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義超懷抱着豔若海棠的嬌妻,本沒有那樣的心思,此時也有些心猿意馬起來,他雖比起一般書生少了些迂腐,但也不會胡鬧太過,於是又言道,“馬家打算將院子子賣掉,夫人覺得咱們買下來如何?”
馬家在米府西側,三進的宅子並一個大花園,馬家在花園上下了不少功夫,園內奇石古木相應成趣,在梅縣也有一定的知名度。若是買下來將院牆打通可與花園相接,較之現在的的確寬敞許多,只是這樣大的一個院落,此處地段也好,價錢怕是不低。夏婉略略算了算,言道,“老爺上任後與各府的來往比現在要多,院子大些也方便,買下馬家的院子也能將父母接過來同住,只是不知要多少銀子?”
聽夏婉提出接遠在家鄉的父母過來,米義超心中高興,不過想到院子的價錢,還是有幾分沒底,“若按市價少說也得兩千二百兩,若是咱們買,兩千兩應能拿下來。家裡的錢還夠麼?”
兩千兩確實不算貴,夏婉出嫁前住慣了大院子,此處的三進小院住着確實憋屈了些。以前是因爲沒法子,這座院子買下來少說三年內他們不會換地方,兩個孩子也有玩的去處,她再邀各府的夫人聚會聽曲也方便許多,三年之後米義超到別處任職,院子再賣出去便是,這些銀子總不會虧了去。
“能湊夠,老爺放心便是。”夏婉一口應下。米義超出身書香世家,清貧中自有讀書人的傲氣,爲官後也不肯隨波逐流作貪污枉法、中飽私囊之事,想以己之力造福一方百姓,做個兩袖清風的好官。夏婉支持他,家中的瑣事儘量不讓他操心,這次也是一樣的。
飯後米義超又去了衙門,藍怡命人去打聽馬家爲何要賣院子,又把六子叫了回來,讓他從青山鮮果作坊的賬上先支取五百兩回來。
“夫人,這兩日要用麼?”六子略做遲疑。
夏婉知道鮮果作坊賬上是有銀子的,且現在是冬季,作坊沒有大筆的銀子需要支出,她現在支取銀子算是提前支取今年的分紅,並不違背商記的規矩。見六子遲疑便知這裡還有其它的事情,便問道,“最近商記要用大筆的銀子?”
“小的還沒來得向您稟告,前日得到確切消息秀水街王家的布莊近日要出手,咱們現在有六成的把握能拿下來。”六子回道,今早趙中選計劃成功,買下布莊的可能性又高了幾分,就算再便宜,這家布莊沒有兩千兩也是買不下來的,梅縣分號賬上能動的銀子加在一起也不夠,還得從黃縣總店取銀兩湊數。
夏婉聞言喜上眉梢,“果真?這可是大大的好事,賬上的銀子先緊着買布莊,不必支取了。”梅縣雜貨鋪開業時他們也曾爲選址煩惱,秀水街繁華,但是買不到合適的地方,現在終於有這樣的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六子回到家,坐在炕上久久不語。春草回來後看他這副沒精神的樣子,擔心道,“你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坦?”
“沒有,姑娘今天喚我過去,想從店鋪的帳上支五百兩銀子,後來我聽夏滿說是想買馬家的院子。馬家的院子雖大,但我估計有兩千兩也就夠了,這一年咱們府裡沒有大的支出,姑娘手裡怎麼會銀子不夠呢。”六子掰手指算到,“且不算姑娘手裡的兩家陪嫁鋪子的進項,只去年商記和中牡丹的進項就有兩千五百兩,府裡也沒什麼大項支出啊。”
他們都是夏婉從夏家帶出來的奴僕,雖在面上都改了口稱夏婉爲夫人,但是私下裡還是習慣稱呼她爲姑娘的。
春草乃是夏婉的貼身大丫鬟,幫她管着收拾私產等物,嘆息一聲道,“表面上確實沒什麼大項支出,但是老爺今年能升官,你以爲是大風颳來的麼!老爺爲此到東平府多次奔走,京中也去過兩次,哪次不說要花銀子的?”
六子夏家商賈出身,六子年紀又小,平日接觸的都是商家,對這些官場之事並不熟悉,聽了媳婦兒的話咂舌頭道,“都說跑官,還真是如此!怪不得那麼多貪官呢,這一筆筆地錢砸進去哪個不心疼,不想着撈回來?我本以爲老爺搭上李金剛李通判的路子,升官之事自然是到渠成呢。”
說到此,春草抿嘴,語帶抱怨,“老爺家底薄,若不是有商記的進項,姑娘怕是又要典賣嫁妝了。哼,老爺偏還不知善待夫人,通房侍妾就有四個,前日又有人給府裡送來一個歌妓,姑娘雖不高興還是得收着。養着這麼多閒人,哪個省得了銀子!多虧了二姑娘,咱們姑娘這兩年也越發振作,纔沒被這幫子狐狸精氣死!”
二姑娘,也就是藍怡。藍怡感激夏婉於自己危難時出手相助,夏婉何嘗不感激藍怡呢。若不是與她一起做生意,若不是因爲有周衛極的關係,米義超怎能入得了李金剛的眼。
六子趕緊勸道,“這話也就與我說說,可不能到外邊說去。姑娘有兩個少爺在,她們還能折騰出花樣來不成?你平日裡也該勸着姑娘些,男人嘛,不過是圖個一時新鮮罷了。”
春草一把擰住六子的耳朵,瞪眼道,“你要是敢圖‘新鮮’,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六子誇張地嗷嗷叫疼,“我自小眼裡心裡就你一個,疼你都來不及,哪裡有旁的心思!”
“哼,料你也不敢!”春草放開他的耳朵,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我去買肉,晚上包餃子吃。”
六子趕緊站起身,“我去辦點事,順便買回來就好,你且在家歇着。”
六子去找王春榮,把早上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從包袱裡取出一個小匣子,“這個就是王承素的小妾的東西。”
王春榮打開箱子見是一些首飾和銀兩,數了數足有五十餘兩,驚歎道,“沒想到王承素的一個小妾手頭能這樣寬裕。”
六子笑道,“這些算是春榮哥的消息錢。”這也算是約定俗成的規矩,王春榮沒有拒絕,又翻看木匣子,取出匕首劃開底部的絨布,裡邊是兩封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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