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曉思沒有再去找卜一丁,也沒有再追問楊問柳和宋思凡的事情。
天氣越來越熱,沒有風扇更沒有空調,一動就出汗,着實難熬,範曉思根本就不想出門。最匪夷所思的是,雖然環境氣溫在上升,人覺得熱,但是她的手腳卻一直是冰冷的;摸着自己的手、手臂、腳還有小腿,都是涼的,她的心也跟着涼了起來,嚇得涼了起來。
範曉思心想:是因爲冰姬曾經待在溶洞的冰牀上所以四肢不溫嗎?現在她明明是個大活人,卻弄得跟個死人是的,想想都覺得瘮的慌。
爲了不讓別人發現她的異樣,範曉思儘量不出門不見人更不與人發生肢體接觸。
一晃又是好些時日。
劉半仙應該感到幸運,範曉思並不是什麼送子仙姑,但是唐如卿真的懷孕了。確定這個消息之後,楊問柳和唐如卿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範曉思也跟着沾光,二人不停的道謝、送禮物,簡直要把她當神一樣供奉起來。
然而,唐如卿的身體狀況卻越來越差。起初以爲是天熱的緣故,就近找了大夫看,大夫搭了把脈說是有喜了要注意休息,從那以後唐如卿就不再練劍了,天天在屋裡將養着,卻一直沒有好轉,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是在屋子裡憋出的毛病。
鑑於唐如卿的身體不好,範曉思厚着臉皮去請卜一丁來給看看,與此同時唐如卿給她的師父寫了一封書信希望她能來陪她。
卜一丁自然沒有去楊府出診,唐如卿見過他還跟他過過招,他們還是不見爲妙。他開了些普通的安胎藥給了範曉思,說:“我還有事,不方便出診,聽你的描述,她並不大礙,吃些安胎藥就好。”卜一丁拒絕出診,田絮更不會出診,範曉思只好拎着幾副安胎藥回去了。
兩天後,唐如卿的師父,也就是江湖人稱“煞血紅梅”的奉江派的掌門人劉柳梅,風塵僕僕的來到楊府。
劉柳梅剛到楊府就盯着範曉思這個“外人”仔細打量,一臉戒備,對唐如卿道:“她是什麼人?”
“師父,這位是我的好朋友範曉思。”唐如卿說,轉而又對範曉思介紹道:“這是我的師父。”
劉柳梅打量的眼神讓範曉思很不舒服。唐如卿的這位師父看上去兇巴巴的,眼圈黑黑的,顴骨很高,人也很瘦,目光鋒利得彷彿能殺人。
“何門何派?”劉柳梅又問。
“無門無派。”範曉思答道。
“師父,曉思她不會武功的。”唐如卿說。
“哦?如卿你竟還有不懂武功的朋友,怎麼認識的?”劉柳梅略感驚訝。
唐如卿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若是把劉半仙那一套告訴師父,師父定然不相信什麼送子仙姑,定會以爲劉半仙和範曉思是一夥的,串通起來坑財害命的,那麼一定會把範曉思趕出去的。
“師父,別管我們怎麼認識的了,你快給我看看,我這難受好些時日了。”唐如卿成功的轉移了話題,劉柳梅坐了下來給她搭了把脈,眉頭一直緊鎖,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楊問柳呢?”
“在柴房煎藥呢。”唐如卿說。
“什麼藥?”
“我的安胎藥。”
“哪裡來的安胎藥?”
“……”唐如卿沒說話,默默的看了一眼範曉思。
“我——我去醫館找大夫開的藥。”範曉思道。
劉柳梅瞪了範曉思一眼,道:“柴房在哪兒?帶我去。”
“師父,我帶你去。”唐如卿說。
“你不用去,讓她帶我去,你在這給我好好躺着。”劉柳梅厲聲言辭,不容拒絕。唐如卿只好乖乖躺下休息,範曉思提心吊膽地把劉柳梅帶到柴房。
“師父,您來了。”見劉柳梅來了,楊問柳趕緊起身問好,此時的他已在柴房裡弄得灰頭土臉。
“藥呢?拿來我看看。”劉柳梅徑直走向藥壺。
“師父,藥還沒熬好。”楊問柳說。
“之前的藥渣呢?”劉柳梅執意要檢查安胎藥,聞過藥壺裡的藥還要檢查之前的藥渣,這讓範曉思很是不爽,但看在唐如卿的面子上忍了。
“沒有問題吧?”劉柳梅檢查完後,範曉思問。
“沒問題。”劉柳梅這才放心,但旋即又皺起眉頭,道:“奇怪……”
“怎麼了,師父,是如卿的身體有什麼不妥嗎?”楊問柳焦急地問。
“我還不能確定,容我住下了再仔細瞧瞧。”劉柳梅嘆了口氣說。
這樣一來,劉柳梅在楊府住下了,範曉思也漸漸知道原來唐如卿自小在劉柳梅身邊長大,是她最看重的徒弟,本是要繼承她的衣鉢的,卻因爲認識了楊問柳而早早嫁人,一心想相夫教子,不再專心習武。起初劉柳梅是不同意唐如卿嫁給楊問柳的,畢竟他是一個文人,一點武功都不會,劉柳梅並不喜歡他,但無奈唐如卿執意要嫁。見楊問柳生的一表人才,人也本分,劉柳梅便只好同意了。
劉柳梅給唐如卿又是扎針又是運功,唐如卿卻始終不見好。
“師父,如卿到底怎麼了?”楊問柳再次問。
“唉,奇怪。”劉柳梅又是搖頭又是嘆氣,接着對楊問柳和範曉思說:“事到如今我就不瞞你們了,不過千萬不要讓如卿知道,以免影響孩子。”
“劉師傅你快說啊,如卿到底得了什麼病?”範曉思也很擔心唐如卿。
“如卿不是病了,很有可能是中毒。”劉柳梅很是嚴肅的說。
“中毒?”楊問柳和範曉思異口同聲。
“奇怪的是我並不知道中的什麼毒,更沒有找到毒物的來源,我給如卿施針封住她的經脈防止毒擴散,並試圖運功幫她逼毒,但是根本沒有效果,如卿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我真的很擔心。”劉柳梅眉頭緊鎖。
“那此毒可會危及孩子?可會危及如卿的性命?”楊問柳急切地問。
劉柳梅搖了搖頭,道:“這我也無法判斷,按說應該不會危及性命,只是如卿懷有身孕,身體又差,會更加辛苦,唉。依我看,這毒是慢性毒,定不是一次接觸就染上的,可是我檢查瞭如卿的日常吃的喝的用的,還有那安胎藥,都沒有問題,這毒到底是怎麼來的?”
楊問柳思忖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跑回房裡取了樣東西又跑回來遞給劉柳梅,道:“師父您看這東西是否有問題?”楊問柳找來的正是從卜一丁那裡買來的傷藥,唐如卿懷孕後就不再習武了,平時也很注意沒有再受傷,傷藥沒有用完。
劉柳梅打開小瓷瓶聞了聞,接着將裡面的粉末倒在手上一些,仔細看了看,又用手指沾了一點嚐了嚐,道:“這是哪裡來的?就是它。”
“怎麼可能!不會的,劉師傅你一定是搞錯了,這個不可能有毒的。”範曉思一下子緊張急了,卜一丁給的藥怎麼可能有毒。
“怎麼不會?”楊問柳憤怒至極。
“他們跟如卿無怨無仇……”
“怎麼會無怨無仇!”楊問柳衝範曉思大吼道,憤而疾走,範曉思隨即跟了上去,她知道楊問柳一定是要去御風堂找卜一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