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某種程度來說, 安煜是個很能隨遇而安的人,至少從他能夠心安理得的聽從巴瑟爾的安排來看,他已經足夠打到隨遇而安的境界了。
巴瑟爾依舊把他的行動範圍嚴格的控制在那間巨大的房間裡, 每日三餐有專人負責, 至於洗漱沐浴或者隱私問題, 穿過房間裡一個不起眼的小門就能解決。
安煜覺得, 這已經不是初代的養成遊戲了, 他根本是被巴瑟爾給圈養了。
不過安煜知道,就算是他抗議什麼的也必定會被駁回的吧!所以安煜一直都很合作的老老實實的住在這間大房間裡。因爲他認爲,換個角度想想, 有吃有喝有人伺候着的米蟲生活也不錯。
本來一切都相安無事,就算是安煜完全沒有心思去融合他手裡那另外兩魂, 巴瑟爾也懶得管他, 畢竟以他的想法, 九王想要繼續過米蟲生活,更有利於初代的廢柴養成遊戲, 他何樂不爲呢?
但是他們都忽視了一個問題:安煜的性格並不會安於平淡的。
米蟲一樣的日子過久了,安煜會閒的發慌,尤其是在忽然出現了一個一旦哭起來就驚天地泣鬼神沒完又沒了的奶孩子之後,安煜就真的發慌了。
真不知道巴瑟爾是從哪裡弄來的這樣一個孩子,而且還偏偏要把這個孩子丟給他, 說什麼培養感情, 簡直就是胡扯啊胡扯!天知道他對小孩子最沒辦法了, 特別是這孩子會很突然的不知道爲什麼就大哭不已, 不論他怎麼哄都沒完沒了, 讓他完全沒辦法。
所以說,奶爸這種職業並不適合他。這也就是他爲什麼會在小梅把翡翠的孩子抱給他看的時候, 他會說那是個咒,就是說他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都是個對孩子束手無策的傢伙。
好不容易纔把哭的驚天地泣鬼神的某個奶娃子哄入睡,安煜半死不活的斜了一眼巴瑟爾,後者正側身躺在他的圓形大牀上用一隻手指戳了下小孩子嫩嫩的臉蛋,安煜立刻就炸毛了。
“喂喂!你不要把他吵醒了,我拜託你,不幫忙就不要搗亂啊喂!”安煜壓低了聲音,一巴掌抽向了巴瑟爾戳在小孩子臉上的爪子。
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這傢伙哄睡着的,可千萬不要再被這個萬惡的傢伙給吵醒了。
巴瑟爾理所當然的不會被他抽到,躲開之後,繼續戳着那孩子粉嫩嫩的小臉蛋,懶洋洋的吊着眼睛看着安煜,“這孩子是我徒弟,我想怎麼欺負都可以的吧?要你管啊~”
安煜腦袋上忽的冒出一排十字路口。
如果不是實在打不過這傢伙,他非要拳拳到肉的砸扁了這傢伙不可。
但是…
“你說這孩子是你徒弟?他纔多大點啊?”安煜再次抽向巴瑟爾那隻爪子,然後乾脆把孩子攔到自己懷裡,做護幼狀,“而且,這孩子你到底從哪拐來的?哪家好好的孩子讓你這麼欺負?”
巴瑟爾挑着眉毛,饒有興趣的看着他的動作,好笑的說:“纔沒幾天,你倒還真有點…”看到安煜可以稱爲兇惡的眼神,巴瑟爾只好收回沒說出口的那個形容詞,“你問我這孩子是哪來的…話說你真的沒見過這孩子麼?”
聞言,安煜低下頭仔仔細細的觀察着懷裡的小孩的臉,總覺得這孩子跟誰很像,但是也許是因爲這孩子還太小,臉型根本沒有長開的關係,安煜就是很難把他的小臉與記憶中的某人對上號。
“應該沒見過,我對小孩子最沒辦法了,見到小孩子我通常都是繞着走的,應該…沒有吧…”
除了那件事之前曾見過一次翡翠的孩子,可確切的說,他根本就沒見過那孩子的樣子,因爲當時他根本還是盲眼的狀態…
等下哎…這麼說的話,這孩子沒睡着的時候,那個眉眼,好像真的蠻像翡翠公主的…
想到這裡,安煜忽然一愣,抽着嘴角看向巴瑟爾。
“這孩子…不會是我那個公主姐姐的…孩子吧?!”
安煜死死的盯着巴瑟爾,那臉色就好像在說:你丫敢說個是,我就立刻翻臉。
“這孩子以前的名字叫做西故瀟,現在,我給他的名字,叫做沙爾…”巴瑟爾笑眯眯的回覆了安煜的疑問,把孩子從安煜懷裡抱出來,“忘記告訴你了,他剛纔之所以一直哭個沒完,是因爲他餓了,我帶他去找乳母。”
安煜傻了。
巴瑟爾怎麼可以把翡翠的孩子就這麼…翡翠會瘋掉的!
等他緩過神來的時候,巴瑟爾早已經抱着孩子離開了,安煜頭大又火大,一個枕頭砸到門上,被門上的雷屬性能量燒的焦黑。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什麼他的徒弟!那根本是個還沒出滿月的奶孩子!就這麼生生的把人家母子給分開…翡翠一定會瘋掉的!一定會!
可在那之後,安煜再沒有見過那個孩子,巴瑟爾也沒有再出現過,不論安煜對那些服侍他的傭人們怎麼吵怎麼鬧,巴瑟爾也都再沒有出現過,這讓安煜着實鬱悶到要死。
一怒之下,安煜只好拿出了專業手段,那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他完全沒有機會,因爲不管是哭還是鬧,以巴瑟爾的脾性,根本不會理會他,他已經鬧過了,結果顯而易見,至於上吊…這屋子裡壓根兒就沒有允許他上吊的條件。
於是,絕食是最好的選擇。
所有被安排來服侍安煜的傭人們全部被亂髮火的某人踹了一個遍,然後把自己埋進圓形的大牀裡,誰也不理。
安煜覺得自己很傻,非常傻。
明明是被利用了,明明根本沒有人在意自己怎樣,爲什麼還是要 操心一些別人的事情,擔心翡翠沒出月子就被人奪走了孩子會不會受不了打擊,出什麼事情,會擔心那個孩子如果從小就生活在沒有母親的環境裡,會不會造成什麼不正常的心理疾病…
擔心來擔心去還玩起了絕食,這一點都不像他的作風,安煜覺得自己一定也是瘋了的,纔會想要跟那個巴瑟爾對着幹。
但是巴瑟爾終歸還是出現了,畢竟他芮安煜只是個普通人都不如的廢柴,一連三四天水米不進已經讓他趴在牀上一點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了。
所以當巴瑟爾一手拎着沙爾的襁褓,一手從牀上把安煜揪起來的時候,安煜已經手軟腳軟完全沒力氣了。
“你是活膩味了麼?”巴瑟爾把安煜拎到自己面前,幾乎貼着鼻尖,他危險的眯着眼睛,“不要企圖想要做什麼讓我改變主意的事情,我說了這孩子是我的徒弟,就一定是,必須是,我不管他是誰的孩子,與你什麼關係,而且,你以爲你現在有什麼能耐左右我的決定?”
安煜深吸一口氣,努力的壓制着自己的怒氣,他現在不能跟巴瑟爾發火,因爲發火也沒用,只會讓交涉變的更加糟糕。
“但是這孩子還太小,他需要他的母親,相對的,他的母親更需要他…”
巴瑟爾冷冷的笑着,隨手把安煜丟回牀上,拎着沙爾的襁褓的另隻手把沙爾遞到安煜面前,說:“跟着他那個母親,只會讓他變成與他那母親一樣的庸人。而且,剛纔你那種聖母的臺詞和語氣非常不適合你,不論你是二代的轉世或是九王,都不是扮演聖母的角色,”巴瑟爾把因爲被晃動而醒了過來正醞釀着眼淚的沙爾抱回懷裡,“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你還是個會爲別人犧牲的傢伙?”
巴瑟爾帶着諷刺的語氣讓安煜終於忍不住想要爆發了。
“別擺着一臉忍無可忍的臉色,給誰看呢?”巴瑟爾先一步堵住了安煜即將爆發的怒氣,冷笑,“我從沒想過我會被個人類給擺了一道,那時候在行刑場,勒納安那一劍是因爲你那個公主姐姐的授意,因爲她非常清楚六芒七星的作用,也非常清楚你的行事風格,更是清楚勒納安是我教出來的,清楚我給了勒納安免疫幻術的能力,所以她事先就交代了勒納安,如果你沒有改變主意,如果你在行刑的時候做出什麼手腳,就親手了結你。你可知道我是受人之託要照顧你的周全,卻被個女人擺了一道,那一劍讓你差點丟了小命…”
“你是在報復?”安煜翻身慢慢的坐了起來。
巴瑟爾非常有經驗似的把差點哭出來的沙爾給哄睡着了,好像是怕再次把小傢伙吵醒似的壓低了聲音說:“那女人怎樣,與我無關,我只知道,沙爾是我看中的孩子,我決定了要把他培養成才,而你,我說過,我是受人之託才照顧你,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你現在已經沒有權利自己廉價處理了。”
安煜抽了下嘴角,他很想爆句粗口:巴瑟爾你大爺的。
“十年以後,我會讓沙爾離開,到時候,他的去處他自己決定,而你,我希望你能在這十年之內做些你該做的事情,並且,除了戰鬥,力量的運用之外的知識,需要你來教導他,不管怎麼說,你畢竟曾是花都學院的文科首席生,東大陸聞名的博學的九王殿下,”巴瑟爾招手召來一直守在門外的侍女,把熟睡的沙爾交給侍女抱去給 乳母,“再一個呢~三代王弒天與天界王淚天可是已經找到這座島了呢!”
於是,安煜再次傻了。
看着巴瑟爾施施然離開的背影,安煜糾結的扯頭髮。
他纔是要瘋了的人才對啊!
明明之前…巴瑟爾都完全不在意他當米蟲的啊!爲毛現在一副逼迫他努力用功天天向上的態度?還有…巴瑟爾離開前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喂!
巴瑟爾安置安煜和沙爾的這座城堡,在花都珈焱島的海域內的一座孤島上,這座島嶼並不大,甚至應該說是很小的島,但是因爲是私人島嶼,而且在外界一直有着出沒怪物的傳言,這座島嶼一直是非常安靜無憂的,巴瑟爾在島上建了城堡,並且在整座島上都籠罩着他的領域,所以這座島是非常不容易被找到的…
可問題在於,對方是那兩位王…
話說六界王者安煜已經見過三位了,人界女王許芙安,天使二王法斐勒和西薩,於是終於要見到天界王淚天與傳說中的三代王弒天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