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加快腳步,馬不停蹄的趕,才終於在傍晚時分趕到了一個小鎮,說小鎮,還真是小的很,就一條街,木蘭站在街頭看向街尾,竟然還能透過街尾看見遠處村莊裡昏暗的燈火。那個村莊還是她在天沒黑之前見過的,可以說她是看着那村莊裡面的燈點起來的。
呃,什麼,她走錯路了?不是吧,她記性好得很,從來不幹類似於迷路這樣的糗事的呢。她出城門的時候可是把路問得清清楚楚的呢。不過就目前的情況看來,她還真是要找個馬車才行。木蘭再次的埋怨了起來,爲什麼她就來這裡了,若是放在那個時代,坐飛機,還不就是幾個小時的事情,還用得着,她現在如此的煞費腦經來想這事。話說,找馬車也要砍價的吧?
但這都是明天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大約還是找個地方住下來才妥當。木蘭向街中走去,夏夜的街頭,很涼爽,特別是在許多人的時候,那種寧靜得感覺,真真是透心的舒暢。街道沒有很寬,透過店鋪門口昏暗的燈火,木蘭也能夠看見街道邊的景緻,雖然不夠清晰,但也是有着它獨特的一種朦朧的嫵神秘感。這又讓木蘭有一種很想等到天亮的想法,只是無奈她明天還得趕路,就算是街道很小,大約她也是沒有多少心思去看這些的了。只有等到以後,看看是不是還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木蘭腦中突發奇想:也許等她在外面跑膩味了,她會回來這裡生根也說不定呢。嗯,蠻不錯的地方,也是蠻不錯的想法。
客棧不大,是木蘭在街尾找到的,木蘭看見的時候還沒關門,木蘭便覺得自己運氣真是好,這要她黑燈瞎火的喊門,還是有些小小的難爲她的。不爲別的,她只是怕狗,怕自己的叫喊聲沒等店家來開門,她便先被狗給看上了,這可是很不妙的事情。當然計家後院的那隻叫黑黃的大狼狗除外。
木蘭進門,店裡稀稀鬆鬆的還坐着幾位喝酒的人,店小二已經是坐在角落裡打起了瞌睡,只櫃檯裡站着一個三十來歲的女掌櫃。這女掌櫃到不似小說中描寫的那般狐媚潑辣樣,她看來並不算是美女,跟阿薰這張臉差不多的感覺,給個莫大的恩惠說來,也只能說得上清秀。但這掌櫃臉上的清秀到還只是其次,最多的恐怕還是精明,生意人獨有的精明。這點她不算陌生,因爲計陶下就經常會這樣。
女掌櫃見木蘭進店,於是放下手中的活計,熱情的上前來,問道:“這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吶?”
“我住店。”木蘭說道。
店小二這也清醒了許多,便上前開始招呼,女掌櫃又回去繼續算着帳。
店小二作了個請的手勢,道:“住店上面請。”見木蘭動腳,便熱情的到前面引路。
木蘭跟着店小二來至樓上,進房間,店小二爲她點上蠟燭,道:“您還有何吩咐?”
木蘭又壓低聲音,說道:“趕了一天的路,肚子餓了,麻煩小二哥去廚房找點吃的。”
店小二這又像是有些抱歉的表情,“這位客官,可對不住了,我們廚師這剛回去,廚房先下只怕是只有些粗飯乾糧了。”
木蘭搖搖頭,“沒關係,咱又不是富貴人家的嬌貴公子,那些東西正是合了我口味。”可不是,那東西對合的只怕還是口袋裡爲數不多的銀錢。
“客官不嫌隙,那小的就爲您準備些。”
店小二給木蘭端來了些饅頭和鹹菜。木蘭肚子餓,倒也不挑。這又招店小二要了些熱水,便開始吃了起來。還是一個人心閒啊,怎麼過都能混一餐去。木蘭是個很怪的人,這點我們前面就交代過了,她一個人的時候算是很好養的,就是一日三餐啃饅頭都能過得很好。但兩人的時候,有人依靠了,便開始挑嘴了,這也不吃,那也沒胃口的。難伺候得很。
木蘭想想,她果真是比較適合一個人,一個人比較實惠啊實惠。她現在是無業遊民,這居無定所的日子,就該要過得粗蠻些的。
礙於那身打扮,木蘭只是用溫水簡單的擦了擦身子。還好阿薰這點好,就算是在炎熱的夏季,阿薰這身子也極少出汗。木蘭便一切從簡了。
木蘭一早便醒了,應該是她整晚都沒睡着,剛開始便是像煎大餅一樣的在牀上翻來覆去,總覺得這牀硬得很,木蘭那時候再次的認識到那點——這人果真是不能嬌慣的。睡慣了計家的高貴牀,她竟然也滋生出了那種認牀的壞毛病。後來將被子全部墊在下面,才總算是緩和全身疼的情況。
可卻又在這時聽見外面有乒乒乓乓的聲音,她以爲是人家武林高手對決,打開窗子看了看,卻什麼都沒看見。關上窗子,那聲音還是在,木蘭便沿着聲音慢慢聽過去,竟然是從隔壁房傳過來的。木蘭這下心驚了,難不成高手過招地點是在她隔壁?這樣會殃及池魚有誤傷的呢。不好。木蘭又仔細的聽了聽,又發現有些不對頭,高手過招也應該都是用兵器,兵器的聲音怎麼可能是這麼低沉的乒乓聲?
不會,不會這家是黑店,那女掌櫃對客人下手了吧?想到黑店,木蘭一個機靈的翻身跳到牀上,躲進被子裡面。將自己過得密不透風,雖然是夏季,但牀上的那團卻是在瑟瑟發抖。
木蘭就這樣鬥了一晚上,知道天空泛起絲絲魚白,纔算是勉強了合了閤眼。但在沒有看見太陽之前,木蘭還是不敢熟睡的。木蘭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愛過太陽,看見太陽冒了一點頭,木蘭便決定還是不睡了,坐在窗前,極具閒情逸致看起了朝陽。
木蘭還是憋不住的趴在窗臺上睡着了,就這樣直到天大亮,聽見隔壁的開門聲,然後又是一陣的乒乓直響,接着便是關門聲。木蘭這才笑了,笑上癮了,怎麼也停不下來,她笑自己的愚笨,笑自己膽小,也笑自己太看得起自己了。這是現實生活,哪裡來的這麼多黑店高手對決的,就算是真有,她遇見的機率也不會很高,轟轟烈烈的故事情節,貌視她還沒真的見識過。所以她本就是不該相信那些的。唉,白白浪費好一個晚上。
木蘭關上窗子,就因爲那麼忽然的關窗子,而又生生的錯過了那個“便車”。事情往往還就是那樣的巧,不是沒發生,只是你不曾知道過而已。既然有“緣分”這麼個詞,那麼也一定是存在着這麼個事的。
付過錢,木蘭又向老闆娘問了租馬車的事情,老闆娘是個真熱心人,告訴她昨晚有個從皇城過來的馬車,是向繁陵去的,木蘭可以去問問那車伕,看看能不能一起。這可是好事,便車應該會便宜很多的。問了老闆娘車伕的住處,木蘭便出去了。
老闆娘說那車伕只是晚上到客棧備些乾糧,並不住店,說是離這裡不遠處有座涼亭,車伕大約是去那裡歇腳了。想起乾糧,木蘭自己也沒有,便隨便栽街邊買了點饅頭,然後就是死命的趕路,生怕自己慢了就趕不上了那個大便宜了。
趕到涼亭,木蘭緩了緩氣,發現只從離開了計家,她的運氣是真的開始有呈直線上升的趨勢。車伕因昨晚那客棧的老闆娘多給了些酒,便開心的將酒都喝完了,木蘭趕到的時候,他還睡着。木蘭心覺自己是來占人家便宜的,於是也不便去打擾,就自己撿了地方坐了下來。
車伕應該也算是年紀有些大了,雖然他是用帽子遮住了臉,但那頭亂蓬蓬的散落着的頭髮中隱約夾雜着少許白髮。木蘭這下又覺得若是人家真開個平常價,她也一定不會討價還價的,不是她不敢,而是她對小孩老人就是沒辦法狠起來。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憐憫,硬是在她自私自利的性格中加了些敬老愛幼的成分。
許久,車伕緩緩的動了動身,木蘭連忙的坐正,笑意盈盈。
車伕拿下臉上的帽子,不出意外的果真是長輩一級的。車伕打了個哈欠,見面前坐了人,便像是有些窘迫的意味,木蘭這才發現自己這爲了佔便宜,連神經都開始大條起來了。誰願意自己睡醒的亂糟糟的樣子被外人看見?還是觀賞一般的看見?
木蘭連忙低頭,“大伯,不好意思,我無心打擾您睡覺。”
車伕尷尬的擺擺手,“不礙事,倒是老朽這副模樣唐突了。”
木蘭詩更加的不好意思了,這下好,該是完全不好意跟人家還價了。
“其實我等在這裡,是想聽那城中客棧女掌櫃說,您是去繁陵,我便想着能否搭個便車。”說到這邊木蘭聽了聽,見車伕沒有開口,木蘭又急忙的說道:“我可以付些車錢。”
車伕看了看木蘭,“這道不是錢的問題,到繁陵是沒錯,只是我這一路要給人一直帶些貨物,怕是會耽誤姑娘的行程。”
木蘭愣了愣,姑娘?這時木蘭才發現自己早晨匆匆忙忙的忘記往臉上抹東西了。她會計府之後,被高大娘樣好了,在加上她正式長身體的時候,就算是穿男裝也很容易被看穿。但那也無所謂,反正也不是什麼富貴之人,理應是惹不上什麼歹人的。
木蘭見着老漢,是因爲這個才猶豫,心下便是信心增加了不少,木蘭又笑道:“您忙您的,我是不急的。再說沿路跟着您送送貨,見識見識各地人文風情,也是件挺好的事情。”可不是,與一個月後的“代表大會”比起來,真真還是看沿途風景比較合心些,再說這也算是她的初衷,那個什麼大會的,只是臨時跳出來的。想是她去了,也是不一定能夠見識到的。
老漢哈哈的笑了起來,一臉慈祥,“那好,有人作伴,老朽這一路也不會悶咯。”說着便去林子里拉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