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駕崩這個消息傳得很快,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京城裡的百姓基本上都在談論這件事情。其他的東西老百姓們可以不關心,但是誰當皇帝這個事情上可是關係到他們每一個人的,他們沒有理由不關心。要是新皇帝勤政愛民的話,那就是他們的福分,如果是個暴君,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老百姓的力量比誰都大。
就在城門關閉的那一天,外面的街坊酒肆都在流傳着一個信息,那就是下一任皇帝,將是朱元璋的孫子朱允文。這對於這些平頭百姓來說當然是好事。其他的皇子皇孫的爲人他們不清楚,但是這個皇孫殿下施粥救濟災民的事蹟他們還是知道的。如果他真的當了皇帝,那麼,大部分人都很滿意。除了個別居心不良的人,比如說朱棣。
“姚廣孝。”朱棣叫了一聲,此時此刻,朱棣正坐在自己的帥帳中,看着手下探子送上來的情報,完了以後開口詢問道。在那份報道上,分明寫着朱元璋駕崩的消息。朱元璋昨天才死去,他今天就收到了消息,想必是用飛鴿傳書過來的。
姚廣孝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說:“王爺,我們是不是可以行動了?”在他看來,朱元璋剛死,朱允文還沒有即位,正是奪取天下的最好時機。不料朱棣卻不這麼想,他搖頭說道:“不好,現在高熾還在京城,必須要把他接回來纔可以。”朱高熾是他的嫡子,按照朱元璋當年定下來的規矩,如果朱高熾不是像朱標那樣死的早,那他將來就是皇帝。如果朱棣奪取了政權的話。
過了半晌,朱棣才說道:“看來本王很有必要去一躺京城了。去,收拾東西。”他對朱允文可是很瞭解的,那是個性格軟弱而且善良的人,這樣的人,可以是個好人,但是絕對不是個好皇帝。
姚廣孝卻阻止說:“殿下,我不贊成你現在就動身去京城。想想看,皇上駕崩這麼重要的消息朱允文肯定不會隱瞞,事實上他也隱瞞不了,既然如此,那麼他就一定會派人通知各地的藩王。現在來燕地通知的人還沒有到,我們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暴露了自己在京城中有密探的消息。”可憐的姚廣孝,他還不知道,他在京城那點底子,早就被錦衣衛查得一清二楚了,之所以錦衣衛還不對他採取行動,只是因爲朱允文說不要打草驚蛇而已。
聽他這麼一說,朱棣也冷靜下來了,他是個對自己很有信心的人,但是他也從來不自大,他知道那種人都活不長久。他對自己的首席幕僚姚廣孝說道:“那按照你的說法,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姚廣孝說道:“想必現在京城已經開始混亂了,我們不妨耐心地等着,等到他們來通知我們皇帝駕崩的消息,然後我們在去京城不遲。這樣的話,一來可以表示我們是聽從中央的,而來,我們還可以藉機觀察一下其他藩王的動向。”
朱棣想了一會兒,覺得這個方案是可行的,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說道:“那熾兒在京城不會有什麼危險吧?”自古以來,爭奪皇位都是沒有親情可言的,保不準朱允文爲了以絕後患,來一招釜底抽薪。不過他也知道,這種機會還是不大的,就憑藉朱允文那點膽量,量他也沒這麼果斷。況且,現在他身邊的都是那些腐朽的儒生,能爲他出謀劃策的人,都已經被朱元璋給殺了。朱棣這麼問,只不過是處於對兒子的擔心而已。
姚廣孝說:“這個不用擔心,我們現在都安安分分的,他沒有必要拿其他的皇孫下手,那樣的話他就會被人抓住把柄,到時候大家一起反對他,他帝位肯定會動搖的,依我看來,頂多就是把那些皇孫們限制在皇宮裡而已。”那些黃子澄之流,留在朱允文身邊,不但不會起到一點作用,反而會是對他皇帝權利的阻礙。這一點,姚廣孝看得很清楚。
……
皇宮中,朱允文身上披着白色麻衣,跪在設置好的靈堂裡面,一言不發。那些嬪妃們都匍匐在地上,對着朱元璋的棺木失聲痛哭。朱允文神情淡漠,大家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在他的身後,在京的大臣王爺們跪了一地。
“長孫殿下,國不可一日無君,您還是遵照先皇的遺詔,馬上即位吧。”黃子澄捧着一個黑色的檀木匣子,跪在朱允文後面,神淚俱下地勸說着。引來大臣們一片附和之聲。他黃子澄是先皇欽點的太子太保,然後又是朱允文的老師,只要朱允文一上位,他馬上就搖身一變,成爲帝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
朱允文轉過頭來,說:“真的嗎?國不可一日無君,說得真好,你們看呢?”他不理黃子澄,面向其他的大臣說道。那齊泰也是站在黃子澄一邊的,現在馬上就答話了:“是啊,長孫殿下,國事可耽擱不得呀。”當朱允文看向他的時候,他馬上低下頭,他和黃子澄兩人是大臣裡的核心人物,既然兩個人都要求朱允文即位了,其他的人自然也是高聲附和。朱允文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我答應你們。”
聽到這話,黃子澄差點就要跳起來了,不過他剋制住了自己,他馬上給後面的禮官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會意,去庫房裡取出一套新的龍袍來,交給黃子澄。朱允文看着這一切,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現在算是怎麼回事啊,自己的事情自己都不能做主了,只要是大臣們一致同意的事情,就算是他明明知道這樣不好,也必須去做。難道這就是當皇帝的生活嗎?他猛然想起以前看過的那些電視劇,羣臣們的意志總會影響皇帝的決策,開始的時候他總是嘲笑皇帝,不是說九五至尊,一言九鼎的嗎?怎麼連下個決定還要看羣臣的臉色呢?現在,穿越過來的他自己要當皇帝了,才終於明白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就算你身份再尊貴,你下的指令沒有人去執行,也是沒有用的。
穿上龍袍,朱允文感覺到自己肩膀上的責任突然增大了很多,從現在開始,他就是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天下數千萬百姓的命運,都掌握在了他的手上。21歲的他,突然在這一剎那間,覺得自己長大了,是個大人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黃子澄和齊泰帶頭跪下,對着朱允文高呼萬歲,那些哭泣的嬪妃們聽見了,自然也要過來拜見。然後,高呼萬歲的聲音一直傳出去,越來越遠。朱允文無可奈何地看着他們這些人,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他不習慣別人跪着和他說話,但是他現在他也明白,這些不習慣,以後必須要習慣。
黃子澄拿出一份文書來,交給朱允文說:“皇上,請您過目。”朱允文接過來,仔細看了一遍,無非就是朱元璋死後的稱呼問題還有那些嬪妃的封號以及去向的問題。他揣進袖子裡,說:“我知道了,你宣佈吧。”
黃子澄說:“好。”然後他又拿出一份和給朱允文的那個一模一樣的文書來,向羣臣唸了起來。過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他終於把那個長長的東西唸完了,然後對朱允文說:“請皇上指定新的年號,冊封皇后和皇儲。”這是朱元璋以前定下的規矩,早早的確立了,以免引起紛爭。
年號?朱允文想了想,說:“就用龍翔吧。”他當了皇帝,中國肯定是要走資本主義那條道路了,這不是什麼立場不立場的問題,而是由於這個世界的發展趨勢所決定的,中國的封建君主zhuanzhi已經開始有了沒落了跡象,如果還死抓住不放,那麼以後就只有被侵略的份。朱允文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趁着其他的國家還沒有開始覺醒,中國就來開這個頭吧。從五千年前,中華文明就一直領先於世界,那麼,爲什麼不繼續領先下去呢?
旁邊的史官聽了朱允文報出年號,趕緊記下來,黃子澄也說:“明天的早朝,這些事情就要宣讀,直接詔告天下吧。”朱允文聽了,說道:“這些事情就麻煩先生了。”說實在話,就黃子澄這樣的貨色,是最適合做這些事情的,這個時候應該讓這個接近花甲的老人發揮發揮餘熱,他活躍在政壇上的時間,已經不長了。
接下來就是皇后的人選了。其實這個人選和皇儲都沒有懸念。小紅原先是個宮女,出身卑微,自然不能母儀天下。那小倉優子是個外國人,也是不可以的,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名門之後馬曉羽了。皇儲更加簡單,現在朱允文就朱文奎一個兒子,自然是非他莫屬了。小紅聽到朱允文宣佈皇后是馬曉羽的時候,雖然早就料到是這個結局,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有些難過,她拍着自己的肚子,自己小聲地怨恨說:“都怪你不爭氣。”再看那小倉優子,她反倒是最淡定的,她是聰明人,她知道,這種事情還輪不上她,無論怎麼爭取都不可能,那索性就不要爭了吧,就這樣順其自然,不是很好嗎?什麼皇后皇儲,都是虛名而已,以後的事情,誰能料到呢。
按照黃子澄的要求,朱允文從今天開始就不再住在東宮,那裡讓給了朱文奎,由奶媽帶着,而他和三個老婆都要住到御花園邊的屋子裡去。
……
苦等了三天,那報信的人終於來到燕京了,朱棣剛接待完他,第二天就和姚廣孝兩人飛奔着上路了,這些天來,通過探子,他了解到很多王爺都已經進京了,如果他的速度再慢一些的話,也許就撈不到什麼好處了。到半路上的時候,他得到消息,朱允文已經即位了,年號龍翔。
……
勤政殿裡,朱允文一邊翻閱奏章,一邊聽着黃子澄彙報工作,明天的早朝對朱允文來說可是至關重要的,所有的章程都必須要在今天晚上拿出計劃來,而這些計劃的制定,全部落在了黃子澄他們這一批儒生的身上,不過看起來,黃子澄乾得很是起勁。
一直到二更天快三更天的時候,朱允文和黃子澄兩人才終於把所有的事情都敲定,他對黃子澄說:“先生幸苦了,時候不早了,去休息吧,明天早上還要忙活呢。”
黃子澄道:“是,臣下告退,皇上也早些休息,保重龍體。”
朱允文點了點頭,等他走了以後,朱允文又坐了下來,過了大約一刻鐘,外面響起了敲門上,敲三下停三下,一直敲了三遍。朱允文自言自語道:“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