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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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衡政真不是口腹欲太重的人,發生了安染兒的事後,便更談不上了,以前他因爲想不透裡面有幾層意思,便會繞着常來走。

現在嘛,想吃了就過來走走,不想吃了,十天半個月不出現也是常事,他不會特意去注意常來的東家的在做什麼。

林逸衣也沒工夫管他是不是跟自己家相公關係密切,他是客人,來了便招待,不來?不來就不來。

常來開張五個月,已經有一套獨立運營方案,林逸衣已甚少出現在人前,現在換成了另一位姓林二東家管着。

林逸衣多是研究透了聖國的用餐理解和規格,把菜品往正規宴席上的推,按照不同人家的不同身份,依照各自的配置和宴請的規格搭配菜色。

裡面規矩錯綜複雜,葷素擺放有嚴格的要求,林逸衣從其他酒樓挖了幾位爲官家辦酒席的大廚,現在在摸索階段。

平日裡去了常來也是在後面的辦公室和廚房,已嫌少露面。

夜衡政跟林逸衣是兩條絕對不可能相交的線,兩人沒有在一起的理由和必要,她是他嫂子,他是相公的下屬,見面互相點個頭是禮貌。

夜衡政不認爲兄弟的女人也要成爲朋友。

林逸衣也不覺得聖國的女兒需要與相公的兄弟成爲好友。

林逸衣下班回來,在春思的服侍下沐浴完畢,坐在銅鏡前讓春香爲她烘發,舒服的昏昏欲睡時。

春思提着裙子疾步而入:“娘娘,大少爺發燒了。”

林逸衣頓時精神:“怎麼回事,誰伺候大少爺的,請了大夫沒有,快去請大夫。”說着站起身,想想自己現在的樣子:“快,給我梳上。”畢竟不是親子,這樣去了,詬病比去本身更給彼此招惹是非。

林逸衣很快整理妥當出現在大少爺住的偏院,她跟元自冥並不熟悉,就那次遇見過一次,元謹恂平日不讓她們接觸,有時候她想到了,又是養在她名下總還是要見見。

她只要有這種想法,元謹恂就去把人送到冷氏那裡住着。外傳她容不下妾出的子嗣,被林夫人又教育了一番。

她也便歇了賢妻良母的心思,整天忙忙常來,回來了去健身房活動活動,吃飯,跟元謹恂聊聊一天都做了什麼,兩人腹誹幾句遇到的極品人士,日子過得……林逸衣覺得還行。

林逸衣進來,屋裡的人跪了一片,林逸衣簡單的掃眼房間裡的擺設,向牀鋪走去,她瞧着元自冥的做派,以爲他定受了不少虐待,何況原主對他的確不好。

但剛纔的一眼,發現他房間的用具一應俱全,椅子上的軟墊,屏風後的多寶閣,一應俱全,還多出一個小小的書房,元謹恂把他照顧的很好。

林逸衣坐在牀邊,看着牀上神色萎靡,純色發紫的孩子,頓時看向跪在地上的下人:“大夫呢!少爺燒成這個樣子,怎麼現在才報告!你們是怎麼伺候少爺的!”

大少爺身邊的錢奶孃眼睛通紅:“回娘娘的話,是奴婢疏忽,奴婢罪該萬死!”

牀上瘦小的人聽了,立即想要起身:“母……”

“你躺着,都燒成這樣了,不要動,還愣着幹什麼,去端溫水來,不能用太涼的水冰着。”

“是。”下面的人立即去忙。

林逸衣握住元自冥的手:“乖,你別動,大夫馬上就來,等大夫看過咱們就舒服了。”

元自冥何曾見母妃這樣溫柔過,這份溫柔反而嚇的他臉色更加慘白,手腳冒着虛汗,心裡不斷的想着母妃這樣說,是不是要殺了他的乳孃。

元自冥想到這種可能,心裡再怕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強忍着害怕道:“母……母妃,是孩兒的錯,孩兒以爲發發汗就好了,便一直躲在牀上沒有給奶孃看,是孩兒的錯,不是奶……”

林逸衣安撫輕輕在他胸口拍着:“母妃知道,你放心,母妃誰也不罰,她們服侍了你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少爺躲在牀帳裡這麼久,服侍的人都不會看一眼嗎!下人們疏忽是肯定的,只是小孩子不懂。

元自冥還是很怕,實在是母妃平日給他的印象太害怕,現在父王又如此信任母妃,母妃還不是看誰不如意都可以……“真……真的嗎……”

“真的,真的。”

很快關大夫揹着藥箱進來,看到大少爺的情況,心裡咯噔一下,慌忙請安後,開始查看大少爺的情況,看完後,直接下了猛藥。

大少爺這是急症,耽誤不得,其實心裡多少覺得,不過是位沒有母親庶出孩子,用藥不用顧忌,先致命要緊,所以也下的了手。

元謹恂回府聽到下面的人抱了元自冥的症狀,淡淡的點點頭,便進了淨房,有過兒孫的他對孩子沒有以前的執着。

紀道不覺得王爺的態度有什麼不對,王爺最近幾個月有多累他敲在眼裡,告御狀的人死了,爲了利益最大化,永安王怎麼能不倒臺,如今永安王已經下了打牢,後續階段更是不能馬虎。

大少爺生病就生病了。

林逸衣在元自冥那裡,元謹恂在重樓大廳站了一會,轉身去了元自冥的院子,他和元自冥的夫子情分上一世就耗盡了。

他不否認欣賞元自冥,如果沒有夜正,元自冥的確是更好的選擇,他生於憂患,知人善用、禮賢下士,就連唯一一點,因爲身份的瑕疵性格太過謙遜,等登基後也不是不能糾正。

如果有他一紙詔書,讓元自冥在那個位置上座的理直氣壯的話,相信元自冥不出三年就能養出一身氣度。

但沒有如果,他不滿意的繼承人再合格也不行,何況正兒不遜於元自冥,相反正兒更優秀,正兒跟夜衡政在外歷練十五年,以在寺裡靜養的名義。一路從知府做到總督,元正比他有更紮實的實踐所見和民苦認識,親身參與見識過官場百態。

因爲身份關係,他有天家給他的驕傲;也有腳踏實地的堅信,既跟夜衡政領過兵,也與他批過奏章,那麼元自冥就是多餘了。

他早放出過滿意三殿下的話,元自冥還不識好歹的往上湊,那他就是真不識好歹,其心當誅!

父子勤奮淡了,用君臣身份說話的時候,元謹恂從不手軟,天家的夫子情分在他坐上那個位置的時候就沒有奢望過,背板就是背板!

何況他又不是沒有正兒,正兒是他一手養大到懂事,八歲後纔跟着夜衡政離開,小傢伙走的時候哭的眼睛都紅了,每年他生辰都給他帶禮物,寫的摺子又調皮又可愛,後來長大了,字裡行間的成熟、穩重,還有對他身份的尷尬,他也迷茫過。

那個時候他和逸衣、夜衡政什麼忙都幫不上,既怕他們長歪,又怕父母的關係讓他們蒙羞。

不過元正沒有另他們失望,當他三十多歲以三殿下的身份帶着他的娘子和孩子回宮時,他已經是三殿下,是不能被任何人的任何光環壓下去的太子。

對元自冥真正出手的是元正,但他不可否認,他默認了愛子對大兒子的清剿。

所以元自冥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死在他的手裡,再次面對他,他心很安靜,不會愧疚,不會歉意,那個位置上的成王敗寇更不需要被憐憫!

元謹恂周身的氣勢漸漸收斂,一身暗黃色錦袍不怒自威,他讓人取了板凳,坐到牀邊,問坐在牀上的林逸衣:“怎麼了?好些了嗎?”這輩子元自冥就這樣沒什麼不好,至少不會丟命。

林逸衣爲剛剛睡着的大少爺蓋上被子,示意他到客廳去說。

元謹恂站起身,先走了出去。

林逸衣跟出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晚上不再發燒,便沒什麼大礙,你看他這裡伺候的人是不是再添兩個。”

元謹恂神色一變:“是下面的人疏忽了。”

林逸衣對元謹恂偶然狂霸拽的氣勢沒有影響,實在是元謹恂自己先在她面前把氣勢弄壞了,讓她怎麼也害怕不起來:“錢奶孃年紀大了,下面又都是小丫頭,不夠資格近身伺候,我看他這裡需要用人的地方多,再調幾個過來也沒什麼。”

“……”元謹恂不說話。

林逸衣一笑,坐到他椅子邊的椅臂上,一手搭上他的肩:“好了,是我答應他不處置錢奶孃,如果他起來沒看到奶孃,該說我這做母妃的說話不算數了。”

元謹恂順勢攬住她的腰,以防她掉下去:“你都開口了,我能不聽,人現在不動,先將功補過。”

林逸衣聞言,點點頭,現在不動,也就是說過一段時間會動,林逸衣不好管親爹帶孩子,但也知道出了這樣的疏漏,錢奶孃等人的確難辭其咎,若是不處置,下面的人有樣學樣更糟糕。

“好,先這樣吩咐下去,總好過現在就人心惶惶的。你忙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我今晚在這裡陪着他,免得下面的人覺得他病成這樣咱們都不管,再怠慢了。”

不是自己生的纔要看緊了,好在府裡也沒幾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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