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今天是又起了個大早,哦不,應該說她昨天根本就沒睡。通宵啊,好久沒跟你相約了,本姑娘還真不習慣了。哎喲,這小蠻腰哦,捶幾下捶幾下。
呃,夫子昨天像是說了,今天要計陶下過去一趟的事情哦。木蘭怎想怎麼覺得像是在請家長,嘖嘖……計陶下算她啥啊,不是爹不是媽的,這等丟臉的事情還真真就讓她給遇上了,你說她好歹也是一愛祖國愛人民,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好青年,怎麼着到這裡了就竟出這種亂子。
又忽然想起計陶下說夫子今天回去給老夫人誦經書的呢,大發了大發了,在這老夫人還沒起牀的而黃金時刻,那該死的計陶下還在睡覺呢。
想到這裡,木蘭便心急火燎的收拾收拾東西,馬不停蹄的往計陶下的院子裡趕去。
嘿,我的少爺喲,這回您可真要趕回早咯。您就看在我黃木蘭一“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青年好歹也盡心盡力做牛做馬的服侍過您這一個月,您就快些從了我這回吧。呃,怎麼說成這樣了,我還搶劫犯呢我。
叩叩叩……“少爺,少爺。”在這樣一個雨鞋寒冷的清晨來叫醒計陶下,其實也是一件蠻任重卻不道遠的事情,而且有些危險。
木蘭推開房門,“喲呵……少爺,醒了沒?該起牀咯。”
走近牀邊,微微扒開見着牀上帳幔,看過去,被子裡面鼓鼓的,但是卻沒見着頭,嗯,看來着美男子的睡相也不咋滴,跟他那俊逸無雙的外表還真是成反比。
木蘭捂着嘴巴偷笑,我說少爺,我這可不是偷窺哦,我叫過你的。
牀上那團似乎沒有要醒的跡象,木蘭欲伸手直接去掀被子,但就在手接觸被子的那刻,停住了,這是在計府,計陶下是少爺,而她是丫鬟,她像是沒理由也不應該有那個膽去掀計陶下的被子哦。不好不好,要是計陶下火了,那她那事情便是連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
木蘭放下帳幔,規規矩矩的站在窗前,放大了聲音:“少爺,該起牀了,您今天還有耽誤不得的事情要做呢。”
木蘭站了一會,人家還是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木蘭轉頭看看門外,也是,天還沒有大亮呢:“好發,少爺,那您就再睡會兒,就一會會兒哦。”走到門口又似乎有些不大放心,便又說到:“我會再來的哦。”
木蘭重手重腳的出門關門,卻又在門關上的那刻後面窗子開了。
進來的是一男子,一黑衣男子,黑衣男子拍拍心口,走到桌前,隨手放下手中的長劍,一百年倒着水,一邊說到:“出來吧。”
帳幔慢慢打開,“少爺,您怎麼纔回來,阿薰纔來過,真真是嚇着流鶯了。”
計陶下拉開臉上的黑布,沒個正經的笑道:“穿幫是小,嚇着流鶯可就罪過大了。來來來,少爺給你斟茶壓壓驚。”
流鶯下牀穿鞋,“哎喲,少爺,您就別嬉皮了,我還得快些走,阿薰說她馬上還會來的,少爺您可得快點睡下。”流鶯一邊說一邊披着厚重的外衣。
“是,大小姐。”
“對了,少爺,您爲什麼就那麼肯定阿薰今天一早的會來?”
“她那件上學堂的事情還沒解決,她是急性子,哪裡能多等上半刻。”
流鶯巧笑:“看來少爺您在阿薰身上還真是沒少花時間呢。”
計陶下伸出食指左右擺擺:“其實我在流鶯身上花的時間最多了。”
流鶯低頭笑笑,沒再回話。開門,冷風吹來,流鶯拉了拉外套,四周看了看,天還是有些微黑,輕輕揉了揉燙熱的臉頰,便踏了出去,關上房門,開始扣鈕釦,整理微亂頭髮。
直到流鶯的背影消失在淡淡的黑色中,木蘭才從圓柱子後面鑽出來,啊呀呀,這可是大新聞呢,居然又被她看見了,她究竟是有多倒黴。這,這,這不是開玩笑的呢。
其實她一直就沒走,初冬的早晨有些清冷,她跑來跑去的也難受,便蹲在圍欄邊,折騰着計陶下那些名貴的花草,見着有開門聲,便轉頭看看,卻見衣冠不整的流鶯從房裡走了出來。
這下好,她倒是很希望把你兩的關係想象得很純潔,但你們也得自己爭氣哇。不過,也沒關係,我可以裝作什麼都看見的。幸好,幸好剛纔進去的時候沒有掀被子,看來她還不是倒黴透頂。要真掀被子了,就是想假裝也難了。
“嗯,計陶下的房門明明就是沒開過嘛,眼花,嗯,眼花了。”木蘭嘀嘀咕咕的來至門前,手舉起又放下,猶豫哇,徘徊哇。
進去,計陶下要是懷疑她一直就在門外怎麼辦?
不進去,時間來不及了,被老夫人知道了,事情大條了。
比起來,還是被懷疑要輕些,鼓起勇氣,叩叩叩……
還是跟先前的情況一樣,沒人理會她,爲毛她總是被無視。憋屈。
叩叩叩……這回應該沒有別的女人在了吧,咯吱……門被推開了,屋裡光線不好,木蘭摸索着窗子的方向,卻又在窗前停下了,外面很冷呢,還是點蠟燭吧。計陶下可是公子哥,身板不硬朗,要是冷壞了,那她可罪過大了,罪過先且不說,那她一天的休息時間豈不是更加的短了。嗯,對,看在自己拿少得可憐的休息時間上,便不讓你感冒了。
“少爺。”可能是由於撞上危險事,沒啥底氣,木蘭的聲音軟軟的。(瞧她那點出息,有人家把柄,還倒過去自己沒底氣了。黃木蘭,你咋就這膽小。)
“少爺。”木蘭聲音輕快了些。
人家依舊是無視她的存在。
木蘭試着去揭帳幔,這回看見的不是一團,而是計陶下安詳的睡顏,大家請允許她用上“安詳”這個詞,因爲木蘭驚悚的發現,此時的計陶下居然有着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推掉了白天的輕佻,沒有了往日的妖孽,他居然也有極具親和的一面呢。自然這親和只是針對木蘭而言,或許那些女孩子是喜歡白日的妖孽,可是她卻討厭害怕,因爲她知道那妖孽縱然悠遊與衆人之間,卻從來都是不會真心的對人好。
“嗯,還是睡着了好,至少聞起來還有些人味在。”木蘭小聲的嘀咕着。
忽而腳下一輕,猛的發現那人味消失得無影無蹤,妖孽又回來了。木蘭搖頭,作孽啊。
被拉倒到牀上的木蘭,用力的推着與她面對面的計陶下,無奈的解釋着:“少……爺,錯了,錯了,木蘭,我是黃木蘭吶。”還好是隔着被子。不用太緊張。木蘭安慰着自己的膽子。
“嗯。”計陶下輕聲的咕噥了那麼一聲,便沒反應了。
呃,木蘭扭扭胳膊,小樣,還蠻會裝的。
抽出胳膊點點計陶下的肩膀,“少爺……太陽都曬到您那天下無雙的俊顏上啦。要是一個不小心曬黑掉了,那您的美貌可得打對摺啦。那可怎麼辦是好,美眉都泡不到咯。”
計陶下不給嗯哼了幾下,嘴角翹了翹,沒反應了。
木蘭膽子貌視大了些,點點計陶下的額頭,“少爺,形象,您得注意您的光輝形象,這也是泡美眉的關鍵呢。”
計陶下嘴角翹得更高了。
但貌視我們的黃木蘭同志是有些沉不住氣了,這個樣子,這個樣子很憋氣吶!木蘭大吸兩口氣,憋住,點着(原本她是很想掐的)計陶下光潔的臉頰,說道:“少爺,這事鬧大了,可不好收拾,我趕出計府是小,您沒了計府可是大事。那時候您的未來會是慘淡無光,受盡世人奚落。”
威脅,你自己說的,不威脅就沒有妥協。
但無奈計陶下貌視比她級數高上許多,人家貌視一點也沒有在意計府這個大靠山,木蘭腹誹,真是個沒餓過肚子沒吃過虧的貴公子小孩,一點也不曉得珍惜現在的好日子,咱還想珍惜呢,但眼下咱這日子,也過得忒憋屈了。不好,不是小康生活。
木蘭擺擺頭,狠狠的捏住計陶下英挺的鼻子,“計陶下,本姑娘火了,後果很嚴重的。”
話剛落音便見計陶下翻身將原本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連帶着人,全部覆在了木蘭身上,木蘭被裹在被子裡面,是更加的透不過氣了,本能的掙扎着,卻總是在剛要露頭的時候,被那妖孽又給塞回去。
被子裡面斷斷續續的傳來木蘭的怨言,“計陶下……勢不兩立……我跟你……妖孽……照妖鏡收了你,收了你。”
計陶下呵呵的笑着,妖孽無比,看來留下她這個決定是沒錯的,好玩,真好玩。
就這樣兩人樂此不疲的鬧了許久,直至耳邊響起玉珏的聲音,“少爺,出大事了,莫公子……”木蘭猛的感覺頸後猛的一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嗯,木蘭到現在還沒鬧明白,那時候究竟是睡了過去,還是昏了過去。不過她是比較傾向於說計陶下很無良的將她敲昏了過去。
學堂的事情貌視就在計陶下那天“非禮”她之後就告了一段落。也是,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受受苦遭遭罪,能換來不去挨白眼天天提心吊膽已經算是蠻不錯了。這樣想想,木蘭便又覺得其實被計陶下欺壓也沒什麼大不了,習慣,習慣了就好了。
看看,看看,果真真是個找抽的。
木蘭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房間裡。大概是玉珏扛進來的吧,嗯,不錯,這傢伙現在是越來越有人情味了,還曉得給人蓋上被子了。想想剛開始的時候,那可是吃過大虧的,等計陶下等到自個在門檻上睡着,被玉珏仍回來,真的是用仍的哦。毫不憐香惜玉的仍哦。扔完就走,還好她被仍醒了,要不然一晚上不蓋被子還得了。
由於昨天開了一晚上的夜工,木蘭這一睡本是想着直接睡到傍晚的,但是午飯時分流鶯便過來叫了,說是計陶下吩咐的,不用去學堂了,中午讓她直接去杯莫亭找他,說是就近貼身伺候。嗯,這下還包跑腿了。話說,您不是所謂的花花公子,要經常約會的麼?不過,反正是您泡妞,您都沒不好意思,我就純當看戲了。
臨出門的時候,流鶯問了她一句,要不要換男裝。木蘭不明白,做什麼要換男裝,難不成少爺們出門只准帶小廝的?貌視也沒聽說過這規定啊。木蘭想想,還是算了,她是想換男裝低調啊,但是眼看都到門口了,又要回去,麻煩,若是耽誤時間了,大妖孽不曉得又哪根筋不對頭了,她可是直接的炮灰。不行,堅決不做炮灰。
等門關上之後,木蘭又發現了一個新問題,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這杯莫亭要往哪邊走?
想要回去敲門,卻又怕流鶯一個不賴煩,拉着她上課去。最新情報,三少爺特批阿薰不用往後不用去學堂,三少爺身邊的貼身丫鬟,才女流鶯成了我們陶媛小姐的欺負對象。所以流鶯今天貌視心情不怎麼好,她是很想安慰安慰的,但是卻又無從下口,畢竟事情還是因她而起的。想到這邊,木蘭收回手,決定等下晚上回去給流鶯道歉。不是因爲她因那件事認錯,而是因爲那件事而影響到了無關的人,這便是她的不對了。流鶯是個溫柔的人,大約是不會同她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