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門神一月有一半時間都是留在張都鑑府邸的,爲的是要求得一官半職,平日阿諛奉承還嫌不夠,今日卻是看着張都鑑對着他冷笑,心中一沉。
“大人.....”
張都鑑擺擺手,示意他坐下,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蔣兄弟,你到孟州多少日子了?”
蔣門神惴惴不安,也只能老實作答:“小人來孟州有七個月了。”
“你打理快活林有多少月了。”
“半年,其實掌管快活林並非小人本事,而是依仗大人正軍的扶持,若非如此,安平寨的.....”
“本官只是公平處事而已,各不相幫,任憑你們私下解決,哎,這施恩,一直想要會快活林,想來一定是利錢豐厚了.....”
咯噔,蔣門神聽了,心中惶恐,他一直報稱快活林每月盈利約莫一百五十兩銀子,送五十兩給張都鑑,他此刻說這話,莫非是知道了快活林每月有三百兩的利錢。
蔣門神努力保持着鎮定:“大人,快活林是旺丁不旺財,來往的人雖然多,可是孟州道酒館也多,只能薄利多銷,圖的是日後能有好的利錢,其實也並非爲了小人,而是希望能多點孝敬大人,報大人知遇之恩。”
“嗯,蔣兄弟,你家中的錢財是由你掌管還是由那雲雀兒掌管?”
“大人見笑了,雲雀兒不過是小人納的妾,豈能給他掌管了錢銀。”
“嗯,那你會快活林吧!”
蔣門神嚇得連忙跪下,磕頭道:“不知小人有什麼事情開罪了大人,請大人明示。”
“你沒有開罪我,你我是兄弟,我是爲你好!”張都鑑冷冷道:“你家中的雲雀兒私下將你快活林的利錢都據爲己有,你還懵然不知。”
“她沒那麼大膽吧。”蔣門神將信將疑,他磕頭道:“大人,小人對你一片忠心,日月可鑑,請大人跟小人明示。”
“你自己看吧。”
張都鑑把府尹送來的書信扔給了蔣門神,蔣門神一看,大吃一驚,信上說,快活林替李逵賠償了商人一千五百兩銀子,商人不再追究,輕判李逵到了安平寨。
“大人,這是有蹊蹺!”蔣門神是外表粗狂,內力精細,“不要說快活林沒有一千五百兩銀子,便是將小人的家當都變賣了也沒有,那安平寨是什麼地方,李逵到了,必死無疑,這判罪貌似輕判,實際是判了他死罪!”
張都鑑聽了,倒是覺得有點道理,他低聲道:“府尹不知道我們之間的恩怨,應當不會那樣判,你派徒弟會快活林查探一番。”
快活林內,雲雀兒的心情並沒有因爲昨晚晴兒徹夜的伺候而好轉,晴兒走到跟前,媚聲道:“小姐,晴兒昨晚伺候得不到家麼?”
“哎,你這丫頭跟了我許久,我身上那一處最舒服,那一處最愛風流,你都瞭解得一清二楚,怎麼不到家呢?”
“爲何小姐仍舊悶悶不樂。”
“人便是如此,得一想二,你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不會有想法,便是有了一點甜頭,就想着喝蜜糖。”
“噗!晴兒便是小姐的甜頭,武松自然是小姐的蜜糖了,以小姐的風流手段,還怕得不到他麼?”
“晴兒,你看,此刻已經過了午時,潘金蓮那賤人說今早回來,到現在還不見人影,她不回來,武松又豈能回來,你昨天真傻,將那地點告知,她還會回來麼。”
“哎呀,我精明的小姐,今日竟然給春風矇蔽了頭腦。”晴兒調笑道:“那行腳大夫是小姐杜撰出來了,又何來有開眼草,奴婢常受小姐教導,你猜這孟州府能有蘑菇山麼?”
“噗!你這丫頭!”雲雀兒聽了心花怒放,在孟州府沒有蘑菇山,是晴兒亂說的,潘金蓮自然也是找不到蘑菇山了,一定會回來快活林。
一切便如雲雀兒所料,府尹判了李逵到安平寨後,老太君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老太君,葉孔目說了,最快也要三日後才能,與伯伯見面,我們便回快活林吧,一來奴家答應了妹妹今日回去,二來也要去採藥爲你治療眼疾。”
“金蓮。”老太君自然是不願意回去的,她緊緊握着潘金蓮的手,“那晴兒不是說了開眼藥在蘑菇山麼,便勞煩你到蘑菇山採藥,老身是想在孟州府,三日後跟鐵牛相會,也是省了一個時辰的路程。”
“老太君,不是金蓮怕辛苦,只是那蘑菇山我在這裡打聽也沒人知道,估計是在孟州道那一帶,必須回去找晴兒帶領,方能找到。”
老太君心中猶豫:“回去的話,定然給那雲雀兒奚落,不過鐵牛要出來了,量她也不敢如何,就是擔心武松會不會給她勾了魂魄,這英雄難過美人關,女人的溫柔是最難拒絕的.....”
“夫君,這李逵到了安平寨還沒了事,也是有性命之憂.....老.....老太君!”
婉清姑娘從內堂走出來,心急如焚的問着葉孔目,擡頭處,纔看到老太君竟然坐在堂前。
“婉清,你方纔說什麼?”
老太君慌得站了起來,臉上發白,葉孔目忍不住埋怨道:“娘子,你這話是要把老太君嚇死麼?”
老太君尋着聲音,緊緊抓着葉孔目的衣袖,流着眼淚道:“賢侄,老身是個婦孺,什麼都不懂,一輩子就只有鐵牛這個孩子,你不要隱瞞.....”
葉孔目搖搖頭,看了婉清姑娘一眼,婉清姑娘也是十分的抱歉,低着頭不敢說話。
葉孔目是老實人,他照直說道:“安平寨是張都鑑管轄的地方,跟府尹大人文官管轄的地方不同,也是用來整治犯人的,但凡到了那的犯人,必須吃一百殺威棒,那殺威棒十分了得,非一般公堂上的棍棒可比。”
“這殺威棒雖然厲害,還不算什麼,有兩個手段是可以要人性命的,一個喚作盆吊,一個喚作土布袋.....”
“哎呀,我的兒呀!”老太君聽到能要性命,嚇得一身慘叫,暈了過去,潘金蓮和婉清姑娘慌忙替她按人中,捏手指,良久才醒轉。
“我可憐的鐵牛....”老太君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老太君,爲何又哭了?”武松從外面進來。
“兄弟,我跟老太君說了安平寨那殺威棒還有.....”
“還有盆吊和布袋兒,對吧?”武松搶過話題,笑道:“老太君是否爲了此事擔憂?”
老太君聽武松說得輕鬆,連忙問道:“武松,你是否有救鐵牛的法子?”
“哈哈哈,自然有了,咱們回快活林,便有救他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