只是爲了二代的感情能有一個歸宿,卻不是爲了讓自己代替二代去愛上那樣一個…一直一直都把自己的每一步未來精細的計算着的傢伙。
何況,他能夠在自己面前放棄二代,不代表不會在未來的那一天因爲其他的人放棄自己,安煜不會允許邱天的命運再次出現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