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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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影看眼木歸兮,瞥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木歸兮覺得自己真賤!跟他當初一樣賤!

夜老夫人感傷的看着孫子,眼睛通紅,心裡愧疚:“都是奶奶的錯,奶奶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老夫人,您別傷心,相爺就是不想讓您擔心。”

夜老夫人想到孫子近些日的反常,也理解了爲什麼平日提到她,他過激的反應,爲什麼一次次的告訴她‘沒有用’,面對無能爲力的局面,他這是要……要進宮當太監嗎……

可衡政到底從哪裡判處皇上對皇后不好?傻孩子,皇上對皇后明明不錯,這到底……到底是自己孫子太執着,還是哪裡出了問題。

爲另一個或許錯誤的猜測,賠上自己的一輩子,他醒來會不會後悔,會不會覺得過激,人家有兒有女,他有什麼——沒有孩子!夜老夫人不抱怨是假的,可讓她指責孫子,心理又捨不得。

何況現在,他們在場所有人或許還做了一件對他來說百害無利的事,如果他真的想進宮,他們現在就是罪人,沒有完全的希望給他,還不如隨了他的意,總還有一樣成全,可現在這樣……

不是……不是害了衡政……

夜老夫人悲慼的守在牀邊,心裡都是對孫子的自責和愧疚,都怪她,無法給他分憂,還跟着添亂,夜家也只給了他責任,到頭來卻沒有人能幫他什麼。

這都是,都是她的錯……“你們都下去吧,這裡有我守着。”

隨行道:“老夫人,您先回去吧,奴才在這裡守着,奴才保證,絕對不會再讓相爺出事。”

夜老夫人苦澀的擦擦眼角:“不用了,他若真還想做,你們想攔也攔不住,我在這守着他,他若真決定,我就當看不見。”夜老夫人說完,眼睛赤紅如血。

木歸兮等人頓時驚呼:“夫人——”

夜老婦人慢悠悠的道:“行了,你們都忙了一天了,明天少不了還得忙,去吧,這裡有我。”她的孫子有她呢,他心裡這麼苦,她怎麼能裝作不知道,安心在這裡享福呢。

……

皇宮內,元謹恂剛吃了藥還沒有屬下,突然白公公像見鬼一樣衝進來,瞬間掀開牀幃,近乎莽撞的道:“皇上不好了!不好了!相爺他——相爺他——”

元謹恂瞬間火冒三丈的坐起來:“衝進來了!反了他了——”元謹恂掀開被子,直接要去拿牆上的寶劍,今天在林逸衣那裡受到的屈辱全部要在他身上使一遍!

白公公瞬間抓住,驚恐老實的開口:“不是!不是——”他也不知道該當好消息彙報還是悲傷一點,任職沒多久的他只能實事求是的快速小聲道:“相爺……相爺自宮未遂——”

元謹恂有一瞬間沒回過神來,目光近乎無知的看向阿白:“你說什麼。”

白公公聞言垂着頭把傳來的消息說了一遍:“牧太醫已經定論,以後……以後不會再有自私,即便是房……房事,也不能說全無影響……”

元謹恂聞言踉蹌的撞翻了身後的椅子。

白公公急忙衝過去墊在主子身下,避免皇上撞傷。

元謹恂難以置信的搖頭:“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沒有想過會這樣……夜衡政怎麼能這樣對他!他不過是想他知難而退,不過是用手裡的權利震懾他,怎麼會這樣……

元謹恂呆坐在阿白背上,心裡萬分驚恐,往日兄弟的情分涌動在腦海,讓他痛苦自責,怎麼就鬧到了這個地步!怎麼要這樣!夜衡政難道忘了他對夜家意味着什麼!那樣做的後果是什麼!林逸衣真的那麼重要!讓他在看不到希望時只能如此反擊!

是他逼迫的太緊嗎?是他急功近利了,兄弟!?女人?!他是不是一個都保不住了!如果……

如果林逸衣知道了……

元謹恂一瞬間十分惶恐,如果林逸衣知道了,她一定不會原諒他!如果知道以爲她,他們背後鬧到了這種地步,她會不會把孩子給了夜衡政,永遠的離開他們!會不會因爲夜衡政恨死他。

元謹恂頓時抓住阿白的胳膊,首次六神無主的失態:“怎麼辦!你說我要怎麼辦!”

白公公忍者手臂上的巨大疼痛,瑟縮的不解:“皇……皇上,這不是好……好事嗎,沒了相爺給您搶,娘娘一定一定不會再跟相……相爺……”

在一起了,只是他沒膽子說,但還知道自己是小弟,要讚美主子嘲諷對手:“他也真有意思,難道還想進宮當太監嗎,呵呵……”笑的好勉強。

元謹恂猶如被醍醐灌頂,整個人傻在原地,難以置信的看着白公公,夜衡政是這樣想的嗎……他想進宮?用這種方法?

元謹恂突然想大笑,夜衡政瘋了!絕對瘋了,好好的相爺不當想當太監!誰能說他不是瘋了!

他堂堂聖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說不要就不要,元謹恂除了冷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他怕自己不笑出來,會被如此荒謬的事擊垮。

就因爲他嚇唬了林逸衣,就因爲他放任留言不管!夜衡政以爲他在欺負她!忍不住想跑來自己保護!正道走不通就能想出入那樣的旁門左道!

元謹恂緊緊地抓着阿白的胳膊,心裡異常害怕,自問是他,他能不能做到如此!夜衡政不是瘋了是什麼!

白公公忍着痛不知所措的趴在地上,他……他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可,那不是好事嗎?

白公公不懂,他只能低下頭儘量縮減自己的存在。

元謹恂突然站起來,神色驚慌的向外衝去。

白公公嚇的立即起身,腳步踉蹌了一瞬追出去:“皇上!皇上!衣服!皇上——”

元謹恂心裡非常不安,這件事絕對不能讓林逸衣知道!絕對不能!

他可以再退一步。夜衡政喪心病狂,他就是不能退的嗎!

元謹恂繞開鳳殿的寢宮,緊緊抱抱睡着的三皇子,心裡依然緊張不安,不能……

白公公第一時間衝進來,爲皇上穿上龍袍。

寧奶孃完全不解的看眼憨厚的小白公公。

白公公立即道:“皇上做了個噩夢,心裡不放心三殿下,三殿下可還好?”

寧奶孃聞言立即心生激動,三皇子能有皇上如此惦記,即便沒有在好日子出生又怎樣,由皇上如此喜歡着還愁三殿下沒有前程。

寧奶孃頓時躬身道:“回皇上,勞皇上惦記,三殿下一切都好,皇上不用擔心。”

元謹恂抱着懷裡的孩子,慌亂的神情無法安定,眼前的一切隨時會變成虛影:“今晚的事別告訴皇后,免得皇后擔心。”說完元謹恂覺得不夠力度,頓時歷目冷硬道:“如果今晚的事被皇后知道,朕就要了你的腦袋!”

寧奶孃噗通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元謹恂抱着元自謙腦海裡全是聽到的消息,不行,夜衡政一定會跟他搶孩子,元謹恂抱上元自謙就要離開,但馬上想到時間不合適,又急忙退了回來。

少頃,元謹恂毫不猶豫的把孩子交給奶孃,快速向外而去:“你不用跟着,江踏!”

兩盞茶的功夫後,元謹恂一身常服,神色憔悴的出現在夜府之內。

夜老夫人浸透手裡的毛巾重新爲孫子放在額頭上,看也沒有看突然進來的元謹恂。

元謹恂看着老夫人憔悴的樣子,再看看牀上躺着還在昏迷中的兄弟,突然之間沒有勇氣再前進的一步,往事一幕幕滑過腦海,昔日的情誼如今怎麼走入這個地步,說好的生死與共、有福同享呢!說好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呢!說好的聲色天下,熊熊野心呢?

爲什麼說放棄就放棄了,夜家的金色牌匾、是非黑白任他們訴說的日子已經來了,爲什麼他們現在卻成了這樣?

那件事他都忍了,夜衡政爲什麼還要逼他!再次把他推到進退不得的地步!非要把林逸衣從她身邊逼開,非要讓他跟林逸衣反目成仇!

元謹恂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在熟悉的兄弟長輩面前放縱的悲傷着……

夜老夫人聞言,擡起依舊精神爍爍的目光看着下面的人,聲音嚴厲恭敬:“皇上可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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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謹恂垂着頭任憂傷蔓延。

夜老夫人見狀,深吸一口氣爲衡政擦擦冷汗,再次看向在她心中不亞於孫子重要的孩子,但今天她註定要不是一位合格的子民:“皇上,老婦沒有向着誰的意思,不管因爲什麼,衡政跟你爭人就是他不對,君臣有別,他先亂了君臣大道,就不能怪皇上出手。”

“我……”

“可謹恂,拋開這些,你們什麼情誼難道都不重要了嗎,那樣辛苦的一路走來,今天就爲了……爲了一位皇后……你們就要……”

元謹恂驟然道:“我能怎麼樣!我退讓的就不夠多嗎!他還要這樣逼我!他這個樣子要幹什麼!抗旨拒婚?魚死網破!跟林逸衣永遠糾纏不清!還讓要朕殺了這對死都要在一起的男女!”

元謹恂說着痛苦的抵住額頭:“奶奶,我做不到!做不到!求你了奶奶,你跟衡政說,讓他不要鬧了!他要什麼我都給他!唯獨這件事絕對不能傳入宮裡!絕對不能讓逸衣知道,奶奶我求你了,求你了!你想想辦法!孫兒什麼都依您,唯獨求你壓下這件事!”

------題外話------

大家要這樣想,愛情嗎,不能參雜‘俗事’是不是,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