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玄武找到了九王丟失的一魄, 而那一魄也許就是證明九王之魂與逆星之魂究竟哪個纔是二代真正的主導的關鍵,決定了芮安煜這個意識是否會被抹去的關鍵。
安煜有些坐立不安,又很矛盾, 他拿不準究竟是不是要去, 雖然明溪二人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但是安煜心裡很清楚, 如果真理真的是站在體內被封印的那位背後, 白虎會立刻反戈…
不想承認,他對這個才認識沒多久的白髮小鬼有一種難以言明的依戀。
水聖玄武,不像其他三聖, 玄武其實是兩位,或者說是兄妹兩個, 這是玄武一族的特點, 天生的龍鳳雙胞胎。
在四聖中, 水聖玄武一向都是保持中立的那個,他們從來都不會偏向哪一邊, 所以當初初代收服四聖時,最後一個被收服的,是實力並不是最強的水聖。
“去吧!不論結果是怎麼樣的,我們是站在你這邊的,相比於曾經的二代, 你比他更加適合繼承那份力量…”
“我想要的不是那什麼的力量, 那東西不是我的, 對我毫無意義。”安煜煩躁的情緒迅速蔓延, 他受不了他們總是把他與那位所謂的二代放在一起討論, 明明就不是一個人,爲什麼總是要放在一起討論, 二代是天才,是絕世的天才,他是廢柴,是稀有的廢柴,根本就是兩回事是兩個人…
明溪沉默,他也知道他們總是強制性的把安煜與二代相提並論的做法讓安煜很受不了,可是他們真的是下意識的,不是故意要怎樣,感受着他身上屬於二代的那種奇妙的氣息,很難不把他當作二代。
徑自坐在一邊把變身小貓的白虎抱在懷裡,玄依舊笑的和善,她低着頭輕輕撫着白虎的毛髮,像是思考着什麼,緩緩的開口:“其實,不只是當初二代的那份力量,還有他的神位,神級,他的名譽,他的宿世記憶,他的一切…現在的你都遠比他更加適合繼承那一切…”口中柔和的說着,手中卻是狠狠的壓制着乍起渾身毛髮正企圖變身的白虎,臉上還是那副和善的笑容,“白虎只是固執於幼年那不成熟的情感,我想,我相信哥哥的推算,我相信你是那一世的獵人,我也相信你會是那個能爲我們四聖洗去罪孽的人。”
我相信…
只是簡單的三個字,玄說的是那麼的斬釘截鐵,肯定的語氣好像給安煜注入了強大的信心,也使得一直躁動不安的白虎突然的就安靜下來,讓一旁的明溪兩人不禁感嘆,玄武不愧是世人公認的二線專家,安撫人心的能力真不是蓋的。
“可…”看着玄懷裡的白虎,安煜又開始猶豫,他不明不白的依戀不知道是從哪裡出現的,讓他不得不猶豫不決。
“沒有可是,九王,你將代替這個世間曾經的二代,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不論你們之中究竟誰纔是真理,有天使二王的支持,那一位只能成爲過去時,我與哥哥已經再也揹負不起那些深重的罪孽,只有你才能爲我們洗去罪孽,讓我們重見天日,”玄修長的手指扼着再一次開始躁動的白虎,冰冷的藍眸終於垂下,把目光投向白虎,“你從來都不知道,我們爲了你的背叛究竟背上了什麼樣的罪孽,你就只會任性而已,你以爲我們都像你一樣無所謂麼,白虎,不要讓我發火。”
“我們只是立場不同,你們選擇的是凱伽,而我只是選擇了菲利浦,我不認爲我有錯…”掙扎中的白虎依然固執的強辯着,他從來都不認爲他的選擇有哪裡是錯誤的。
“這些話,不要對着我說,有膽子就去對青龍說。你的選擇沒有錯?呵…你可知道你那背後一爪給這世間帶來多少災禍?你不知道,所以你也不會知道你那一爪給你的菲利浦帶去多少痛楚!沒錯,菲利浦承受的痛並不比凱伽少在哪裡,如果說是創世神逼着他反叛了凱伽,那麼,你就是幫兇,我相信菲利浦心裡一定是恨着你的…你信不信?”
輕輕的,柔軟的問着,卻又好像錐子一樣,狠狠的,深深的戳進白虎的心。
那一句“菲利浦心裡一定是恨着你的”,幾乎把白虎脆弱的神經扯斷,但已足夠讓他如墜冰窟般的發自內心的冷。
這就是玄發火的樣子?沒有使用任何驚人不驚人的力量就能夠讓白虎幾乎崩潰,只是寥寥幾句話而已…
玄冷冷的勾起本就微彎的嘴角,畫起一個冷冽的角度,她接着說:“凱伽寬容,他當然不會記恨你什麼,所以只是最小程度的施以懲罰,只是連帶着我們一起禁錮在那四家而已,因爲凱伽的寬容猶如大海,但是如果換做是菲利浦呢?我真的不知道那個自小就被凱伽寵壞的孩子再次降臨這世間的時候會做什麼,哥哥說,也許會殺了我們,也許不會,因爲他大概會認爲只是殺了我們太過寬容,他可從來都沒有繼承凱伽的寬容,不知道你想過沒有,死在你的菲利浦手下,你會不會感受到當初凱伽的那種疼痛?”
還是輕輕的柔軟的問句,卻因爲那一句“死在你的菲利浦手下”讓原本就是強裝做強硬的白虎終於崩潰,大大的琥珀色貓眼就那麼一滴兩滴的,決堤般的流出透明的淚水。
他真的不能想象,如果是菲利浦…如果是他深愛了不知道多久的菲利浦…他真的不能想象,如果是那樣,他寧願現在就死,他寧願永遠都不要再見到菲利浦,如果是那樣,相見真的會不如懷念…
“好了,我們現在可以去見見我哥哥,我相信他會帶給你們好消息,因爲九王的存在是必然的。”
溫柔的抱着把身子狠狠的蜷縮成一團的小貓,玄收斂了她冰冷的另一面,重新變回原本那個呼吸間就能安撫人心的溫柔美女。
韶澤小聲的告訴明溪:“我們一定不要招惹這位會變臉的大姐,會死的很難看…”
明溪肯定的點點頭:“而且是死不見血。”
***北庭家廳堂***
話說,水聖雖然是主動拋來了橄欖枝,但是不代表他們就能夠輕易的見到水聖,畢竟水聖是住在人家北庭家的,想要見到,還是要過北庭家這一關的。
安煜原本一直以爲北庭琨琦肯定不會拒絕他要見水聖的要求,可直到真的面對的時候,安煜才知道自己錯的到底有多嚴重。
北庭琨琦只有一句話:“不行!”別的什麼就都吝嗇給予。
沒有理由,沒有原因,作爲北庭氏的大家長,北庭琨琦不鬆口,安煜他們也沒有辦法,就那麼對峙着,一直到玄請出了自家哥哥,北庭琨琦纔不得不放行。
面對沉默不語只是一再的打量着自己的小武,安煜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剛纔見到的北庭琨琦:已經入春,逐漸溫暖起來的天氣,還依舊裹着厚厚的皮草的北庭琨琦,那蒼白的不正常的臉色…
“玄,去取來。”身材修長纖瘦的不像個男人的小武用他低沉的聲線喚回了神遊的安煜,遣了自家妹妹去裡室取東西。
玄把懷裡的白虎塞給哥哥,快步奔進裡室,很快就捧着一塊乳白色的晶體出來了,神情神聖的猶如最虔誠的信徒…
小武嫌惡的把發呆的白虎放在手邊的桌子上,接過妹妹捧出來的晶體,伸手遞向安煜的方向,笑:“這就是你丟失的那一魄凝結而成的魂晶,有沒有奇怪的親切感?”
親切感?安煜沒感覺到,他只感覺到一種熟悉…
“瓔珞…”
沒錯,就是那隻曾經整日整日的以擾他清夢爲樂趣的鳥兒,那魂晶給他的感覺,就是瓔珞的味道。
“是你那隻鳥沒錯,”小武隨意的在手中拋着巴掌大小的魂晶,“當初,你出現的時候我就發覺了,我推算過,你出現的時間比我推算的要晚,晚到足以讓這一魄產生自我意識,我就猜它肯定會跑路,所以讓玄重點注意,果然,這不但產生了自我意識還變的聰明無比的小東西,藉助企圖暗害你的人的手,將計就計玩起了詐死的手段…這就是它現在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我已經抹去了它的意識,你現在隨時都可以完整的接收。”
被抹去了意識?瓔珞…
明溪看着那塊被上下拋飛的晶體,發問了:“既然能抹去它的意識,爲什麼沒有解讀它究竟保存着什麼?”
“你是真笨還是裝傻?”小武不客氣的諷刺,停下拋飛的動作,“就算只有一魄,好歹它也是神魂的一魄,經過輪迴詛咒淬鍊的神魂一魄,你以爲是誰都能解讀的麼?意識,只是魂魄在不斷的輪迴中產生的某種意外而已,抹去那種本來不該出現的意外,就好像把被弄髒的布料洗乾淨,有很難麼?”
事實上,不是明溪要裝傻,他是真的不明白,對於靈魂,輪迴之類的東西,他或者韶澤的理解都是很淺顯的,他們只是在自己的經歷中獨自的研究而已,沒有誰真正的就此教導過他們,有關於靈魂和輪迴,對於他們這些本該進入輪迴旅遊的生命來說,本就是禁忌的話題,所以也就根本不可能出現教導他們這些的人,僅有的理論,也只是初生之時創世神的隨口一提而已。
“吶,還給你,這是屬於你的東西,”小武站起來伸個懶腰,把手中的晶體塞給沉默的安煜,“要相信自己,你有足夠的能力代替那位,你纔是真正應該被尊稱爲二代的人,那位,也許與那隻鳥一樣,都是意外的衍生物。”
安煜看着他,依然不言語,大概是無話可說,也可能是有話不知道該怎麼說。
“好了,玄,送客吧!北庭家的小子這會兒肯定在外面等急了。哦對了!九王,白虎這傢伙也許一時半會兒還反應不過來,暫時把他留在我這裡,過些天會讓他回去的。”小武是個直性子,事情交待完了,也不客氣,直接就趕人了。
安煜點點頭,揣好魂晶,也不詢問應該如何做,起身就要離開,明溪看了眼韶澤,跟着安煜離開,被獨自留下的韶澤看着玄武兄妹,笑眯眯,“不說什麼感謝幫助之類的話,我想你們大概還不知道外面那位北庭家主的真實身份吧!作爲感謝,我把我們掌握的,目前的狀況通通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