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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謹恂閉上眼,呼出的氣息越發沉重,聖人不怒四個字恐怕念一萬遍,也難以壓制胸腔內的怒火!

林逸衣卻覺得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他面子,他卻在變本加厲而已!那就撕破臉行事!總好過這樣鬧下去,到底要鬧成什麼樣子!

“林逸衣你別以爲我不敢!”

“那就等着你成爲爲妾的那一天再對我諂媚發情!”

元謹恂再次閉上眼,一遍遍的念着安心咒,纔不會一腳把她踢下去!

不管做了多少遍預演的心情,最後還是兩看生厭的散場。

傍晚,夜衡政抱着老大回來拿東西,見正廳裡的燈竟然亮着:“夫人回來了?”

“回老爺,夫人是中午回來的。”

夜衡政不覺加快了腳下的腳步,眉頭皺着不悅:“怎麼沒人去報。”

“噝——輕點。”

“奴婢已經很輕了,這酒水哪有不疼的。”春香看着夫人悲傷錯綜交織擦傷,心裡把皇上埋怨了個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夫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看他以後找誰麻煩去:“夫人,您別動,再忍忍,快好了。”

夜衡政掀開珠簾,繞過屏風,紅紫色的錦緞上蜜色的圖案成團成簇的點綴其中:“怎……”

夜衡政猛然看到春香沒擋住的地方,林逸衣背上那一片擦傷!夜衡政立即放下小謙,奔了過去:“怎麼回事,可是發生了意外?看過大夫你沒有!”

林逸衣沒打算瞞着他,這樣的傷勢想瞞也瞞不住:“看過了,大夫說只是擦傷沒事的。”

夜衡政看着她悲傷那一片出濃帶血的傷痕,心裡一陣一陣的疼:“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剛泛晴的天,再好走的山路也有凍冰的地方,就算化開了也還泥濘,你偏偏不聽,我來,我來。”

夜衡政接過春香手裡的酒碗,推了她的棉球:“拿點冰來。”

林逸衣聞言眼裡閃過心虛的愧疚,但林逸衣也吃不准他是不是真會撕破臉:“是我不好,下次不敢了還不行嗎?”

“這是你敢不敢的事嗎,萬一——”

夜自謙突然跑過來,心疼的撲向母親:“娘,娘,疼,小謙吹吹。”

林逸衣立即心尖軟軟的揉揉小謙的頭髮:“乖,娘沒事的,早已經不疼了,謙兒在家裡又沒有聽老奶奶的話,有沒有幫着照顧弟弟妹妹。”

夜自謙乖順的靠在孃親的手臂上,純純的小眼睛不敢看的紅紅的:“娘,不疼?”

“娘真的不疼,寧奶孃!”

“夫人。”

“帶少爺下去吃些酥餅,娘特意給你做的哦,甜甜的去吧。”

夜自謙不想離開,他好幾天沒有見到娘了,而且娘一定很疼:“娘……”

“乖。”林逸衣示意寧奶孃把他哄走。

寧奶孃立即上前,三兩句轉移了孩子的注意力,趕緊把小主子抱了出去。

夜衡政把冰水與烈酒混在一起,拿來林逸衣平日用的小噴壺,均勻的往她悲傷噴:“這樣是不是不太疼了。”

林逸衣臉色緊張的點點頭:“是好多了。”

“下次再不許出門亂走!生意做成什麼樣子也不算大!也不看看你自己現在是幾個孩子的娘,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孩子和我怎麼辦。”

林逸衣愧疚的對他一笑:“知道了,這不是趕緊回來跟你道歉了嗎?”

夜衡政瞪她一眼:“發生這麼大的事也不先通知我,不聲不響的自己先回來了,你到是越來越本事了。”

林逸衣想到送她回來的元謹恂,神色頓時有些不愉。

夜衡政收了酒碗,拿過一旁的紗布給她包紮,察覺到她突然低落的情緒,問道:“怎麼了?”

林逸衣回過頭趴在鴛鴦枕上:“沒什麼,就是想着這一病,新田的事讓誰打理。”

夜衡政輕輕的爲她纏着繃帶:“你快省了,都什麼情況了還惦記着那點小事,鬆緊合適嗎?”

林逸衣點點頭,突然回頭一笑:“謝謝,相公最好了,最賢惠。”

夜衡政剔他一眼:“就你嘴甜。”

……

下了朝,元謹恂思慮再三,毅然扔了手裡的硃筆,目光不服的傳喚夜衡政。

白公公無聲的嘆口氣:“是。”

夜衡政帶着整理出的歷年春災用銀進宮覲見:“皇上。”行禮間便把整理出的資料託給了白公公。

元謹恂從伏案中擡起頭,一雙威嚴的眼睛上下掃了一圈春風得意、面色紅潤的夜衡政,鬼使神差的直接開口:“她身體好點了嗎?”

夜衡政眼裡快速閃過一絲茫然,下一刻立即想到元謹恂所問何事。

元謹恂嘴角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他就知道她不會說!他要的就是現在何種效果:“山澗路滑,她有太鬧,走個路也東張西望的,不掉下她去掉下誰。”

夜衡政的臉色立即變的難看。

元謹恂‘渾然未覺’的接過白公公手裡的資料翻看:“今天就取了平均值先播下去預災。”

莊賢兒站子最末的角落不懂皇上和相爺打什麼啞謎,更不明白他們兩人口中的ta是誰?不自覺的便豎起耳朵,努力傾聽。

夜衡政很快鎮定下來:“恩,她有時候確實不注意,想來這次總該知道教訓了,回來了一直哼哼鬧鬧,一個晚上都在吵鬧人。同往年一樣也好,微臣回去就與戶部尚書詳談,儘快出臺方案。”

元謹恂眼裡閃過陰鬱不明的冷光,故作不在意的開口:“那你受累了,剛醒那會更鬧人,朕胳膊上的傷還沒好呢。阿白。”

“奴才在。”

“把準備好的藥膏給夜相大人拿回去。”然後故作輕鬆對夜衡政道:“到底是女人,別落下疤了,否則豈不是鬧的更厲害。”

莊賢兒心裡一驚,女的?但聽皇上的口吻怎麼……

夜衡政冷着臉看眼白公公捧出的錦盒,打開的盒子裡整齊的擺放着三瓶膏藥,每個小竹簡上寫着傷勢不同時期的用量。

夜衡政忍者心裡的不痛快收了起來:“多謝皇上恩典。”林逸衣既然沒有說,想來是給彼此三個留面子,元謹恂卻來他這裡挑釁,讓夜衡政想高看他幾分也覺得手段低落。

甚至有種詭異的回想起母親父親健在時,後院那些姨娘們挑撥離間的面容:“不知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元謹恂看眼夜衡政還是受了影響的臉,心情不錯的點點頭,她想息事寧人也要看看他答不答應,氣死他了就想跑,哪有那麼容易!“下去吧。”

“微臣告退。”

夜衡政恭敬的退了出去。

元謹恂立即給白公公使眼色。

白公公不一會也跟着退了出去。

半個時辰後,白公公小心翼翼的進來,眼睛緊緊地盯着地板不敢亂看。

“說。”

白公公心肝一顫,只覺得皇上聽了心情斷不會好到哪裡去:“回皇上,相爺回了省衙,便沒有再出來。”

元謹恂聞言握緊拇指上的扳指,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白公公垂着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上書房都有的宮女太監彷彿都感受到唯一的主子心情不好,懼沉默的沉默着……

……

夜衡政回了家,什麼都沒說只是把元謹恂賜下的東西放在客廳的桌子上。

林逸衣看見了一口茶噎在口裡,嚥下去了也依然難受。

夜衡政彷彿什麼都不知道的一樣換衣,洗涑,在屏風後面還問林逸衣:“傷口沒有發癢,如果不見好,咱再找個大夫看看。”

林逸衣站在放置‘賞賜’的茶几前,忍者心裡的不悅挑開那刺眼的盒子,裡面果然是理療擦傷的藥膏,心下當真是有多惱就有多惱!

夜衡政整理着藍底紫花的衣袖出來,身上是一款素色的錦袍,他擡頭見林逸衣看見了,道:“晚上試試,開飯嗎?有些餓了。”

林逸衣突然道:“你不問問他怎麼知道的!還是說你心裡沒有一點懷疑!”這樣不聲不響的是有氣要忍着的意思嗎!

夜衡政聞言,好脾氣的走過去,從背後用手輕輕的抓住她的手:“生氣了?”說着空出一隻手捏捏她的小鼻子:“你還有理了,我還沒發難呢,你先衝我火上了,莫非覺得我年老珠黃,不管用了。”

林逸衣聞言嗔怪的一笑:“你把它放在這裡不就是在生我的氣!”

夜衡政立即把她攬在懷裡,親親她的臉頰,柔聲道歉:“冤枉啊,爲夫哪裡敢生你的氣,哄你還來不及,你當我願意把東西放在這裡,我恨不得給他仍在外面,隨着雪一起化了,但,如果我真那麼做了,他還不高興壞了。

何況,我把東西放在這裡你也看得見……如果回頭他若是問起,發現你不知道,他豈不是得意了,娘子說爲夫聰明不聰明,還是你希望爲夫,三跪九叩把東西恭到娘子面前。”

林逸衣嬌羞的垂下他一拳,流轉的眼睛裡媚眼如絲:“就你鬼主意多。”心情卻沒來由的好了起來,頭安靜的靠在夜衡政的懷裡,悠然的道:“我是去了才知道他找了過去,當時險些沒有嚇死我,他讓我跟着他走走,我惱了,不樂意就從旁邊的山坳滾下去了,氣不死他。”