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木蘭得出的結果是, 小鬍子就叫鬍子青,木蘭不得不佩服自己在起外號方面的特長。這也忒形象了點。
木蘭又問了他的背景,可以說是查戶口一般的, 把小鬍子家裡狀況查了個遍。
小鬍子出生在南方的一個大士族, 今年二十五, 從小就聰明, 有神童之稱, 是家族裡的期望,年少時中過狀元,但拒絕了皇帝的重用, 說是年紀太輕,空有知識, 卻沒一點見識, 所以打算遊遍名山大川, 以此增長見識,那樣才能爲國家做出更多的貢獻。皇帝更因小鬍子這番話而對他賞識有加, 便允了小鬍子五年時間。那次見到小鬍子的宴會上,便是小鬍子回來後的第一次露面,怪不得會覺得有些怪呢。
小鬍子知識淵博,見識也廣,又在這樣一個局面緊張的時候回來, 人人都想拉他進陣營, 這樣小鬍子可花了眼了, 這名利場上可謂是誰也得罪不起, 誰也相信不得。小鬍子便決定將自己處在旁觀者的立場上, 可這樣卻讓人覺得小鬍子是個怪人,是個與他們格格不入的怪人。可喜的是, 木蘭也是這麼一個與他們格格不入的怪人,於是順理成章的聊到了一起。而容柯也因此才與小鬍子搭上線。
兩人一直聊到太陽將近西落,木蘭想起自己還得回去給計陶下做飯,心下便着急了,急急忙忙的問了那個小鬍子所謂的風頭正勁的閒話。
小鬍子的回答,讓木蘭不解了很久,甚至是有那麼些不知所謂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杯莫亭的,不知道自己怎麼給計陶下做飯的,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反正,她就是一直的想着這個問題,卻似乎是越想越糊塗,越想越糟糕。
小鬍子說:他們都說,阿薰的出走是因爲三皇子的成婚。
啊,這話歧義蠻大的,爲什麼阿薰就是因爲三皇子成婚了就要鬧出走了?阿薰沒有喜歡三皇子的,這不是吃醋,只是這事木蘭知道,但別人卻不知道。從前木蘭也曾有段時間跟着容柯進出各大宴會場合,大約別人是誤會了什麼,後來容柯成婚,剛好她有機會可以走,而那又讓別人又誤會了什麼。這誤會加誤會的,豈不是解釋不清楚了?
嗯,蠻頭疼的。
木蘭機械般的把飯菜端進去,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的叫一聲,計陶下自己醒了,便過來了,見木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今天去哪裡了?”計陶下試着問道。
不知道木蘭是否是真的沒有聽見問題,還是故意要這樣回答,總之木蘭就傻兮兮的回答了那麼一句:“少爺,我沒有因爲三皇子的婚禮出走。”
計陶下這下更加疑惑了,這笨女人是受打擊了?於是點點頭,表示道:“我知道,你今天遇見誰了?”
計陶下這樣問了,木蘭便是想也沒想,就回答道:“我遇見小鬍子了,她說皇城的人都說,阿薰的出走是因爲三皇子的成婚。我糊塗了,我明明就是因爲跟少爺賭氣才走的。怎麼又牽扯到三皇子了?”木蘭吸了口氣,撓撓頭,“奇怪,我跟三皇子也沒好到能傳緋聞的地步啊。”
這下計陶下才算是明白,原來在他離開皇城的這段時間還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情,只是爲什麼是跟本少爺賭氣?本少爺是刻薄你了,還是怎麼着你了?還有,小鬍子又是誰?
計陶下扒了口飯,又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小鬍子是誰?”
“就是鬍子青,少爺你該是認識的。”
鬍子青,是認識來着,而且還見過不少面,只是還沒熟到可以叫外號的地步而已。自然她與鬍子青怎麼認識的他也是知道的。只是,她不該再與鬍子青這般親近了。
“往後能不見鬍子青就儘量不要見。”計陶下不鹹不淡的說道。
木蘭自然是不會聽計陶下的話了,再說小鬍子本身就是個蠻不錯的人,不見?多可惜呀。話說到這裡,經驗告訴木蘭,是不能再接下去了,因爲在接下去,兩人的對話,肯定又將是在她的怒火中結束。她自認爲還算是很會說的人,但遇見計大妖孽,她也只能是甘拜下風了。其實計陶下贏也只是贏在氣勢,贏在輕慢的態度上,真比起說話來,想是木蘭該會佔上風的。木蘭便打着,她是大人,與小孩子計較,太失風度的旗幟。先結了這話頭。
晚上伺候計陶下睡下之後,木蘭回房卻見着好久不曾露面的黑麪坐在那裡,但黑麪見着木蘭進來,略微頓了頓,然後自言自語道:“活着,活着就好。”說完就這樣走了。
木蘭貌視又陷入了疑團中,黑麪來得突然,走得忽然,就是連說話也突然了。難道說將近一年不見,黑麪長大了,大得她都不認識了。她都還沒來得及抱怨抱怨呢。這下次見面又會是什麼樣情況?
木蘭不知道未來的事情,但她現在是能夠知道一件事的,那就是黑麪口中的那句“還活着”,也就是說,現在是有人想要她的命。而且這件事還發生了有那麼一段時間了,她現在還好好的站在這裡,是不是該要感謝計陶下呢。
她在來的路上平平安安的,沒遇到過任何危險。黑麪如此急切,想是到最近才知道,除此之外,除了那個跟蹤木蘭的計陶下,木蘭是在怎麼也想不到誰會在暗中保護她了。
可計陶下保護她?是否就是說,她在計陶下心中還是有那麼些些分量的?亦或是,計陶下爲的又僅僅只是阿薰的身子而已。木蘭躺在牀上,看着上面的蚊帳頂,什麼睡意都沒有了。她從不曾知道,在她身後還有着這麼多她無法想象的事情在進行。暗殺!性命!這些都是與她的思想相差甚遠的事情,現在竟然,竟然會在她身上發生,這都是木蘭一直防備,一直不敢想象的事情。木蘭忽而有那麼些慶幸,慶幸自己只是個丫鬟。
木蘭決定她暫時是不能再跟小鬍子來往了,不是因爲計陶下的命令,而已因爲她得安分了,說不定那暗殺她的人隨時隨地的都跟蹤着她。她只是覺得跟計陶下待在一起比較安全。明天得去找小鬍子說清楚。
那個會議似乎就那樣結束了,現在去驛站找小鬍子,別人大約也不會給她難堪的了。木蘭特意的挑了中午的時間,走大路去驛站找小鬍子。她想大庭廣衆的,那暗殺她的人,該是不會這麼囂張的吧,其實木蘭想拉着紅扣一起的,但紅扣在一陣吞吞吐吐之後,說今天要陪計陶下出門,沒時間跟她出去瞎逛,她又拿了些自己做的零嘴去找玉珏,玉珏倒是乾脆得很,賄賂是收了,但事情卻拒絕了,說計陶下有別的事情讓他做,分不了身。指望不了,指望不了了。
最讓木蘭岔氣的是,她小心翼翼的來到驛站,人家卻又說小鬍子出去了。木蘭想過留信,但又擔心自己的字人家會不認識,那字,嗯,也實在是丟不起那個人。木蘭便問了小鬍子的去處,若是人多的地方,她還可以跑一趟,反正計陶下晚上是不會來吃飯的,時間是充足得很。
結果人家說被邀請到翠竹苑,翠竹苑,這地方她知道,是繁陵一富商的別院,再具體一點的資料她就不知道了,這翠竹苑還是聽紅扣說起的,她說那裡是修身養性的好地方,修身養性?木蘭是不大感興趣的,她倒是想着人家說的,竹林裡妖精都很多,她想要是計大妖孽在那裡,會孰勝孰輸呢哦?
既然是這麼隆重的地方,木蘭自然是不便去了,她也只能是待在杯莫亭等着小鬍子來找她了,想着,木蘭加快了回去的腳步。
回去的時候,木蘭發現杯莫亭裡是亂成了一鍋粥,這種情況在杯莫亭是很少見的,反正是至從莫言來了之後,木蘭是再也沒見過的。
莫言站在堂中央的高臺上,撫着額,皺着眉,一副極無力的模樣,能讓莫言爲難的事情,木蘭忽然興趣大增,便揚着笑臉,上前問道:“怎麼大白天的也熱鬧起來了?”
莫言見是木蘭,便說:“翠竹苑今晚爲那些大人踐行,宴會上需要人表演,便找了杯莫亭,接口信的小廝嘴不緊,話還沒到我耳中,便先被這般姑娘們聽了去,現在可好了,都鬧着要去。”
爲所有大人踐行?那富商可真牛,有錢啊。聽說那別院是皇上賞賜的,這樣說來,這富商與皇上還有些關係咯,會不會是親戚呢哦?木蘭也只是這樣想想,她是不會去打聽這些事的,一來與她無關,二來打聽多了,又會招來麻煩了。
木蘭笑笑,很顯然的有些不懷好意,“那是得積極點的,若是表演得好,翻身之日豈不是指日可待?”
莫言現下心頭真急着,自是不會大氣的讓木蘭佔這便宜,“那我便算上阿薰一份可好。”
木蘭連連擺手,“看來莫言還不着急呢,還有閒功夫跟我爭這些。”說道這邊木蘭也爬上高臺,湊到莫言耳邊說道:“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抓鬮,自己的運氣,誰都怨不了。”
莫言點點頭,“也只能用這個蠢辦法了。”
蠢辦法,這話咱聽來歧義這大咧。
木蘭極勤快的跑去拿紙筆,人數最後是定下來了,除了被點名要去的幾位頭牌姑娘之外,大約也有十來人,這樣的場面該是很大了吧。木蘭忽而又想小鬍子的事情,便央求莫言帶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